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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第151话 劫持与交战

重生之第一锦鲤 叶辞雪 8678 2024-06-30 13:16

  【待修】

  翟府凉亭。

  侯茂彦与翟高卓对坐桌前,面前是一盘已经放置许久的棋局。

  白子先行,然而此刻手执黑子的侯茂彦却依旧沉思不曾落子。

  雨帘自凉亭八角如珠落下,顺着修筑的过水小径一路渗入四周花林消失不见,时有凉风挟裹微雨而来,在这夏日竟也生出几分寒意。

  “你的心思不在此处。”

  翟高卓轻叹一声,抬手在旁边的棋盒中轻轻拨动两声。

  相识多年,侯茂彦的棋风如何,翟高卓再熟悉不过。

  相比于翟高卓的沉稳慎重,侯茂彦下棋时的风格,如同他大胆恣意险中求胜的行事作风,往往在险处重获新生。

  可是今日这一盘棋,他落子犹疑不说,更是时时出神,连最明显的陷阱也恍若不见,甚至连轮到他落子,也需要翟高卓出声提醒。

  这样的状态,显然并不正常。

  “难得有雨,不若赏之清心,我且将这棋盘收了吧。”翟高卓道。

  侯茂彦回神,目光落在桌上的残局上,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那便收了吧。”

  已是败局,哪里还有再下的必要。

  翟高卓抬手轻扫,乱了棋局,这才将桌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捡起来,慢慢放入棋盒。

  侯茂彦没有说话,看着外头连绵之雨在池中惊起不息涟漪,慢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比起先前初来临安的意气风发,此刻的侯茂彦好似一下老了十岁。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将棋子逐一收入,翟高卓这才开口问询。

  自打今日初见的时候,他便觉得老友的面色很是不好,先一开始侯茂彦只道昨夜不曾睡得安稳,可是如今看来,好似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先前你所言不错,这次当真是我太过轻狂自傲了。”

  侯茂彦沉声,带着不甘的妥协。

  翟高卓微一思索,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潘炳涵那里生了异动?还是又有什么难处?”

  翟高卓蹙了蹙眉头,这二者当中,他最担心的还是后者。

  潘炳涵就算再放肆,至少还是大周的朝廷命官,只要他不想带上谋反的帽子,就得顾及大周律法,至少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反倒是后者,能让恃才放旷的侯茂彦愁苦至斯,可见不是什么小事。

  回头看着满面忧色的至交,侯茂彦忽然再也不想强压着心头苦闷。

  风雨声中,不管是支取银子之事,还是锦衣罗刹之事,都在淅沥的落雨声中,如巨雷震撼着翟高卓的心神。

  饶是他对侯茂彦再熟悉,也不曾想过,他居然大胆到了这种程度。

  “那可是九十六万两白银呐!两广一年的税银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大周律定,十万两白银便可剥去官爵并加流放之刑,你怎么敢这样恣意行事呐!”

  尽管知道此刻再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但翟高卓还是对自己所听的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难以释怀。

  “若是没有罗刹之举,我也不会困顿至此。如今我便似那笼中困兽,被他削去利甲,更不得自由,只能在这一方庭院坐看天地苦无对策。”

  侯茂彦抬头望着苍茫天色,面上满是无奈与隐隐愤恨。

  “陛下本是着罗刹司众人从旁协助,可如今他们却胆敢擅权独断,若是为了争权抢功倒罢了,怕只怕罗刹司想要护着潘炳涵……”

  想着先前胡承修毁去证据以及明言警告他莫要插手安平侯之事,侯茂彦心中便更加烦躁。

  最怕的,还是罗刹司的人跟安平侯有勾结。

  如今不管是潘炳涵与安平侯勾结的证据,还是汪皓的欠条,都彻底没了踪影,他便是想要跟陛下言明真相,也没有了凭证。

  关心则乱,此刻的侯茂彦已经不是寻常关心,他的思绪,也在彻夜难眠后变得愈发纠扯纷乱。

  然而作为旁观者的翟高卓,却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推测中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

  “若是罗刹司与安平侯勾结想要保住潘炳涵,那么最一开始,便没有必要同陛下讲说这些。”

  举发了潘炳涵的忤逆之举,却又紧跟着想要出手回护,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且以如今罗刹司的地位,就算是易相也得给那司正罗刹几分薄面,真要论说起来,除了上都那位,谁能欺到他头上去?安平侯怕是还支使不动他。”

  “那如何解释他如今之举?”侯茂彦问。

  “或许当真是为了保你平安呢?”翟高卓沉吟道。

  然而侯茂彦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

  若是胡承修当真出于好心,何必要毁去那张欠条?他出去信任将东西交托出去,可是那位却倒好,一言不发就这么毁了东西,这到底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

  这样一来,就算杭州之事顺遂解决,背着九十六万两银子的债,回到上都他也逃不脱陛下责难,那时候莫说调任吏部,就是会不会牵连易相都很难说。

  “可是事到如今,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尽力做好当下之事,届时再请陛下网开一面。”

  翟高卓叹息一声,以他的俸禄,就算是十辈子也偿还不了这么多银子,但是有一件事他却可帮得上忙。

  “他不让你出府,却未曾限制我,你想知道什么,或是想查什么,且交托给我,我帮你去跑动吧。”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侯茂彦堪堪坐了下来,手在石桌上紧握成拳。

  然而不及侯茂彦开口嘱托,那厢已有仆役慌忙跑来,一边跑一边仓皇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小姐出事了!”

  翟高卓心中一惊,当即不顾外头大雨,直接朝那仆役身边迎了过去。

  “出了何事!”

  雨水迎头浇下,顿时浇透了他的衣服,那仆役连忙将手中伞撑了上去,也顾不得行礼,急慌慌解释起来:

  “方才小姐从百花阁回来,马车一路从门口行到芳园这才停下,我们上去给小姐撑伞,谁曾想里面却陡然出现三个黑衣大汉,其中两人更用刀架在小姐和小雀的脖子上!小姐惊厥而晕,如今尚不省人事,那几个黑衣人却叫嚣着要见老爷!”

  翟高卓身子微一踉跄,整个人怒气上头:

  “哪里来的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持秋云!”

  “你去府尹衙门调集所有衙役来府擒贼!我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是嚣张!”

  说完这话,翟高卓不顾大雨,当即带着满腔怒火朝芳园赶去。

  前儿个刚出了包家之事,今日又有人进府行凶,甚至每次都冲着他女儿来!这些人真当他堂堂杭州府尹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这突然生出的变故,也让侯茂彦意想不到,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事来头好似并不是直接对准了翟小姐。

  想到这里,他顺手捞起亭子边上的雨伞,追上翟高卓一齐往芳园赶去。

  ......

  ......

  褚流微一扬鞭,马儿再次往前奔去。

  今日大雨,是以外头走摊的小贩也不见人影,路边沿街的人家也大都半关着门,马蹄踩出水花向四周溅开,朝着来香酒楼的方向奔去。

  到了拐角处,褚流抬手抹去飘落脸上的雨水,将斗笠又往下压了压,谁曾想这时候,却正有一队差役迎面赶来。

  褚流忙不迭勒马让路,这陡然的一停,让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天歌稍有趔趄,正待开口相问,褚流已经揭开车帘朝里头看来。

  “公子可有磕碰到?”

  那一对衙役出现的太过突然,是以马车也停得突然。

  天歌摇了摇头,“不曾。”

  说完她朝外头看去,“方才出了什么事?”

  褚流说完之后,天歌顿时了然。

  “官府办事,咱们是该让路。”

  话毕,看到褚流面上的雨水,天歌又补充道:“外头雨大,且不着急,你赶车慢些,免得淋了雨。”

  褚流应了声是,放下帘子再次扬鞭,只是这一回却缓了很多。

  有了方才那一遭,马车内天歌已然再睡不着,随手撩起小窗帘口往外看去,谁曾想这一眼却让她眉头微凛,当即冲外头喊道:

  “停车!”

  这次不等褚流来问,天歌已经一掀车帘:

  “去翟府!”

  ……

  ……

  芳园内,翟秋云屋门口,三个黑衣人并肩而立,当中一人掐手于昏迷不醒的翟秋云脖颈,旁边一人则拿刀放在小雀喉头。

  满院之人哆哆嗦嗦看着这一幕,却一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害得小姐人头落地不说,连自己的性命也给搭了进去。

  “你们大人到底何时过来?”

  黑衣人放在小雀喉头的刀近了近,众人霎时看见那里有红丝显出。

  “大侠饶命,大人,大人很快就来!”

  旁边有人被那血色吓得惊慌,当即应道。

  “喔?很快就来?”

  那未曾擒人的黑衣人轻问一声,顿时飞身上前,将大刀架在了先前搭话的仆役脖子上。

  “那我就再等上一刻钟,到时候若是你家大人还不来,可就别怪我拿你第一个祭刀了。”

  仆役吓得大惊失色,顿时眼睛一翻,竟是撅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威吓传来,引得黑衣人转过头来。

  “哪里来的歹人!竟然如此放肆!”

  “翟大人果然爱女心切。”

  黑衣人啧了一声,伸出手中的刀在倒地的仆役脸上拍了拍,吓得众人齐齐退散开来。

  “放开我女儿!”

  翟高卓冷声开口,似是一头被夺去幼崽的头狼,放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攥住,上有青筋隐隐暴起。

  “翟大人放心,令嫒我们自然会放,只是还要拜托大人一件事。若是大人答应了,令嫒自会平安无事。”

  若在平时,对于这样的要挟之词,翟高卓定是不屑一顾,但如今落在贼手的,是她的女儿,他便是再不愿与这可恶贼人谈条件,如今也不得不屈从。

  “什么事?”

  “交出那位上都来的侯大人。”

  此话一出,翟高卓面上顿时更加阴沉,而旁边惊惶的仆婢们则齐齐将目光投射到翟高卓身边撑伞的人身上。

  黑衣人只当她们想要知道翟高卓的选择,是以并没有多想,而是继续道:

  “只要将那位侯大人交给我们,不管是翟小姐,还是府上的仆婢,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不会动一根手指。怎么样?翟大人觉得如何?”

  “宵小之辈,竟然也敢口出狂言妄加威胁!”翟高卓出声怒喝。

  “哦?这么说,翟大人是想用自己的女儿换那位侯大人的命咯?”

  翟高卓正欲开口,在他身边为他撑伞之人却先说了话。

  “翟大人疼爱女儿,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只是为恐你们言而无信,他若交出侯茂彦,你们如何保证翟小姐无恙?”

  翟高卓瞪着说话之人,谁曾想那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毫无惧意盯着黑衣人。

  “我们要的,本就是那位侯大人的性命,劫持翟小姐的车马跟进府中,也不过无奈之举。若是翟大人肯配合,那我们也不会不明事理。”

  说到这里,黑衣人手中的刀猛地落下,削断倒地仆役的发髻,“但是如果翟大人不愿意配合,我们只好不得已而为之了。”

  “既如此,你们放了翟小姐,我跟你们走。”

  “你?”那黑衣人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次倒轮到侯茂彦嗤笑了,“你们主子派人来杀我,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这还真是有意思。”

  黑衣人的动作一滞,主子当真不曾说过这些。

  这时候,黑衣人的刀指向那群仆婢,“他到底是谁?”

  “就……就是侯大人!”

  “是是是,就是侯大人!”

  望着这一幕,侯茂彦将手中的伞塞到翟高卓手中,伸开双臂迈步而出。

  “来啊,抓走我,我就在这里。”

  黑衣人见他如此,反倒迟疑起来。

  倒是旁边擒着小雀的那一个按捺不住,当即丢下小雀冲着侯茂彦袭去。

  左右都是要杀的,不管真假,且解决了再说!

  长刀袭来,翟高卓惊吼出声:

  “子良!”

  谁曾想,眼见那大刀迎面落下,就在这时,一袭白衣破空而来,手持长剑替侯茂彦挡住了那长空一击!

  一间此景,先前说话的黑衣人登时飞跃上前帮忙,又一刀从后袭来,只是这次却再次被一剑挡住。

  先前的一名白衣人,霎时化作了两名,一前一后将侯茂彦护住。

  “看来就是你没错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黑巾下发出一声语义不明的长呼,登时从屋顶上再次跃下两名黑衣人,场上的人数霎时出现逆转。

  只是那些黑衣人却没有想到,又有一些白衣人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

  一时之间,芳园中刀光剑影混战一片。

  这时候,被围在中间的侯茂彦猛地抓住翟高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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