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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舵爷 端午正阳 9267 2024-06-30 13:26

  陆文龙笑着摇头:“他们是有询问,但还没有确定,其实还是对国内生意有兴趣,我不过是个借口?”

  汪领导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调整一下坐姿,看了看自己的小兵:“陆文龙……我觉得你很有些让我感到惊讶的地方,你才十七岁吧?”

  陆文龙现学现卖:“人家老李家的十七岁就看出来机械表要输给石英表,您看看满街,您戴的什么表?”

  领导真点头:“石英表!好吧,现在我也不跟你多说了,那边的事情你多留意,晚上再跟我详谈一下,记者来了,说话注意点,别跟对我一样随意。”

  陆文龙试着学拍马屁:“那不是觉得您和蔼可亲么……“

  领导终于难以抑制的哈哈大笑,十指交错在小腹前,仰头笑:“你!你这个小鬼啊……别去学这些不三不四的招数,你还差点!”实在是陆文龙那种生涩的马屁功夫愈发显得可爱。

  记者们终于围过来了,毕竟陆文龙当红嘛:“两位什么事情聊得这么开心?能分享一下么?”

  “请问陆文龙先生,您今天跟李家大公子一起是有什么单独的活动么?你们之前就认识么?”

  “请问陆文龙先生,您能到医院去看望一下昨天的伤者么?”

  问题很多,陆文龙站起来,微笑着一一解答,不得不说张柳鸣跟斯考特对他在公关礼仪方面的叮嘱跟培训是有效果,其他冠军在这个环节上就明显不如他。

  似乎被冷落的领导,饶有兴致的坐在旁边看陆文龙一个劲的用一些模凌两可的外交辞令回答记者,再看看其他冠军,除了勉强保持笑容,有些呐呐甚至紧张得不敢随便张嘴的样子,面前这个少年是不是太妖孽了一点?

  “娱乐圈?我不知道的,我们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训练比赛,刚才跟我打招呼的老先生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很和蔼,也许会有接触吧……我只希望大家能开心……我很荣幸能参加这样的慈善活动……”

  所以最终活动结束,陆文龙跟领导请示,自己是否能去看看那个伤者,领导的表情完全不同:“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陆文龙不怯场:“事情是个好事,我就去看看,他们也许有这样的传统,总之对我们跟国家没坏处,我觉得就可以去做一下。”

  领导看着他:“这次你在奥运会期间遇见日本人来收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着带了录音机去的?”实话说,在国务院外事部门那边,这件事都传遍了,他们从体委了解到是真的确有其事,而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录音,私下里都觉得很好奇,那个少年是怎么就居然把对方给录了音,这太有一线工作警惕性了!

  陆文龙肯定不可能说自己那是为啥,挠头认了:“嗯!”

  领导就把他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下属,而不是带队来的冠军了:“说话做事,多观察,多思考,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站在国家的高度思考,你就会全面一些,好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以后也会一直注意你,你新认识的香港朋友也在等你……去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泪流

  第三百九十一章 泪流

  领导就是领导,一个不经意的电话,就把李家邀请陆文龙上门赴家宴的消息传了出去,特别是传递给了自己乘坐的那部车所属的家庭,人家的解读就是,李家在发出一个信号,比其他所有香港富商家族都抢先发出了一个讯号,向大陆政府示好的讯号,至于邀请谁并不重要!

  所以晚间活动结束,几乎每个冠军都接到了第二天到某家去赴宴的邀请,领导都笑呵呵的同意了……

  邀请杨淼淼的自然就是亨瑞那个陈家,这姑娘却不乐意去了,当时模凌两可的没答应,也没有拒绝,这个招数她比陆文龙还熟悉,回头就跟领导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请假休息……说这话的时候,正看见陆文龙走出去,又跟昨晚那个李大哥一起了。

  维克托笑着迎接:“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我的工作也忙,就算跟你聊聊天也是这么支离破碎的只能在车上聊。”招呼几个记者:“你们走前面,我们跟在后面,谢谢各位辛苦了。”李家的处世哲学就是这样,四面八方都比较平和。

  陆文龙接过车钥匙开门:“你弟弟怎么跟你感觉完全不同?”

  大李基本上已经把自己的思绪理清:“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做生意的原因,我想另外做出一片天地来,而不是在我父亲的大树之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陆文龙居然开口嘲讽:“你那个爹在外面客客气气的,回家还真是变了个样,对你们太过严厉了。”

  维克托自嘲:“是严苛……从小就教育我们要做人做事,七八岁就参加董事会,十四五岁就送到国外念书,孤独得要命,任何一个小细节小动作都要被观察注意,你是完全没法理解这种痛苦的,而且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成绩,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都是在他的背后支持下完成的,我们什么都不是,谁当他的儿子都能做到那些事情……所以我决定在国内去另外做出一片天地,跟他无关的事业!”

  陆文龙才恍然大悟:“哦……是这个道理,嗯,我明白了……那行,我们就一起做,我跟你说说……嗯,我自己有两块地,嘿嘿嘿……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大李想伸手在车厢里面随便找个什么东西砸他:“我说不出来我什么感觉!就是我觉得你这小子很讨打的感觉!你到底还有些什么?”

  陆文龙哼哼两声:“都是些艰难的事情,你以为是好事?不过在巴塞罗那以及香港给我感受就是,房地产就是大事业,我既然手里有两块地,那就应该从这个起步。”

  维克托干净利落:“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从这两块地开始,当然具体的这两块地是不是真能产生效益还要考察以后再说,我会尽快安排到渝庆考察,如果适当就注资操作。”他就是学的土木工程。

  陆文龙打岔:“不是你老子的钱?”

  维克托憋了一下:“我现在也有钱的!”有点吼叫的意思!

  陆文龙笑:“其实你这心态要调整,别太在意这回事,你爹也是太在意你们了……跟我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我爹是放养!”

  大李也摇头:“来吧,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回头把你的个人资料还有产业资料发给我,我先办理注册等等事宜,试着做做看吧,我是很有兴趣要看看你的那些产业的!”

  陆文龙接过来揣兜里:“我会尽快的……毕竟这档子事处理完,我就暂时不是运动员了!”

  这个莫名其妙,有点让人匪夷所思的组合就这么形成了……

  接下来的医院参观没有任何波澜,维克托倒是驾轻就熟的邀请记者们一起到外面宵夜,算是感谢各位辛苦的工作,这些关乎于形象的事情,李家分外注意。

  只是刚在一家糖水店坐下,那个信堂的黄老爷子就带着几个人也进来,随意的在旁边一桌坐下:“等了一晚上,你们才终于忙完了?”

  看见那些记者赶紧翻出自己的装备拍照抓新闻,陆文龙和维克托原本是单独坐在一起的,对视一眼,也起身过来跟黄老爷子坐在一起:“应酬嘛……”这是大李说的。

  黄老爷子他们也点了些吃食:“实在是陆……文龙他们的行程太过紧张严密,我们难以觅得空闲。”这个称呼都在调整。

  陆文龙点头:“还有两三天,我倒是欢迎你们到渝庆去看看。”

  和维克托不同,这边几人都下意识的轻轻摇头:“不太好回去的……”大李也用手轻轻碰一下陆文龙的手肘,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陆文龙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且周围这些记者虎视眈眈,他就更不好说什么别的了。

  香港的糖水才不是什么一碗水,是概指夜宵类的粥点之类的,做工精美,味道也很好,陆文龙拿出吃伙食的派头,三五口吃完就招手:“算账!”他实在是请客搞惯了。

  桌上几人可能都还没这样让别人付钱过,相视一笑。

  还好陆文龙早上的大黄牛还有剩的,不过不够,他无所顾忌的就找大李帮忙补上……也记得自己欠了人家领导的钱,回去找杨淼淼借点还人家,毕竟小姑娘长年在国外,这种经验比他丰富得多。

  收拾完出门,黄老爷子指指自己的几辆车:“跟着去坐坐?”

  陆文龙看大李,维克托笑着:“我也能去坐坐?”

  陆文龙多随意的:“能!一起坐坐……”

  好吧,跑车就跟在后面,这就很快把记者甩下了,维克托还给陆文龙指点:“这边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域,喏,这么晚了还是很热闹的,要到午夜两三点以后才稍微少点,通宵都有开店的……”

  陆文龙的理解就是:“繁华啊……就是钱啊……你说会不会有什么深宅大院,然后把我们装麻袋扔到海里?”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维克托哈哈大笑:“跟你在一起笑的时候还真多,人家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黄老爷子有两家电影公司,跟他一起的还有经营高级珠表行的,背后的身份是身份,正面都是生意人,何况刚才那么多记者拍照,真有什么,第一个就找他们了!”

  想了想顺口提醒:“他们基本上都是有案底的人,也就是在香港o记有记录的人员,是不得随意出境的,何况他们对大陆的政策更加担心。”

  陆文龙除了询问得知o记就是著名的香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以外,就不再多问了。

  真不是什么深宅大院,没开多久,经过一段带有英式风格的街道就进入一片极为繁华的高楼大厦之间,前面的车辆转到一栋高楼边,大李如数家珍:“公园大厦,还不错,很值钱了……”停在门口,自然有人过来接手泊车,陆文龙一直都觉得这个在香港特有的东西很有趣,交出钥匙笑呵呵的看着人家把车开走,维克托拍拍他的肩膀,才跟着前面的黄老爷子一帮人进去……

  富丽堂皇的酒店一般写字楼大堂,几乎几步就站着一个黑西装,陆文龙小声:“他们平时也这样么?”

  维克托其实也没见过,皱眉:“估计不会吧,我都知道有几家正经公司在这栋楼上的……”

  进到电梯里面,直达顶楼,三十二层,陆文龙出来扭头看了看楼层数,等他把头转回来,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有些吃惊,正对电梯口就是一尊关二爷塑像,比真人还高大一点的那种,捋须背刀,地面都是厚厚的花纹地毯,却在关二爷面前立了一个鼎,里面烧着好大两支香,整个黑压压的楼层好像都是通的,维克托睁大眼:“钢架混凝土结构他们就来做了个大厅?”

  黄老爷子带着人接过旁边人递上的几支香点燃,娴熟的拜一拜,插进鼎里,转头看陆文龙。

  大李适时的闪开,香港人喜欢烧香拜佛,但是拜关二爷基本就是兵贼两家的事,也就是道上跟警察才拜,他一个守法商人,还是有点忌讳,笑着就站到一边去。

  陆文龙没什么忌讳的,也学着走上去,拿过奉上来的香,看了看,摇摇头:“多拿点吧……”伸手就自己从旁边的桌上抓了三捆香,也不解开,才在手里直接拿着到烛火上点燃,这个举动倒是让黄老爷子,狠狠的点了几下头,这就是三排香,陆文龙不是这里的人,来烧香就得依足了规矩,这是荀老头叮嘱过的事情,别人怎么办是别人的事,他就得按老规矩来。

  三捆香烧了好一阵,陆文龙的身形是一动不动,一只手挟着三捆香,另一只手轻轻的扇风助燃,当然这也有个说法叫借东风……反正都是戏文里面那些东西,越玄妙越好,陆文龙索性做全套。

  点燃以后,把三捆香在手里摇了摇,朗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把香插进鼎中,他才转身对着黄老爷子:“黄爷,有啥子指教的?”这老头子已经快泪流满面了!

  乡音啊……多少年了,背井离乡多少年了,那时的少年郎,现在已经风烛残年了,居然这个时候还看见一个宛若自己当年一般的少年站在面前!

  怎叫人不流泪?!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口气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口气

  唰的一下打开楼层的灯光,一个正如维克托猜测的整体空间就亮堂堂的出现在眼前,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这个楼层真的给打通了,两面通透,摆着两列硬木靠背雕花椅,正面两把椅子一张几,背后才是一张画着民国褂子的一群人像……

  十足的香堂模样!

  陆文龙有些好奇的到处打量,这个时候就没有一点所谓的三排香架子,不过袍哥真是很多下九流人物出身,没那么多规矩,坐到右侧首席的黄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把玩,乐呵呵的看着在周围仔细打量的少年,邀请维克托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李大公子来,我们这里可是荣幸得很啊!”李家跟另外几家香港名流不同,起家的时候,确实很少沾这些东西。

  维克托娴熟的笑着摆摆手:“我跟小龙是朋友,陪着他来看看,不用在意,有什么需要我回避的就回避。”其实他也有点担心陆文龙给带偏了道,算是跟着把个脉。

  陆文龙才不会偏,溜达一圈,看得心满意足,有一位中年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还笑着给他介绍了墙上挂画跟周围的一些相框里的照片,他才过来坐下,直接坐在维克托的旁边,刚要张嘴说话,就觉得两边的椅子起码隔着六七米,太远,跳起来:“我能坐你那边不?”这样说话真的不习惯。

  黄老爷子哈哈笑着就让旁边一位老者也笑着坐到维克托旁边,算是个陪客,陆文龙才自己端着茶杯过来椅子上坐下,跟老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打量。

  没有纳头便拜,也没有毕恭毕敬,就是一个思乡的老年人对于故乡的魂牵梦绕而已,这个时候,就是端着茶杯都还斜倚着身体询问家乡的点点滴滴,也暂时掩藏了底下那些血腥暴力跟道上的丑恶。

  陆文龙多大方的,从蜀都到渝庆,挨个描述:“内地没那么恐怖,有空还是可以找机会回去看看,不过你说的蜀都周边,我也没怎么去过,我师父说等我再过两年就一起去拜拜山头,现在我也就是个渝庆的小刀儿匠。”

  黄老爷子显然听说过这个小地方的小社团,愣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运气不错啊……居然有这样的一脉流传了下来?”

  陆文龙摇摇头:“也就是个名号而已,打击得那么严厉,我看香港也管理得严格,你们做什么营生?”这样的打听本来有些无礼,可陆文龙接着就解释:“我们也有不少弟兄,想学着看看能怎么活下去,有什么经验没有……”

  黄老爷子指指这个香堂声音略微压低:“在香港……社团是可以存在的,政府也不能随意说收拾就收拾,只能尽量打压,所以改头换面是必须的,我们信堂……嗯,现在不叫信堂了,我们叫信字堆,几十年前就归到**手下,这个话说起来就长了,毕竟光靠我们这一脉要独立生存是不容易的,所以我们还得找靠山,但现在也算是独立了,只不过没了袍哥这个称号……”老爷子说起来很有点神情寡寡。

  陆文龙才不关心这个:“信堂还是信字堆都不重要,总是活下来了,对吧?”

  老爷子笑笑点头:“嗯,就是这个理,信堂原来就是做戏班子侍候人的,所以我们还是混这个行当,现在有两家电影公司,一家唱片公司,还有些别的公司,总之明面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陆文龙就摸下巴,十七岁的年纪,是有些青涩的软胡子了,脑子里就转个不停,也不细问人家明面之下还在做什么,就只打听弟兄们做什么,该怎么打理,怎么才能聚着不散伙,中途也顺便说说内地那些社会上的杂闻秩事,一老一少倒是都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快俩小时以后,陆文龙才跟维克托拱手告别,老爷子送到电梯口,两位中年人陪着到大楼门外送上车,维克托才驾车送陆文龙回酒店。

  维克托很好奇:“就这样?”

  陆文龙转头看看人家的高楼大厦回头坐正:“就这样。”平静得很。

  维克托指指车门的方向:“刚才送你上车,帮你关门的那位强叔是香港出了名的珠宝名表行老板,一年收入数千万?”这种档次离他家还差得远,嗯,是离他父亲还差得远,但他边说,边把注意力放在陆文龙的表情上。

  少年的眉毛确实跳了几下:“几千万?这么多……那黄老爷子不更多?”

  维克托摇摇头:“那倒不一定,强叔是他们里面传说最有实力上位老大的后辈,这不过是那位强叔的一项产业罢了,他们也做房地产的,只是主业是电影公司跟唱片,那个就有赚有赔说不清楚,不过据说他们经常用拍电影来洗钱。”

  少年更懵懂:“洗钱?为什么要洗?”

  大李笑着解释:“收入分合法收入跟非法收入,譬如你们那些赌档的收入,就没法进入公司账目,怎么办呢?他们就随便拍一部电影,说谁谁谁是投资商,把钱投进来,然后就高片酬高成本的分到各个项目上,钱到了公司账目上了……我这是举个例子,实际操作很复杂。”

  陆文龙顿时觉得信息量好大:“我们……好像目前还用不着吧?分得没有这么仔细……”

  维克托点点头,把话题拉回自己的轨道:“你就这么泛泛而谈的跟他们聊聊天,没考虑过跟他们合作做点什么或者得点好处?说起来你似乎辈分比他们还高点?”

  陆文龙笑起来:“辈分高点又不当饭吃,你以为人家真就怎么着我了?那不过是花架子,何况我又不求他们什么,他们这一套带进内地,早就被收拾了,我只是多询问一下他们怎么做正事的,那才是我最感兴趣的,怎么才能又赚钱又不犯法才是我最想搞明白的。”

  维克托指指身后的大楼:“你信不信我们进出都被警方拍了照片,回头说不定还会有人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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