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注意到他的动作,在黑暗中弯起嘴角,低声说:“跟做贼似的。”
听脚步声,那些人还没走近,唐起同样小声道:“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就经常偷偷摸摸的。”
比如上次在密云碑楼,偷偷摸摸用一根掏耳勺撬锁。
这种时候,秦禾还有闲情逸致调侃他:“你这么说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谁产生误会?”唐起反问她,“你吗?”
“是啊。”
“你怎么可能误会,你明摆着是在刻意引导。”
“反应挺快呀。”
“承认了吗?”
秦禾靠着冷硬的石墙,明明是想逗唐起的,结果先把自己逗乐了,憋着笑。
外头突然有人骂了句脏话:“卧槽,这儿还有个死人。”
听脚步声,应该是到了拐角处,另外一个声音道:“在古墓里看见死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又有一个在旁边提醒:“动静小点儿。”
“看样子像盗墓贼,他那只水壶的年头,我估计是改革开放前的款式了吧?”
“拖了这么长一道血呢……”
有光打进墓道里,秦禾跟唐起纹丝不动地贴着石壁,脚步声渐近。
远处有个人道:“走这边。”
外头那人站住:“这里都塌了,我去,这么多小孩儿的骨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一个埋死婴的地方罢了。”
唐起和秦禾却为之一怔,因为这把苍老喑哑的声音,跟之前在密云碑楼那个老人的声音毫无二致,正是出自叶忠青的老母亲,罗秀华。
“埋了这么多?”
老人淡声道:“一千多年了,哪怕十年埋一个死婴,算起来也得上百计。”何况那些个灾祸四起的时代,一年到头不知有多少新生儿降世,又不幸夭折。
老人顿了顿,突然冷笑:“也亏了这些死婴。”
语气森然而怪异。
秦禾闻言蹙眉,老人却话锋一转:“现在到了地下,最好跟着我走,别到处乱逛,踏错一步,都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儿还有间地室。”说着,那人俯下身,手电筒直接打进来,照在对面石壁上。
唐起屏住呼吸,生怕这人一个好奇心重,伸个头进来。
老人却不甚在意:“一间供陶俑的龛室而已。”
说着转身就走,电光随即一转,龛室内重归黑暗,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唐起才终于呼出一口气,用气音问:“刚才那是叶忠青的母亲?”
“嗯。”
“她似乎对这儿很熟悉。”压根儿没往这边踏半步,就知道是婴儿骨和龛室,而且跟秦禾刚才的说法基本一致。
“她若不熟悉的话,我们肯定就被发现了。”因为头一次下这个墓的人,恨不得见个洞就往里钻,看看里头的究竟。
“有没有可能,你家中的贞观舆图被偷走其实跟她有关?”
“我在此之前并没出过什么岔子,保密工作也做得还行,谁知从密云回来后就生出事端,如果你没有在背后出卖我,这事儿就跟她脱不了干系。”说话间,秦禾打开手电筒,把光晕拧到最暗,几乎只能看见方寸之距。
唐起听到最后,立刻表态:“我当然没有。”
“别紧张。”秦禾把手电光往他脸上照了照,咧开嘴角:“要是有的话,我就把你活埋了。走,跟上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钻出低矮的龛室,唐起擦着她的肩膀低声问:“你信任我吗?”
秦禾小声提醒他:“用脚趾头想这个问题。”
不信任的话,他凭什么能登堂入室,并且还跟到了这儿?
唐起嘴角上扬,随即听见前头的男人说:“一个干白事的女人,手里怎么会有贞观舆图?要不是被你老人家发现,咱们恐怕很难找到她头上。”
“上次没抓到人,不然……”
咔嚓——
秦禾伸着耳朵偷听,本想跟近些,结果一脚下去,踩碎一块落在墓道的陶片。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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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秦禾“啧”了一声,怪自己大意,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正面刚,结果……
发现了没必要躲躲藏藏了,秦禾直接把手电筒拧到最大。
唐起点了下人头:“对方七个人。”
秦禾安抚似的拍了怕他的肩膀,压根儿不放在眼里:“小场面。”
唐起忍不住扬起嘴角:“有点儿嚣张啊。”
“别的不敢说,”秦禾勾唇,嚣张得漫不经心,“打架干仗,姐姐从来没输过。”
他当然知道秦禾所言非虚,所以暴露了也毫不慌张,与秦禾肩并肩,打算明目张胆站出去,结果“嗖”地一声,一柄弩/箭直射而来。
秦禾拽住唐起,迅猛地窜进旁边一条甬道。
“锵”地一声,弩/箭钉上石壁,哐当落地。
秦禾一刻不停,扯着唐起的胳膊拔足狂奔,身后一阵凌乱无序的步伐,伴随嗖嗖几下,弩/箭全部对准二人下肢射击,其中一支弩/箭惊险非常的钉在脚后跟的石板上。
岔道口急转,秦禾健步如飞,唐起差点被她甩出去,随即又被她一个大力,扯进一间墓室内。
眼前一黑,是秦禾把手电筒灭了,唐起大气不敢喘,后面那串紧跟其后的脚步突然放缓,变得悄无声息,只有一束光晕在谨慎而缓慢地往前移动。
秦禾松开唐起,抽出腰间的短棍,守在墓室的右侧,已准备就绪。
只要有人敢进来……
突然眼前一黑,对方居然关了手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咯吱——
声音就在她面前,秦禾短棍抽出去,却敲了空。她面前根本没人,脚下却踩到一根类似于棍子一样的东西,或者说是一堆骨架。
秦禾心下一凛,霎时间,重拳砸过来,秦禾闪身避开,与此同时,黑暗中的唐起听见拳风,猛地出手。
咔擦——
对方吃痛闷哼,手腕被掰得一声脆响。
秦禾一棍子招呼过去,接着哐哐哐,开始拳脚相交。
乌漆麻黑的环境,混战了大概两三分钟。
随着加入的拳脚增多,唐起感觉在跟蜈蚣打架,谁是谁压根儿分不清楚。
即便挨了揍,唐起也闷不吭声,以免招致敌方的围攻。
场面乱套了,突然电光一闪,正巧射到跟唐起交手那人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强光分外刺目,后者偏头之际,唐起一记猛拳狠砸过去。
与此同时,秦禾一记旋踢,直接踹飞那只手电,亮了不足三秒钟,就在石壁上撞了个四分五裂。
墓室内再度陷入黑暗。
“操!”
有人刚骂出一句,秦禾的短棍立刻应声而下,邦一声,敲在对方面具上,估计裂了。
那人痛叫,胃部又挨了记拳头,唐起揍的,揍得那人差点儿呕出来。
后脑勺疾风掠过,唐起脑袋一偏,反过身一肘击过去,直怼偷袭者下巴。
“嗷呜——”偷袭者哀嚎。
乒乒乓乓,不知放倒了几个,周围皆是此起彼伏的呻/吟。
秦禾推开手电,一道黑影朝她猛扑而来,只是眨眼的功夫,秦禾甩伸短棍,抵在其胸前,却卡进对方的肋条之间,这是具骷髅人骨。
秦禾望进空洞洞的眼窝,骷髅手利爪一般削过来,秦禾抽棍,撬断了一根肋骨。
身后爬起的面具男刚举起拳头,正要照着秦禾的后颈击打,被唐起掐住肘窝,用力一别一拉拽,反挫其关节。
伴随着咔嚓声响,面具男惨叫,胳膊脱臼了。
唐起一个拧腰转体,踢翻了背后又一个刚爬起来的面具男。
骷髅架被踹飞砸在石墙上,像堆晒干的柴棍,秦禾回头时,瞥见唐起干脆利落地一套动作,夸赞:“漂亮!”
唐起回头,与她相视一笑,随即不约而同出招,擦身相错,为对方解决新一轮危机。
唐起沉肩坠肘,撞击一人肋下。秦禾短棍甩出去,直击另一人腕部,打得对方弓/弩脱手,弩/箭随之一偏,瞄着唐起的肩胛骨斜刺而去。
秦禾心头一跳,身体反应奇快,朝唐起猛冲过去,后者猝不及防,被大力压倒,弩/箭则至上方横刺而过。
秦禾舒了口气:“好险。”
这口气还没松到头,那柄弩/箭击中墙壁上一块活动的石块,且听咔嗒一声,仿佛触动了机关,顶上一扇石门蓦地下沉,簌簌落灰,两个人搂紧了滚向一侧。
轰——
石门重重砸下,震得地面轻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