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顺着凌冉的目光,看向餐盘里的药膏。
相比于她的羞赧,他倒是极为坦荡。
他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去,将药膏打开。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凌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喉咙干涩。
霍云霆甚是强势地将她拽了过来,“这要看你的意思,你是要先吃早餐,还是先擦药?”
凌冉分明看出他眼里的轻佻,连忙拒绝。
“我用不着擦药。”
就算要擦药,也不用他买的这支。
她可以自己去医院。
见她这般抗拒,霍云霆动作温柔地抬起她下巴。
“别这么任性,昨晚不是还喊痛么,我承认,我没把握好分寸,难免伤了你。这药效果很好,能让你舒服些……”
凌冉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一直在提那种事,完全不顾及她的脸面么。
“你若真要为我着想,昨晚就不该碰我。现在又来假惺惺做什么。药膏留下,你,出去。”
她指着门口,对他毫无耐心。
霍云霆仍握着那支药膏,饶有兴致地反问,“我走了,你自己擦?”
“对,我自己擦。”凌冉回答得甚干脆。
“不方便。”霍云霆也很坚持,“还是让我帮你吧,弄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
凌冉又羞又气,“霍云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看我笑话是么?你要是还有良心,闭上你的嘴,马上出去!”
让他帮她擦药,那也要看是什么位置啊。
她不认为她的脸皮厚到那种程度——能若无其事地任由他给她擦那种药。
况且,谁知道这狗男人会不会趁擦药,占她便宜,让她的疼痛加剧?
霍云霆俊朗的脸上毫无半点不满,反而笑意更浓。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又耐心。
“我在外面等你,有需要随时叫我。”
凌冉拍开他的手,闷闷地回了句,“你放心,绝对没这个需要。”
她凌冉就算痛死,也不会让他帮这个忙的。
大不了,她可以去医院上药。
那些医生可比霍云霆靠谱多了。
想当年,她第一次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事后,不也是偷偷去医院上的药么。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霍云霆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凌冉一人。
她紧紧地攥着那支药膏,羞耻感漫上心头……
门外。
霍云霆许久没有听到动静。
不放心凌冉,他敲了敲门。
“要我帮忙么?”
“滚远点!”屋内,凌冉正在擦药,生怕他突然闯进来。
下午三点。
离开瑞士前,凌冉在医院和老爷子告了别。
老爷子全身不能动弹,只有一双眼睛,沧桑,却饱含情绪。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决心和战意。
“爷爷,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凌冉语气坚定,这次回国,她已经准备好和易慎之、朱佩佩两人正面较量了。
他们从她手里夺走的,她会让他们一一吐个干净。
与此同时。
华国。
这几天,霍云霆不在国内,随着国内舆论不断发酵,江北工程出现意外一事,几度被推上热搜。
助理冯锡不断催促公关部门解决,但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帖子就像幽灵似的,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媒体们捕风捉影的本事不小,看准帝庭集团和霍家的热度,一个个都像猎犬似的,但凡嗅到丁点风吹草动,就开始顺藤摸瓜,深扒帝庭集团的“丑闻”。
尤其是在各方敌对资本的煽动唆使之下,此事愈演愈烈。
短短几天时间,以工人发生意外为导火线,陆续曝出江北地区的地址检测不合格、工程偷工减料、黑心企业草菅人命等等。
犀利的文笔,甚至直指帝庭行贿,要求上级部门严审。
帝庭的股价在跌,对头的股价相应上涨。
原本投资江北项目的投资商们迫于多方压力,纷纷公开撤资,巴不得与江北、与帝庭撇清关系。
当初那些眼巴巴地想要入股江北项目的投资商们,撤资后还不忘回踩帝庭,将自己营造成受害者的形象,帮着社会大众一同谴责帝庭。
瑞恩集团。
总裁办公室。
易慎之坐姿随意,看到报纸上通篇的报道,脸上显出得意之色。
如今,帝庭已经沦为众矢之的,股价连连下跌,一夜之间,市值蒸发好几个亿。
这还只是开始。
他倒要看看,霍云霆要如何力挽狂澜。
窗帘禁闭,办公室内的光线并不好。
沙发上,朱佩佩玉体横陈,只披了一件薄毯子,脸上还带着抹不自然的红润。
她娇声轻唤男人,“慎之,人家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呢~”
看他忙于工作,朱佩佩稍微有些不满。
之前,楚安然的出现,让她有了莫大的危机意识。
她雇佣私家侦探调查易慎之,确实发现他背着她,偷偷交往了几个野女人。
她很生气,却不能跟他摊牌。
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
真要跟他闹翻了,她一分钱都拿不到。
瑞恩集团、凌家,这些也有她的一份。
她可不能让易慎之一人独占。
听到朱佩佩的声音,易慎之回过神来。
“休息室里有你的衣服,去里面换上吧。”
朱佩佩见他这般没有情趣,顿觉索然无味。
她还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最近,他似乎开始将那种事当作例行公事,不管她怎么撩拨,他都没多大反应。
她刻意发出夸张的声音,却仍然看不到他眼睛里的光。
难道,是她的魅力不如以前?
还是说,他被外面那些野女人榨干了,到她这儿,就只剩下敷衍?
心不在焉地换好衣服后,朱佩佩走到易慎之身边,刚想往他腿上一坐,却被他躲开。
“我一会儿有个会议,让司机送你回剧组,路上小心。”
他这一避,朱佩佩差点摔倒。
她故作委屈状,双眸欲泣,“慎之,我就是想跟你好好道个别,你怎么这样躲着我?”
易慎之微微皱眉。
说实话,他感觉朱佩佩越来越缠人了。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
这段时间,他忙着对付帝庭,不想跟她厮混。
偏偏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居然直接找来公司勾引他。
“我真有会,不是躲你。”
朱佩佩半信半疑,“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但你得补偿我。”
易慎之对此已轻车熟路,直接询问。
“说吧,你又看上什么新款包包了。”
他这态度,在朱佩佩看来,格外敷衍。
她搂住他的脖子,语气嗔怪。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物质的女人?慎之,我不要什么包包,我要以你女伴的身份,参加周夫人的舞会。”
易慎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掰开朱佩佩的胳膊,“别的都能答应你,但这件事……佩佩,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你明知道,周夫人性子清冷,向来不喜欢跟娱乐圈打交道。”
话音刚落,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瞥了眼来电显示后,易慎之示意朱佩佩保持安静。
“易先生吗?我是瑞士医院这边的。”
易慎之神色一凛。
瑞士的。
难不成,那老东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