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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林神医的吩咐,林府众人都乖乖守在外头,给了天歌充足的时间将额头的残妆补足并睡了个稳稳的好觉。
期间寒山闻言曾来探望,但因着天歌还在歇息,最后也只能跟成伯细问了情况,又吩咐府里人以后服侍要加倍用心,这才回了醉仙楼继续处理事务。
年前原本事忙,但因着天歌这一病,揽金阁的事情寒山都尽量挑在肩上,再加上养心堂那头也不用再每日过去,相较于府里走路都带风的下人们,天歌倒是难得的得了闲。
“要说我这来上都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时间坐在院子悠闲晒太阳。”
几日过去,天歌身上的风寒已经彻底痊愈,连带着好几日大补的汤药喝着,人也比先前操劳的时候更有精气神。
原本是想出门透透气的,但奈何成伯等人老在她耳边念叨,不得已只能裹着大氅躺在铺着毯子的躺椅上晒太阳。
“不过成伯你说,我这盖着毯子抱着汤媪的样子,可还像别家颐养天年斗蛐蛐钓鱼的老太爷?”
听天歌这么说,成伯侧过身眼睛往旁边树上看去:
“反正不管公子您说什么,这日子没过五天,您就不能出去。”
天歌闻言一滞,明明两日就好,可因为林神医临走之前说最好再多休息两三日,阖府上下便对这句话奉若圣旨,怎么着都不让天歌出去了。
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天歌无奈摇头。
这连着好几日什么也不干在府里养膘,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圆了一圈。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忽然从外头跑进来一人,还没到天歌面前便行礼禀告:
“公子,外头有个叫小七的姑娘寻您,醉仙楼那边也派了人过来。”
天歌闻言眼睛一亮,登时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你说小七回来了?!快快快!快带我去见她!”
闷了这几日,好容易有人来,尤其还是她盼了许久的小七,天歌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
-
花厅。
天歌刚一跨过门槛,便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哎呦我的好公子呦,小七可总算是见到您了,这一别两月,山长水阔,小七可真是想死你了!”
说着一道身影从旁边往天歌怀里倒来,看在紧随而来的成伯眼中,老人家忍不住猛咳两声,伸手挡住眼睛。
这……
简直没眼看。
虽然以往对小七这时不时戏精上身的样子有些无奈,但此刻看见分别多时的故人,再加上这几日在府中闷得无聊,天歌竟是难得没有将小七无情推开,而是顺势扶住她,坏笑道:
“都说别人相思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可我怎么感觉小七姐姐这两个月不见,好像有些圆润了?”
以往在揽金阁的时候,小七最介意的便是别人说自己胖,每天饭前饭后都要量一量腰身尺寸,若是哪一顿饭钱尺寸超了,那她能连饿两顿给减回来。
此刻一听天歌这话,小七登时心中一急,忙不迭站起身子摸了摸自己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一脸着急:
“怎么可能圆润了呢?不可能啊,虽然其他各分舵给我备了不少好吃的,可我都一直忍着没吃太多,怎么就又胖了呢?”
天歌闻言噗嗤一笑:
“好了,逗你玩的!你这两个月四处奔波,在路上又吃不好睡不好,能胖那才是奇了怪了。”
小七一听这话,顿时收了手,噘嘴看着天歌:
“好啊阁主,您这是来上都之后不学好,专学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甚至连我这个姐姐辈儿的人都打趣上了。”
看着小七通红的脸蛋,天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好了,不逗你了。这两日我还说在府里闷得慌呢,可巧你就回来了。来时我就已经让成伯去准备好了住的地方和热水,你这一路辛苦了,一会儿先沐浴歇息歇息,晚点跟我说说这次巡视的结果。”
见天歌说起正事,小七也当即正了容色认真应下。
说着又道:“小七来上都之前不知道阁主住在什么地方,所以便先去了醉仙楼,正巧寒山舵主那边正有消息要人传信,小七便跟人一起来了。”
此话一出,果见旁边一名一直站着的男子上前几步,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天歌。
打开信扫了一眼,天歌不由蹙了眉头,但眼下花厅人多,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见她将信收回信封,对那男子道:
“你回去跟寒山叔说,事情我知道了,剩下的那部分人还望他继续盯着,有了消息及时来报。”
说着吩咐成伯:“小七姑娘一路劳累,一会儿让厨房做些好吃的送到小七姑娘屋里。”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天歌这才拍了拍小七的肩膀:
“先去泡个澡再吃点东西,一会儿歇息好了之后再来书房找我。”
虽然刚到上都,对眼下云阳城的局势和天歌要做的事情还并不熟悉,但小七到底极有灵性,明白天歌这是有急事要处理,便忙不迭应了下来。
-
书房里,天歌拥着暖炉,再次打开了先前寒山着人送来的信封。
手边的琉璃雪花球映着光,变得越发璀璨晶透。
前些日子,因为姬老爷子讲的那个故事,再加上当初在揽金阁的时候,揽金曾告诉他云山先生也是来自未来的人,而这两个人都恰巧是当初地府赞助名单上的一员,天歌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怀疑那赞助列表里的四十九个人有极大的可能会和姬老爷子或是云山先生一样,有可能是来自与当下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所以当这个念头萌生的时候,她便默下了那张列表上的所有人的信息,让成伯着人去查这些人可有譬如及老爷自己那般反常之处。
但是后来这些人的资料都送了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如姬老爷子那般,前后变化异样。
这样的结果自是没能让天歌满意。
如果说之前调个人记载是为了暗中动作不打草惊蛇,那么后头一无所获后,她让寒山找来姚木匠,照着锦鲤令的样子复刻仿制了四十九块假的锦鲤令,便是她豁出去进行的进一步试探。
籍贯及生平或可造假,但送出去的四十七块锦鲤令,就像是明晃晃的信物,惊动这些“欠债”之人,好看他们是否会露出什么端倪来。
而眼下天歌手中这张薄纸,便是此次抛出锦鲤令之后,所差得的结果的一部分。
――之所以说是一部分,是因为有些地方譬东南西南因为偏远,消息还不及传送过来。
信中所陈述的,只有上都分舵和西十府分舵所涉及到的那些商户的反应。
可是光就这些人的反应,已经让天歌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是不是完全错了方向。
-
面对突如其来拿着一块小木片讨债的陌生人,有的人家瞧着讨债者年纪轻轻,便装聋作哑假装没有这回事,想要抵赖掉需要拿出来的资费;
有的人家面上承认,但让持令人回去等候之后,却反手又着人趁夜偷抢锦鲤令,乃至于连杀人灭口的算盘也打上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愿意承认。
譬如西十府中交原府的王家便爽然承认了信物,并叙说族中早有规矩,若有持令之人上门,无论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都要后人按约兑现白银三万两给对方。
而后王家还盛情款待持令之人,稳妥起见还帮着那人将银子存进了隆昌钱庄。
……
白纸黑字花头楷书,清清楚楚写着各家的表现。
但天歌最关心的,却不是当中哪些人被财富迷了眼毁约行凶,亦不是哪些人慷慨守诺值得一交,而是当中并没有仅仅对锦鲤令这个东西感兴趣的人,更没有对持令人感兴趣的人。
尤其是西十府的王家,如果现任王家家主没有说错,那么至少可以证明早在数年前王家先祖便知锦鲤令这个东西,但那时候的王家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她会在几十年后重生,甚至带着木令来讨钱呢?
总而言之,就目前手中所有的证据来看,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名单上的那些人,并非都如云山先生和姬老爷子一样来自未来。
可是,云山先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姬老爷子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呢?
难道他们真的跟锦鲤令没有关系?
可若真是如此,他们二人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张名单上?
还是说,真正与她手中锦鲤令有关联的人不是如今的云山和姬老爷子,而是当初那个土生土长的蒋云山和姬老头?
一时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让天歌莫名生出几分烦躁。
如果这四十七位商户都没有异常之处,那她是不是要尝试着着人再用一块木令,去寻个机会试探试探姬老爷子的反应?
“不,不行。”天歌缓缓摇了摇头,“不能贸然冲动,还得再等等。”
-
随着轻薄的信纸在炭盆中跃动起蓝色火焰,信中所汇报的事情都随着银丝炭的热度化作飞灰齑粉。
恰逢此时,屋外响起敲门之声,紧跟着成伯的声音响起:
“公子,小七姑娘来了。”
天歌闻言起身,将方才拿下来的琉璃水晶球重新放回多宝阁上方的架子上,这才对着外面扬声:
“进来吧。”
泡了一个热水澡,再换上一套衣裳,吃饱喝足之后,眼前的小七相比方才风尘仆仆赶路的样子,顿时多了几分娇美动人。
“怎么样,这次巡视可还顺利?”
天歌一边开口问询,一边倒了杯茶给小七递了过去。
当初天歌接替揽金阁位子的时候正是八月,按照惯例,作为阁主应当亲自前往各分舵进行下半年的巡查。
可是奈何天歌着急来上都,再加上前不久才见过几位分舵主,所以这便让小七代为巡视。
喝了一口茶水,小七将此行所见所闻所获逐一回禀之后,似是想起什么,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各分舵并无异样,不过当初小七从东十府和南十府巡视结束之后,本想直接渡江来北七府,但念在有东西落在总舵,便想着顺路回去取一趟,却没想到看到金总管在茶楼与人密会。”
“小七想着阁主临行前的嘱托,便存了个心眼,在临安多留了两日,趁着后头金总管又一次出门的时候,暗中摸进了他的屋中,结果发现了几封他与人所通的信件。”
“信上内容大都是约金总管出去会面,且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看上去并无异样,但那几封信落款处都有这样一方徽记,未免太过巧合,所以小七便照着样子将这徽记拓了下来。”
说到这里,小七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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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
“进来吧。”
泡了一个热水澡,再换上一套衣裳,吃饱喝足之后,眼前的小七相比方才风尘仆仆赶路的样子,顿时多了几分娇美动人。
“怎么样,这次巡视可还顺利?”
天歌一边开口问询,一边倒了杯茶给小七递了过去。
当初天歌接替揽金阁位子的时候正是八月,按照惯例,作为阁主应当亲自前往各分舵进行下半年的巡查。
可是奈何天歌着急来上都,再加上前不久才见过几位分舵主,所以这便让小七代为巡视。
喝了一口茶水,小七将此行所见所闻所获逐一回禀之后,似是想起什么,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各分舵并无异样,不过当初小七从东十府和南十府巡视结束之后,本想直接渡江来北七府,但念在有东西落在总舵,便想着顺路回去取一趟,却没想到看到金总管在茶楼与人密会。”
“小七想着阁主临行前的嘱托,便存了个心眼,在临安多留了两日,趁着后头金总管又一次出门的时候,暗中摸进了他的屋中,结果发现了几封他与人所通的信件。”
“信上内容大都是约金总管出去会面,且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看上去并无异样,但那几封信落款处都有这样一方徽记,未免太过巧合,所以小七便照着样子将这徽记拓了下来。”
说到这里,小七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