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转身,看向那效用尽失的炼血池。
轰!
剑光化为黑影,劈向那炼血池,炼血池水瞬间蒸发,运转的血煞晶石化为灰烬。
就这样,在江奕尚且猝不及防的时候,山洞突然就炸了。
洞|中狼藉曝露在朗朗晴天下,视线变得明亮,江奕:......
他,也就眨了下眼的功夫。
白黎轩不慌不忙地踏出洞穴。
鹰眸剑眉,黑发随风而动,荡开的气势令人生畏。
五个月,从金丹初期一举踏入金丹后期,离金丹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白黎轩的修真天赋已然可怕,修魔的速度更是骇人听闻。
江奕忍不住怀疑:能打得过白黎轩,主角的天赋得高到什么地步?
遥望不远处因魔气动荡而赶来的几名修真者,白黎轩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其中更有七分嗜杀之气。
他没来得及动手,手腕被江奕抓住了。
该跑了。江奕说得很直接,现在只来了几个,要是他们发现了白黎轩的身份,过后怕是得来一大群,打不完的。
白黎轩:......噢。
杀念荡然无存,白黎轩握紧江奕的手,听话地御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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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修】众叛亲离的仙门高富帅(十三)
在白黎轩很小的时候,他曾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烈火漫天,人们惨叫不绝,浓密的烟雾呛得他直咳嗽。
面前似乎站着什么人,华服锦袍,仪容威严,一身浓重的杀伐气。
他不由得往女子怀里畏缩。
那是尘世间的地狱,我无法保住你们的性命,且等我。
二十五年后,我必修得大成,带你们离开。
女子一瞬间箍紧了襁褓内的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滚!
......
这便是他的娘吗?
白黎轩有些失神,探向面容模糊的女子。
手掌搅碎这一场幻梦,他惊醒了。
睁大眼睛,胸口起伏不定,将天花板上摇晃的灯穗看了许久。
瞳孔恢复焦距,终是逐渐平息。
白黎轩抬手......手感似乎有些不对?
对方睁眼的时候江奕便发觉了,合上书问:醒了?
白黎轩:......
一个打挺支起半身,死死盯着两只相牵的手。
他什么时候抓住了前辈的手??
看着对方不掩震惊的样子,江奕倒是很淡定:你后半夜有些睡不安生。
接连躲过几波追杀,他们在一偏僻的小山村里落脚,白黎轩给了一农户些许银两,换他们暂住一晚。
设下禁制,掩去来时的痕迹,江奕看白黎轩这些日子奔波劳碌,便建议对方好好休息一下。
打坐虽能很快恢复精神,但不如好好睡上一觉更能宽解心里的乏累。
白黎轩应下了。
比起灭魔崖底和坟堆山洞,这里有床有被褥,不知好了多少。
白黎轩此次入睡也快,只是不知道后半夜梦见了什么,额上冒着冷汗,嘴巴虽闭得死紧,却一直朝外拼命伸着手。
江奕凑近想要查看情况,手刚探过去,就被对方一把给抓住了。
短暂的怔愣之后江奕便恢复了淡然,见人好似稳定了下来,也没想着将手撤回白黎轩抓得太紧,他抽不回来。
不过灵魂体没有疲累感,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维持这样的动作也无伤大雅。
......白黎轩。
江奕的话虽未说全,但他大致能猜到当时的情况。
既然人已经醒了,江奕便准备将手收回去,却发现白黎轩将他抓得更紧了。
不等江奕疑惑,白黎轩先轻声道:前辈,晚辈方才梦见了自己的父母。
江奕微停顿。
若是梦见了美好的回忆,白黎轩后半夜也不会表现得像做了噩梦一样。
白黎轩在这个话题上戛然而止,盘膝而坐,后背抵靠着墙。
他半仰着头,沉默了小一会儿,突然地笑出了声。
修真乃俗世之人求取仙路,需斩断前尘,耳根清净,心无执念。
这是铭刻在太和宗望天石上的诫言,每个弟子往返宗门时均能看见,便是为了让我们切记,勿受前缘所扰。
但小孩子怎能控制住自己的思念?我虽为天枢峰首席大弟子,在这一方面也与他们并无不同。
有时候还在羡慕,至少他们见过自己的父母亲,偶尔有什么伤心事,好歹还能有个念想。
他们自然也羡慕我,羡慕我为天枢长老的嫡传弟子,自入宗门时便地位尊崇、饱受宠爱。
江奕注意到了,白黎轩这时不再称那人为师父,而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天枢长老。
但他们大抵没想到,天枢长老虽不曾缺我灵石丹药,却也对我严厉至极,若修为有所桎梏,少不了要跪山崖,少时三个时辰,多时一天一夜。
本安安静静充当着一位合格的听众,听到这里,江奕忍不住皱眉问:何时的事?
六七岁罢,那时贪玩了些。
......江奕。
虽说他一贯将事情看得很淡,此时也真心觉得天枢长老的做法有些匪夷所思。
将六七岁的孩子罚去跪山崖受冷风,这是人干事?
似是知晓江奕所想,白黎轩若无其事地笑笑:本来只用跪一个时辰,是我天性执拗,自恃修炼速度在师兄弟中乃是前茅,从未有过反思,天枢长老见我不服,自是罚得更狠了。
尽管白黎轩语气轻松,江奕却能想象得到,那时尚且年幼的天之骄子心里该有多么委屈和难过。
我本以为,他对我严厉,是对我含有重望。
白黎轩又是一扬嘴角,眼里含着的深郁却无法让人认为他在笑。
如今看来,大抵还因为我是魔修之子。
......
江奕绞尽脑汁地想着合适来安慰对方的话。
前辈。
被白黎轩唤去了注意力,他听见对方轻声道:你能抱一下我么?
话未出口之前,白黎轩便心知此言唐突。
即使他与江奕并非男女,但彼此搂搂抱抱的又成何体统,稍微守旧一点的便不会同意。
不过白黎轩既要仗着江奕的心软,自是得厚着脸皮。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余白黎轩浅浅的呼吸声。
他没有失望,在注意力的集中下,果不其然感受到有人靠近。
似乎有些不习惯和人进行肢|体接触,两只手臂在将他环抱时稍显犹疑。
最终却慢慢掌着他的后脑勺,小心地护在了怀里。
......白黎轩。
若说江奕会抱他是在白黎轩的意料之内,那么现在的一系列展开就是意料之外。
白黎轩额头抵在江奕的胸口,瞳孔一直在颤动。
他以为江奕顶多抱一下,鼓舞地拍拍后背,然后将他放开。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做到这种程度。
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前看。
怦然而动,几乎是想都没想地抱紧了对方,然后蓦然抬头。
白黎轩:......
虽然早有所料,但他也没想到江奕会省事到只化出一个身子和两只手臂。
无言之后,白黎轩不禁内心失笑。
惦记了那么多个日夜,还是没能再看到前辈那天人之姿。
可他竟也觉得足够了,胸腔就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温暖塞得满满的,整个人精神抖擞,恨不得练上百遍的剑法。
关于自己幼时的经历,其实白黎轩并未告知给江奕全部。
比如诸峰长老皆都没来由地在意他的修为,天机峰长老还曾硬塞给他十几瓶提升修为的丹药。
比如天枢长老鞭策他修行到了极端的地步,除却休息睡觉,几乎没有得闲的时候。
比如天枢长老不仅罚他跪山崖,还多有棍棒捶楚,甚至是在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之后,再罚他在山崖上顶着寒风跪醒。
再比如同门师兄弟只要修得筑基期便可独自下山历练,而他,即使到了金丹初期,实战可压金丹中期,也只能随天枢长老一同下山。
类似的事情还有许多,这三年以来,白黎轩时时刻刻地将这些不堪的回忆拿出来反复推敲,得出了不少结论。
太和宗将他养大,但对他限制颇多,除却他是魔修之子需要监视之外,应当还有其他目的。
他们需要自己拥有高深的修为,大抵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其外,太和宗并非对他全无善意,否则也不会放任他有身份地活着。
这种善意是因为谁,父亲,还是母亲?撇开这个问题姑且不谈,为何之后这种善意又消失了?
天枢长老对他的苛责是从六岁开始的,其他长老在意他修为的高低也是从六岁开始的,六岁时他尚且懵懂,做不出什么惊天错事。
不在于他本身犯错,不在于他魔修之子的身份,唯有外在的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六岁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太和宗长老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这件事存在条件必须得他去完成,且是在前一个条件的基础上,要求他的修为越高越好。
以前的功法无法再练,白黎轩便想办法找来了一些魔修的功法。
等看多了里面残忍狠辣的法子,再来回想这一问题时,白黎轩脑海近乎是下意识地冒出来了两个字。
祭祀。
......
这些繁琐杂碎的事情确实没必要告知给江奕。
他是要江奕心软,不是平白惹对方担心。
太和宗如今正大肆搜罗着他的踪迹,时间越久越是步步紧逼,白黎轩猜测,离谜底揭晓的日子应当不远了。
如今他二十五出头,梦里的男人说二十五年后必会回来,或许亦与太和宗此番举动有所关联罢......
在想什么?江奕问他。
白黎轩将心里的深思熟虑压下去,和声道:在想南山小秘境近日将开,晚辈想去凑个热闹。
猝不及防听见南山小秘境五个字,江奕的心跳好似空了一瞬。
他微张口,又用力地抿紧。
为何要去?
觉察到江奕语气不对劲,白黎轩顿住,稍一猜测便明白了。
虽是有点复杂,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坦荡地笑了笑:晚辈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让前辈发觉了。
虽说并非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但如今消息已经传得差不多了,若太和宗还坐得住,那可是有几分说不通的。
早晚都要对上,不如晚辈主动出击。
再加上南山小秘境内藏有上古阵法,晚辈又知晓大概的路径......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晚辈怎能放过。
......
江奕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
白黎轩小小地蹙起了眉头,突然犹疑了。
莫不是,前辈不想让晚辈去?
[警告,警告!请任务者勿要做出任何破坏剧情的举动!警告,警告!破坏剧情将有极大可能造成空间崩坏,产生的一切后果将由任务者自负!]
......江奕移开视线,或叹或无奈地道,你胆子也大。
南山小秘境百年开一次,瑰宝灵草极多,少说都有二、三十个宗门派弟子前去历练。
众目睽睽下,十几个金丹外加几个元婴期的带队长老往秘境入口一站,怕不是什么魑魅魍魉都得被吓退。
想去便去罢。
他多次将白黎轩引开去往南山小秘境的路,也时时告诉对方一些尘世间的奇闻异事来吸引白黎轩的注意力,就是想磨过这段剧情时间。
半是试探地做出这些事时,江奕甚至有些庆幸,庆幸系统未对他试图改变剧情的行为发出警告。
哪知道白黎轩会突然提起。
刚才已经表现得有些奇怪了,以免被白黎轩看出什么来,江奕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刺痛让他清醒。
躲不过的,终归还是躲不过。
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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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修】众叛亲离的仙门高富帅(十四)
自几千年前,大陆分裂三十二州,北六州为海妖领地,南十四州为修真者的地界,余下的便是魔修横行的荒渊十二州。
因地势上的泾渭分明,除非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越境,他们基本不会干涉对方的行径。
虽说根本原因在于势力相当,谁也打不死谁,但彼此也算得上是各自安好。
问题便出在这最后一州。
早年山河震荡,让这偏角的一州与其余三十一州分隔开,中间隔着大海与天堑,往来极其费时费力。
同时,这里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荒芜之地,节气混乱,每日不是酷暑便是严寒,处处卷席着呼啸的狂风,十里之内不见绿色,条件堪称恶劣。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在这里居住,也是偶尔,才会有一两个修苦厄的佛修前去磨练自身。
本也是相安无事的。
却有人惊觉,去的人再未回来。
多方探查,人们才发现此地易生恶兽,且各个凶悍至极,若有一只涉海前往他处,少不得要动乱一方安宁。
唯恐其危害到黎民苍生,几位大能设下重重禁制,使得此处只能进不能出。
如此一来,这里便真成了上不达天听,下不述黄泉的荒原。
再之后,三十五州的修者将这里归为处置罪犯的行刑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