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她回头叫江聿,江聿拿着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她,自己随手拧开往嘴里灌,喉结翻滚。
“什么?”
林绵盯着他喉结看,江聿伸手指刮她眉心,“小色佬看什么呢。”
“?你叫我什么?”林绵乌眸瞧着她。
江聿勾着散漫笑,“你刚想说什么?”
被一打岔,她差点忘了,指了指雪山上,招展的旗帜,“那是什么?”
江聿还没开口,旁边一个游客大哥,热情地说:“经幡,又叫风马旗。是祈福消灾的,在这边很常见。”
他朝林绵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你看着好眼熟,是不是明星啊?”
江聿把林绵外套的帽子牵起来戴上,掌心在头上揉了一把,低声笑着回应:“哪有那么多明星啊。”
大哥呵呵一笑,“也是,主要是你们长得太好看了,不比明星差。”
江聿没再回话,而是垂着眼,对林绵说:“你不是想挂经幡么,要爬上山去。”
林绵跟着江聿起身,两人拿着矿泉水离开,等到离人远了点,林绵拽了拽帽子,“吓死了,你说他真认出了吗?”
江聿拿着矿泉水晃了下,喂了一口包在嘴里慢慢吞咽,半眯着眸望着雪山,过了半晌才回:“应该没有。”
两人顺着路人指引,爬到了半山,经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风过有声,是成串的好听的声音。
一片片彩色旗帜上刻有文字图案,密密麻麻的。
林绵提出想要经幡,江聿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只是笑着让她挂。
她以为他忌讳着什么,想要问明白时,他缓缓开口。
嗓音被猎猎的风吹得很淡:“我挂过了。”
“什么时候?”林绵忽然想起来,他方才在车上说来过一次这边。
“你第一次来这边拍戏的时候。”江聿语调徐徐,他转过身迎着风,薄薄的外套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林绵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她伸手试图抓一抓风,微凉的风从指尖扫过,除了凉丝丝,什么的都留不下。
但她心里却很热,掌心也热,呼吸有点抖。
江聿那么倨傲矜贵的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做了那么多,他藏得很好,从不肯主动提起,也不邀功。
林绵眼眶被吹得有些热,她拢了拢被风卷起的头发,声音被风带过去,变得很轻:“你是为了我来的?”
江聿浅色瞳孔看向她,薄唇勾起弧度,分明在说“你觉着呢”。
“那你看到我了吗?”
江聿回忆着:“你们剧组点了一堆篝火,你坐在人群中,托着腮看他们聊天。那时候你太静了。”
他回想了一下,林绵那时候很瘦,安静地有些孤僻,在一堆热闹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视线神游,她眼里看不见一点快乐。
也许是快乐的,她那双清冷的眼眸惯会迷惑人,所以他在车内,点了支烟看着她,等到一支烟燃完,如果再抽下去,他肯定会下车去搭讪,所以他按灭了烟,驱车离开。
林绵往他身边靠了一步,伸手揣进他的外套口袋,垂眸看着两个人并在一起脚,“你当时求了什么?”
都说经幡过,神明在,风吹动经幡一次,诵经一次,也像是向神明祈求一次。
本以为江聿不想说。
直到两人驱车回住所时,路上突然下起了冰雹,硬邦邦的冰子打在车上,噼啪作响。
林绵打开窗,伸手接了一颗,被凭空砸下来冰子砸得手心发痛,她掌心裹着一团冰,递给江聿。
江聿看了一眼接过来,在手心来回搓,车内温度高,小小的冰子很快在偏高的手心融化成水。
林绵抽了纸给他擦手,睫羽微垂,呼吸轻缓,她状似闲聊,随口说:“江聿,我们试试吧。”
单方面的等待太苦了。
试试相爱吧。
不是临时起意,是她长久思考,战胜了自己。
承认我也为你着迷。
车骤然停下,江聿动作很快地停到路边,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没有风的吹拂,怀抱很热,心跳触碰了有了实质。
她感受到了怦怦跳动的震感。
林绵嵌进他脖颈间,感受着爱人的温度,眷念地在他颈间蹭了蹭,轻轻闭上眼睛。
脑子里浮出在半山上江聿撩拨她心尖的话。
“――不求福泽绵延”
“――不求无病无灾”
“――只愿我太太,无惧无泣,余生有我。”
第55章 心跳陷阱
“――只愿我太太, 无惧无泣,余生有我。”
江聿的怀抱很宽阔,他的轮廓几句将她完全包裹, 他低头抵在她颈间, 半天没出声。
林绵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回答,退开一些去看他的脸,脸颊忽然被大手捂住不让看。
她轻易挣开手,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眶, 心脏狠狠颤了颤, 江聿极不自在被她看,低着头转开视线。
下一秒, 林绵捧着他的脸, 凑上去吻他眼角。
江聿身体僵着, 舌尖抵着舌根,眼眶反而红得更厉害,湿润的眼球上挂满了红血丝。
林绵心脏狠狠被牵动,她从不知道回应一份感情,会如此让人感动。
她的情绪情不自禁被影响,薄唇轻轻盖在他颤抖的眼皮上,停留了几秒钟,缓缓退开。
江聿的指腹在她脸上蹭, “不害怕了吗?”
“怕也没有关系。”她手指去蹭他眼角, “你会一直在, 对吗?”
江聿轻扯薄唇,喉间滚出低低的笑声, 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林绵却有种宠纵的错觉。
松开了手, 林绵倚靠在他怀里,听着逐渐声小的冰雹声,按下车窗,漏出一条小缝隙,细长的手指探出去,风凉飕飕。
“降温了。”她说。
江聿单手拿起手机点了点,“天气预报没有说会下冰雹。这边天气还是这么古怪,上次我来的时候,半夜突然下起了雪。”
林绵回忆了一下,上次她来这儿拍戏好像已经入秋了,草原山野都是漫山遍野的黄色,颜色错落深浅交织,比油画的用色还要大胆。
江聿手机忽然嗡鸣,他首手掌贴在她头发上揉了揉,有些无奈:“曲导打来的。”
江聿指尖撩着她的软发玩,等了几秒按下通话键,目光望着车外一点,缓缓移动的牦牛,缓声吐字:“嗯,这边下冰雹了。”
他切出通话,点开导航看了一眼,“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他塔公。”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懒散应了一句:“你再多喝两杯,慢点喝,我们就到了。”
挂了电话,江聿勾着她头发缠绕的那只手,拍拍她头,示意她往外看:“你看,它像不像走丢了。”
林绵看了一眼,降下车窗探出半个头,被江聿勾着衣领拽了回来按在座位上,他倾身顺手升起车窗。
“走了。”他启动车子,与走丢牦牛擦身而过。
林绵手肘支着头,一直盯着后视镜看那头牦牛,牦牛还挺贵重的吧,而且都是成群结队的,他怎么会走丢呢。
林绵陷入沉思的时候,眉心蹙着,红唇抿着一道平直的线条,她手肘撑累了,换了个姿势,继续看,长长的路在镜子里延伸,尽管再平直的道路,很快也被甩在身后。
“别担心了。”江聿转头敲她认真模样,“他的主人会来找它。”
林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该想什么还想什么。
清冷的眼睛失神的望着窗外,卷翘的睫毛犹如扇子,她想得入神时,眨眼的动作像是按下了降速键,间隔几秒才眼皮才闭合一下。
天色越来越暗,晚上的318道路并不太平。
沿路的车逐渐变少,牛羊群已经归家,不如早上来时那般热闹。
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林绵,伸手拽她的帽子,漂亮清冷的眼睛转过来对视,他扯唇:“你跟我说说话。”
“你困了吗?”
江聿状似漫不经心:“我感觉被冷落了。”
林绵怔了一秒钟,红唇弯出浅浅的弧度,往座位上靠了靠调整坐姿,“你想听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林绵陷入思索,她想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那我给你说我拍戏吧。前年,闻妃给我接了一个港片,我演女三号,女主角是一个影视学校的学生,带资进组,她怕我们压了她风头,就让化妆师把我们画丑。”
提起这件事情,林绵觉着好笑,她继续:“后来这片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如期上映,不然你可能会认不出我。”
“是吗?我突然来了兴趣,你有保存剧照吗?”
“闻妃给我拍了,被我逼着都删了。”
江聿表示遗憾,“那还真可惜。看大美女扮丑不容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漫无目地聊着,终于在天黑尽时,稳稳当当抵达塔公草原。
江聿开到曲导的车旁边停下,按了下喇叭,降下车窗,手肘压着窗沿往外看。
草原温差大,白天还温和的风这会儿裹挟着冰凉的寒气,从车窗往车内钻。
林绵身上薄薄一层外套不御寒。
江聿的外套地丢在后坐,这会儿身上就穿了一件黑t恤,凉风吹得手臂冰凉。
他也不察觉冷。
“咔哒”一声,林绵解开安全带,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按住她肩膀,冰冷的凉意顺着衣料渗进肌肤里。
“做什么?”江聿眉眼都被风刮冷了几分。
“我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