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我都快十九了,风行也该年近十八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我又有心无力地……浪费了一年的时光。
“琴遇……我真的很没用……”思及此,我忍不住垂下了眼帘,为自己的无能而深感愧疚。
“不是皇上无用……是对手太强大了……换做是谁,也难与之抗衡。”身后的女子幽幽地说着,手头的动作又逐渐恢复过来。
“可如果是风行的话,定不至于如此被动……”
我平心而论地假设着,并没有换来琴遇的回应。
不过片刻后,我却忽然听得她启唇发出了声音。
“皇上……奴婢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有几个懒觉了,祝自己快速入眠,一夜好梦(无梦也行啊)。
另,祝各位节日快乐,好好休息,轻松玩耍。
☆、心生怨怼
以前也不是从没听过琴遇说这话的我,自然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同寻常之处,我当即就抬眼看向了身前的铜镜,借由它与琴遇对上了视线。
“什么事?你说吧。”
听罢此言的女子,却是难得沉默了片刻――换做往常,征得允许的她都会有话直说的。
“奴婢……那日在替皇上拿点心回来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了摄政王与苏大人的谈话。”
直至她终是说出了她要说的话,我才依稀领会到,方才她为何会有所迟疑。
“他们……说了什么?”总觉得琴遇将要告诉我的事情并不简单,我忍不住回过身去,径直与女子四目相接。
“苏大人他……”琴遇顿了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乎不是有意要同兵部侍郎家的千金……行周公之礼的。”
此言一出,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你说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徐徐起身,一双眼蓦地睁圆了,难以置信地盯着琴遇瞧。
“苏大人……好像是中了什么药物,这才失了心性,夺去了梁家小姐的贞洁……”四目相对间,我看着她的朱唇一开一合,吐露的,却是叫我大为震惊的消息。
“怎么会……他、他怎么会中了……”话未说完,一时间想不透谁会去害苏卿远的我,突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是……是姬子涯?!”
我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琴遇的眼睛,看着她垂眸默认。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弹指间只觉一道晴天霹雳落下,我全然不明白姬子涯此举意在何为,故而当场惊呼出声。
“大约是因为……苏大人是皇上喜欢的人……”
琴遇的话,并没能说服我。
诚然,就算姬子涯知道我喜欢苏卿远,他又为什么不能让我如愿?我若将苏卿远这样一个不牵扯任何家族势力的男子纳入后宫,对他来说即便没有好处,也没什么坏处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将上述疑惑直言不讳地告知与琴遇,却只得来了她的一言不发。
“他……他就这么看不得……看不得我身边有个体己的人吗……”是以,左思右想的我,最终只能恍恍惚惚地得出以上结论。
“皇上……”
我双目失神地移动着自个儿的视线,不知哪里才是它的栖身之处。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过了一会儿,我想起那些曾经与苏卿远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想起现如今他已是他人夫婿的现实,一股浓烈的酸涩感终是按捺不住涌上心头,随后便化作了满眶的泪水,潸然而下。
那是我的初恋啊……是我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男子……姬子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而无理的方式,将之狠狠地毁去?
他究竟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皇上……”恍惚失神间,我又听到琴遇忧虑地唤了我一声――恰好是这声呼唤,忽然就把我从油然而生的心痛中拉回到现实里。
“等等!”我毫无预兆地拉住了琴遇的胳膊,两只眼紧紧地盯牢了她,“你刚才说,是他们两个在谈话?!”
琴遇点头。
“所以……所以苏卿远是知道的?他知道是姬子涯害了他?!”
琴遇抿了抿唇,仍旧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激动的余音嗡嗡绕梁,这一次,琴遇却没再朝我颔首。
“苏大人的为人,皇上还不清楚吗?”
我面色一凝。
“纵然非他心甘情愿,可他到底是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他怎么可能不去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我仰视着女子紧锁的双眉,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既然必定是要给对方一个名分,那么他与皇上,便注定再无缘分,如此……即使是将委屈告知与皇上,也不过是徒增两人的苦楚罢了……闹不好……闹不好,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是啊……是啊……她说的,我只消细细一思,又何尝想不通透?一切既已成定数,按照苏卿远的性子,那八成是会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的――他和我一样了解姬子涯的手段,除了就此屈服,以防发生更多的不幸,他还能如何?
思量至此,我原先挺直的上身忽而瘫软下来,唯有那源源不断的泪水,依然流淌在我的脸颊上。
这个时候,将事情背后的真相传达与我的女子正不徐不疾地蹲□来,轻轻将我的双手握入她的掌心之中。
“皇上……对不起……”
啊……她是在向我道歉,后悔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吗?
我泪流满面地注目于她,进入视野的,却唯有那模糊的容颜。
“呜――”我突然就忍不住痛哭出声,而后哭着扑进了琴遇的怀里。
“皇上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哭出来……真的就会好吗?
我说不准,只晓得那一刻,纵使她不让我哭,我也决计控制不住那满心的悲戚。
是以,翌日一早,我毫无悬念地拥有了一双红肿的眼睛――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好奇不已,却又不得擅问。
而我,更是头一回无谓地顶着这双肿似核桃的眸子,用那略显嘶哑的嗓音,在群臣面前扮演着一国之君的角色。
是了,“扮演”――一个不论国事还是婚事皆无权做主的皇帝,不是个专司听话唱戏的“傀儡”,还能是什么?
自打成为这所谓的九五之尊,三年未满,这个一次又一次体会到失望乃至绝望的我,终于学会了对自己的嘲讽。
只是,从这一天起,我看那罪魁祸首的眼神,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姬子涯是极其之敏锐的,他用了不到两天的工夫,就确信了发生在我身上的变故,是以直言不讳地问我,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同饱含着担心的询问传至耳畔,问话的人一定不会知道,我是有多想当面质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可惜,琴遇劝诫的话语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她明白我心里的苦,与此同时却反复叮嘱我,万不可和姬子涯撕破脸皮。
是啊……她是明智的――可是如此煎熬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扪心自问却无法自答的我尚且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悲切之中,因而实在无力在男子面前装模作样,是以,我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唇角,答曰:“朕这些天来,总是做一些很悲伤的梦……醒也醒不过来。”
话音落下,姬子涯难得地在我眼前愣了一愣――那表情,完全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意思。
我自然不可能去同他解释什么,唯有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怅然若失地垂下了眼帘,默不作声地批阅奏本去了。
天气一日一日地寒凉起来,我隐约觉着,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漫长。
我知道,再如何漫长的冬季,也总有一天会被春天融化――然而我无法预知的是,我这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人生,是不是还会迎来那温暖的季节。
如此思量的我未尝料想,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老天爷会犹如听见我这无望的心声――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我最后一击。
那一日,我正抱着只暖手炉倚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漫天白雪发呆,忽然听见琴遇喊我。我侧首一看,见她正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淡雅从容。
见她言行举止这般异常,我蓦地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她来不及多说一言、多行一礼,就直接将一个令人惊恐的讯息给说出了口。
本该被囚禁在“销骨塔”里的三弟姬风行,利用这数百天的时日卧薪尝胆,表面上认罪思过,暗地里却集结了十几万的兵力,趁此年关将至之际,突然欲杀回天玑皇城,结果被我朝大军镇压在外――正朝不保夕!
乍听之下,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可能”――如同那一年我惊闻他起兵谋反时一样,这消息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我转念一想,上一回风行的确是被冤枉的,然谁能保证,含冤莫白了两年以后,他不会心生变化,索性以战争、以强权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此一思,前一刻还义愤填膺的我,这一瞬便花容失色了。
都怪我……都怪我……怪我这么久了还没办法救他出来、还他清誉……所以,所以他才被逼造反!
被逼……被逼……
难道说!?难道说,将三弟逼上绝路,逼得他亲自将谎言演成真实――这才是那姬子涯的最终目的!?
纷繁复杂的思绪令我一时间陷入了混乱,我正要抓着前来报信的琴遇同她一块儿想法子,就被我认定的那个敌人先发制人了。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眼见姬子涯赫然出现在御书房的入口处,本想拉着琴遇一块儿出去的我自是免不了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倒退了好几步。
“朕……朕要去哪,一定向皇叔说明吗?”许是火烧眉毛顾眼前的缘故,面对姬子涯语气平静的一问,我居然壮着胆子反问了一句。
两相对视间,他并未急着接话,却在我作势就要继续往外跑的一刹那,猝不及防地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做什么?!”情急之下,我终是怒目而视,脱口而出――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用不用那句内容提要,我犹豫了很久……实在是看了就想笑怎么办?与情节氛围不符怎么办?【你够】
咳咳,这两天节假日,更新可能会提前,不一定在晚上:)
☆、惊天之变
是了,那由来已久的积怨,终于在弹指间迸发而出。
我竭力试图挣开姬子涯的束缚,殊不知他的手劲委实大得惊人,我几乎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却仍是没能脱离他的桎梏。
“你!”
“摄政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皇上!”
这时,琴遇大概也是急得无路可走了――平日里素来镇定的她,竟也当场高声呼喝起来。
然而,让我二人均始料未及的是,下一瞬,我们就瞧见姬子涯倏地眸光一转,看向了意欲维护主上的女子。
再之后,发生的事更是叫我大惊失色。那姬子涯冷不防以单手掀起一阵疾风――紧随其后的,便是自琴遇口中吐出的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