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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日里,纵使越不惊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能出钱治好他的晕船。
除了季寻真之外,其他四个旱鸭子日日吐、夜夜吐,吃了又吐,吐了又吃。
到最后,只有季寻真能享用厨娘所做的美食,其他四个只能靠水果度日。
这一天晚上,季寻真趁着给众人送水果的契机,打算和沈涧聊一聊。近来沈涧和澹台灵犀着实走得有点近了,她有义务给这小崽子说一说,凡间求偶的一点细则。
经历了上一次对话的尴尬,季寻真通常把水果放在沈涧门口就走。
这一次,她敲响了门。
“笃笃笃……”
“笃笃笃……”
当她以为没人回应,正要偃旗息鼓的时候,里面的人说话了,“进来吧。”
季寻真进了来,当她推门的一刻,窗棂的月光洒在少年的面颊。
月的星辉落入了他的怀中。
季寻真的手猛然握紧。
小天道:【阿真你――】
别说……季寻真低头不经意瞥向自己的裤子,她这一刻庆幸自己真的小,所以连帐篷都支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啊,我们终于要登山了~~~呜呜呜呜谈明月倒数计时~
真真要跟狼崽子好好谈谈了,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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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狼崽子
“你来做什么?”沈涧蓦然开口。
他只穿了一件水红色薄薄的深衣,静静地坐在桌子旁,注视着远方。
季寻真好奇沈涧大晚上在看什么,她朝他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他在看明月照耀的大海。
大海波涛滚滚,在不远处,竟如拦腰斩断一般,呈现一个巨大漏斗状的下陷,陷下去,便是海中的万丈深渊。
这时候,楼上的李淳风发出一声惊呼,他绝对没有看过这般奇崛的景象,大海里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巨大的深渊?
季寻真心里清楚,但凡第一次到上清界的人,都会为这庄伟奇崛的场景感到惊骇。
这是凡间与上清界的中界限,人称――人神之间。
“是不是很漂亮?”季寻真问道。
“嗯。”沈涧答。
“等下我们要行驶进去。”
她很愿意给沈涧介绍这个地方,因为在她新揭开的记忆里,也有他们第一次一次进入人神之间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很穷,一只没了内丹身受重伤的小狼崽,一个毫无仙缘丑陋孱弱的小丫头,他们只买到了船舱最底部的位置。
他们的地下船舱没有窗户,无数人挤压在里面,空气里充满了污秽的味道。
当时的季寻真还不适应人类的身体,病得很重,从上传开始就不停呕吐。人人嫌弃她,趁沈涧不在殴打她,恨不得她死。
只有沈涧是她唯一的依靠,替她承受毒打,替她清理秽物,用他无与伦比的悉心与耐心照顾着她。
当大船驶入人神之间的时候,巨大的海浪打过来,整个船舱无法抵御地失重,结界那严正的声音,传递至每个人的耳朵,拷问着每个人的灵魂。
为了保护季寻真,沈涧本能地扑到她身上,她大声尖叫,甚至咬住了他的虎口。
咬得他鲜血淋漓,也不松口。
一个刚出千里江山图的鬼魂,能懂得些什么?不过像芸芸众生一样,普通、自卑又自私罢了。
可小狼崽却从未怪罪过她,从始至终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用身体保护着她。
她离他这样近,近要嵌进身体里,甚至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辣辣的苏合香的味道。
那是她唯一依靠的味道,她如同一只依恋的小犬,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笃笃笃,一阵敲梆子的声音打断了季寻真的回忆。
“大人们,关好门窗咯,咱们到人神之间了!”头顶,船长大声吆喝道。
“人神之间是什么?”沈涧转过脸问道。
“人间与上清界的结界,过了,我们就去到上清界了。”季寻真速度地关好窗和门。
忽然间,船上机关启动,带有符咒的玄铁铁板升了起来,笼罩了整艘船。
窗户的位置,竟精巧地留了一个小窗口,窗口以坚硬无比的黄海琉璃锻造,方便客人能够在进入之时,浏览那外面景象。
真讽刺,没钱没能力的穷人只能躲到没有窗户的大船舱地步,过一个人神之间也能死上个十数人。
而上面的贵人们,却能优哉游哉地把人神之间当做风景欣赏。
但凡人间皇子公主之流的权贵也不过坐得一个这样的房间,而越不惊,他把整艘船都给包了下来。
越不惊,真他娘的有钱!
这时候,海浪开始汹涌翻滚,船身在海浪与狂风作用下剧烈摇晃。
沈涧的手指抓着木椅,他本身晕船,更受不了这种颠簸。
“你害怕?”季寻真嘴角一抿,她倒是稳站如山。
“我不怕。”沈涧嘴犟道。
咚!!!
行驶到人神之间的结界处了,整个船上倾斜向下,正要往深渊至坠落下去――
沈涧的瞳孔,明显震了一下。
季寻真想不到狼崽子也怕,这是在那记忆里,他还那样安慰和保护自己。
她的心底某处,似乎软塌塌的。
巨大的失重迎来,她敏捷地一把拉住正在飞起来的狼崽,裹进自己怀里。
然后一手死死抠住桌角,翻身钻进桌案之下。
幸亏这船专为登山打造,床桌器具都以上清界特殊的材料固定得死死的。
季寻真将少年抵在桌下,死死抱住。
“别怕……”季寻真安抚少年。
虽然如今男儿身的她比少年壮,但远没他高。
耳畔,除了海风的呼啸、海浪的冲击,浑是李淳风通天彻地的叫喊。
良久之后,下降停止了。
空气里唯余两人,沉重的呼吸。
“季姑娘……”沈涧睡在木板上,仰头看着她。
“冒犯了。”季寻真正要起身――
没想到对方一只大掌,摁住了她的腰部,“你抵着我了。”
他的呼吸,很平稳,浅蓝色的眼珠甚至还带有一丝揶揄。
“你说什么?”季寻真没听清。
沈涧向两人身体下方看去,一字一句道,“你,抵着,我了。”
霎时间,季寻真冷汗直流。
她眼睛也往那下面看去,“我……我收不回来了,我不会用。”
沈涧见她那慌神模样,忍不住一笑,“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会长这种东西呢?”
季寻真别过头去,“恕我不能回答。”
“说。”沈涧握紧了她的腰肢,眼神执着又倔强。
季寻真又是难堪又是难受:“……”
啊啊啊啊啊,她享受的是男人如斯对她,而不是她如斯对男人啊!
况且对方压根就没有对她动|情,她感觉得到,对方的龙息沉眠、不动如山。
想想也是,本来狼崽这辈子喜欢的人也是澹台灵犀嘛。
在季寻真想要祈求沈涧放过自己之时,那只手又一次用了力,两人――
“用了蛮神之涎!”季寻真受不了,不禁脱口而出。
沈涧那双淡色的眼眸一亮,“捉到你了。”
季寻真蓦然一怔,双眼看向他,他俊美容颜上有一股意气风发的味道。
她心中明了,冰雪聪慧的狼崽子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
“你把我抛弃了。”语气里有股说不出的委屈。
“我……”季寻真正欲开口――
“一路上还一直逃避我,不正眼看我……”更委屈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季寻真连忙解释,“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能活,只想把……把你交给放心的人……”
汗水越流越多,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知为何,季寻真开始迷迷糊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