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满一听出了她的逻辑,半晌没能答上话。
洛平安也有些不好意思,女主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
相反,段之青目光倒有些柔顺,他看了一眼怔着的洛平安,又对方文静道:“粗茶淡饭,不嫌弃就好。”
一 顿饭,自然又吃得火药味十足。洛平安看着两人时不时的对掐,发现自己的乔大哥简直跟换了个人似得,那没事找事得理不饶人的劲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就像个不懂 事的小孩儿似得,她有时候都能看见方文静面对他的胡搅蛮缠时满眼的无奈。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很有趣啊,洛平安笃定乔满一是对方文静有意思了,只不过现在他 连自己都不知道。至于方文静么,那就看不出来了。
吃完晚饭,方文静又要拉着洛平安下棋。
刚才在晚饭前, 段之青跟乔满一说着陈氏集团的事,方文静避嫌,自己下了楼,洛平安见她坐在沙发里有些无聊,便问她要不要下棋。之前她在这无聊的时候,见书架上有副围棋, 便一个人下棋玩,段之青见着还陪她下了几回,但无一例外都是输——洛平安本来也以为他时个中高手,交手了才知道水平实在一般,所以也就没告诉她其实自己的 下棋水平还挺高的。至于找方文静下棋,倒不是炫耀,而是刚才在书房的时候,她就见她一直盯着摆在边上的棋盘看。只是她本以为这也是个爱好下棋的,至少是个 会下棋的,可一交手才发现,方文静的水平比段之青都差远了。
但,水平虽菜,兴趣却浓,甚至,战意十足,所以刚才在饭前,她是屡战屡输,却屡输屡战。
乔满一见方文静不死心又要去自虐,自然又是一阵嘲笑。
方文静一门心思在围棋上,哪还管得了他,见洛平安放下饭碗就又要拉着她走。
洛平安挺能理解她的心情,当初自己刚学下棋时,也是一个劲的缠着人下,所以方文静拉她,她也就高高兴兴的作陪了。
然而,几盘棋下下来,结果毫无悬念。
“再来!”见自己又输了,方文静没有丝毫恼意。在国外的时候她见人下过这玩意,围观了一会,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只是身边没人会这玩意,所以就算想学,也没人作陪。后来忙别的事后,也就忘了这茬,没想到又在这看到。
只是她要再下,乔满一却不答应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这都几点了,再下下去天都亮了!”他在边上等了半天,都快等睡着了!
方文静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收手的心思,见他又在耳边聒噪,眉头一皱,头也不转的甩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下了几个小时,洛平安真有些累了,所以见他们又要掐起来,忙道:“今晚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你要想下,我们明天再来。”
见她都这么说了,方文静沉默了,只是半晌后,突然站起身道:“那我今晚就住这里吧。”
这是怕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不着人了。
乔满一见状,很是气闷,“你还真是不客气!”真是给他丢人!
方文静不睬他,只是拉着洛平安的手,道:“你住哪,今晚我跟你睡。”
“……”一旁的段之青原本未在意这边的事,可是听到这句话,蓦地就抬起了头,眼神变了。
……
当 晚,乔满一一个人睡一间,呼啦呼啦,睡得一个香;段之青也一个人睡一间,只是习惯了身边有洛平安呢在,乍一下少了人,辗转到凌晨都没能睡着;至于方文静, 在她的毫无自觉毫不客气下,跟洛平安睡到了一张床上,并问了她无数关于围棋的问题。不过女人的话题总是越扯越远的,所以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很多别的事上 了!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到了第二天早上,乔满一惊奇的发现,方文静居然不缠自己,反而缠起了洛平安!
看着她不停的跟洛平安问着问题而对于自己的几次插话始终无视就像是当成了透明人一般时,乔满一惊奇与愤慨之余,竟然有些不习惯,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段之青也很不习惯,看着边上两个女人相谈甚欢而且谈的还都是自己根本不懂的领域,心里便生出了点闷,他有种感觉,以后他们的生活将不止乔满一一盏大灯泡。
不想就这样下去,他默默将早饭吃完后,淡淡的道:“今天还去马场么?”虽然低着头,问的却是洛平安。
“去呀,”洛平安笑着道,“昨晚跟文静说了下,她说也要去。”
“……”段之青心塞了。
乔满一见方文静要当大灯泡了,嚷道:“你凑什么热闹啊!你会骑么!”
“不会呀,”方文静转过头看着他,“你教我呀。”
“我凭什么要教你!”乔满一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炸了,合着真把他当奴才了啊!
然而,虽然乔满一掐了一路说不会教方文静,但真到了马场,他又浑然忘了自己刚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了。
见方文静猛的就翻身上马,下意识的就给她牵住了马绳,当然嘴里依然骂骂咧咧,“摔死你!”
方文静扫了他一眼,嘴角一翘,笑了。而她又是个大胆的人,虽然没骑过马,但一点也不怕,听乔满一说了几句后,变马腹一夹,“驾”了一声,便冲了出去。
乔满一吓得半死,骂了一声娘就赶紧追了上去,“奶奶的!你不要命啦!”
洛平安见状,笑得不行。
段之青见那俩走远了,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连个跟洛平安说话的机会都没捞上。
“昨晚睡得好么?”他将她扶上马,问道。
“嗯,挺好的。文静看着比较冷,其实是个挺好的人,知识很渊博,但一些生活常识却很匮乏,哈哈……”想着昨晚说的一些趣事,洛平安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段之青问的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想听的也自然不是这个回答,可见洛平安笑得一片灿烂时,心里的那点憋憋屈屈又只好咽了下去。
洛平安坐在马背上,见地上的段之青低着头不说话了,脑袋一歪看着他,然后抿唇一笑,又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也想你啦。”
段之青一震,抬起头,见俯视着自己的女人满脸调皮。此时晨光正明媚,照在脸上,凭添活力,和煦的风落吹着发丝,更是让马背上的女人看起来莫名动人。清澈的双眸里自己的影子清晰可见,段之青看着,不知怎么的,心一动,然后头一歪,扶住她的胳膊就亲了上去。
本来只想时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可是当触碰到柔软的双唇时候,却像是失控了般,只用力箍住了她的身体,然后吻得更深。
此时的洛平安,早已被震骇住。段之青骨子里就是个保守的人,私底下哪怕再热烈,可是在其他场合,哪怕边上只有一个人,他都不会做出丝毫亲昵的动作,可是现在——就那么一眼扫去,都能看见三四个身影。
或许是因为这份意外太让人心惊,又或者是段之青吻得太用力,洛平安很快就感觉到了晕眩,于是再不能思考。
“段,段先生——”很快,她又感到了窒息。
段之青感觉到后,松开了她。
洛平安身子一失衡,差点摔下去,幸好及时稳住,她呼出一口气道:“差点摔下去了。”
“我会扶住你的。”段之青的语气毫无波澜,眼神却是明亮的。
洛平安一看,发现果然,段之青的手一直扶着她没松开。
洛平安眼睛一弯,又笑了。
段之青看着她,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自己实在太鲁莽了,这些事,应该是那些小年青才做的。
想着,他忙转移注意力,道:“我来教你骑马吧。”
乔满一教方文静骑马,是一个骂一个听,听着的那个听火了,就对上了,然后两个人开掐,最后骂的那个人怂了。然后等平静一段时间,再一个骂一个听……
段之青教洛平安骑马,自然要和平许多,一个仔细教导,一个认真听讲,最后再小心试骑。不过到底各有天赋,方文静遇上个不合格老师,可不消一刻钟,就学会了骑马,而洛平安学了半个小时,还不能一个人前行。
然而方文静学的再快,到底是初学者,技术终究不是太过关,所以在一个拐弯时,因为没能很好控制住缰绳,猛地一下就摔了下来。不过幸好反应敏捷,自我保护及时,所以也就脚崴了下,其他的没什么大碍。然而就算如此,还是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
乔满一一边跑着给她拿来药喷上,一边骂个不停。方文静瞅了他半天,似乎想要回嘴,可最后只是把头一仰,像是不服气,又像是忍着。
当然她的耐心并不佳,忍了半天实在忍无可忍,便骂道:“乔满一你怎么比我爸还啰嗦!不就是崴个脚么!”
乔满一都快吓死了,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火大,“你那是走了狗屎运!当时多危险你知道么!万一不是崴个脚而是腿断了呢!奶奶的!你倒无所谓,可老子就要伺候你了!”
“我要真断了腿也不会找你,我会回去找我爸的!”方文静针锋相对。
乔满一听着这句话,一时却哑了,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你最好现在就回去找方四平那老王八蛋去!”
方文静闻言,一个抬脚,就向他踹去。结果乔满一被踢翻,她自己的腿也痛上加痛了。
段之青看着这对冤家,真是半晌无言,却也不敢再让洛平安一个人骑,见她意犹未尽,便让她坐在马背上扶好,自己在前面牵着缰绳走着。
洛平安正在兴头上,并没有感觉到此举不妥,段之青一心只想着洛平安,自然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然而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感觉就不一样了。
乔满一拿了瓶饮料,刚拧开盖子,可看到远处段之青给洛平安牵马的画面,水也不喝了,只怔怔的看着。半晌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觉得这画面很奇怪呢,明明也没什么啊?”
方文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瞥了一眼回道:“容城大佬段之青给一个女人牵马,确实挺奇怪的!”
一语中的,乔满一豁然开朗!
这得多大的脸面啊!要是给别人看到,还不得吓死多少人呢!乔满一想着,眼睛一转,就将四周看了个遍,果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俩,表情皆是难以置信。
“嘿嘿嘿,我敢打赌,段妻奴的美名要传出去了,嘿嘿嘿。”乔满一想着,喜滋滋的喝起了水。
方文静默了半晌,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道:“你也给我牵马吧。”
“噗!”乔满一一口水喷出来,用手猛地一擦,怒道,“你说什么?!”
“给我牵马。我脚崴了不能骑,你给我牵马正好。”方文静道。
“我呸!你想得美!”
乔满一又开始豪言壮语坚决不从,可是半天后,他又牵着一匹马过来了……
等到俩男人让俩女人过了瘾,洛平安跟方文静回了休息台坐下,段之青跟乔满一则自己去骑马了。
俩女人开始喝茶吃水果聊起天来。
洛平安外柔内刚,方文静外刚内柔,虽然性格有差异,可是在一块却莫名的合拍。至于年龄,一个心理年龄大,一个心理年龄小,就更不成问题了,相反的,在某些时候,年幼的洛平安反而要像个姐姐。
而就在两人聊得热乎时,突然有人站在了她们面前。
光线被挡住,洛平安抬起头,却见眼前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一身骑马装束,帅气又利落,神情却有些傲慢,看这架势,非富即贵。
只是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传言中段之青的那个女人?”洛平安正在纳闷间,那人已开口,口气相当不善。
洛平安不知究竟,没有回应。一旁的方文静倒是蹙起了眉。
那人见她不回答,知道她是默认了,便嗤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怎么样呢,不过如此嘛,脸蛋倒是挺好看,可就是有点土气,真不知道段之青怎么看上你的。”
洛平安明白了,这是来寻事的。
“需要你来操心么?你是段之青妈么?”方文静抢先开口道。
那人被呛住,脸色瞬间变了。
方文静自然不是只有这点战斗力,瞥了她一眼,又道:“咱不管土不土,光就脸蛋好看这一条她就足够甩你几条街了。”
“你你你!”那人气得说不上话来。
方文静还没够,“话都说不利索还来找事,自取其辱么?”
“你是什么人!”那人终于憋出了句话。
“你下面一句是不是要说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方文静扫了她一眼道。
那人被说中,又噎住了,半晌后,才气哼哼道:“你们别得意!段之青也就图个新鲜!看你年轻漂亮罢了!等玩腻了就把你甩了!你等着哭去吧!”
方文静眉头一皱,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马上要结婚了么?”
“啊?”那人愣住,见她不是开玩笑,又道,“怎么可能!你那么土,段之青怎么可能会娶你!”
“我段某娶谁,似乎与何小姐你无关。”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何小姐一听,忙转过身,背后,正是骑马归来的段之青。
这 位何小姐是容城某界一把手的独生女,之前见过段之青几面,便对他生出了爱慕之心,并频频示意了几回,然而段之青明显不喜欢这样的娇小姐,直接拒绝后就退避 三舍,浑然不管她的背景多强大。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何小姐被拒绝,可是对段之青的爱恋之心却越来越重了,只是之前碰过几个硬钉子,又被自己的父亲警 告过,所以也不敢再乱来。可是刚才看见他竟然给洛平安牵马了,她就再忍不住了,见人走远了,就立马上来“示威”了——之前听着那些传言,可早已让她难过的 要死要活了。
此时见到段之青回来,何小姐吓了一跳,然后脸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