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伴随着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很年轻,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眉目俊朗。
大殿之中都被天坠大帝那深厚的威压笼罩,可这个青年却似闲庭散步,神色十分平静,那双眼睛透着一种令人发寒的凉薄,静静地与天坠大帝对视。
“哈哈哈!苏家真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轩辕少主,你距离那一步恐怕不远了吧!”
蓦然间,天坠大帝发出一阵大笑,只不过那眸光依旧森冷,紧紧盯着青年。
不错,来的人正是苏东煌的那位堂兄,苏轩辕!
“你不必试探我,我来是要你的答复,是否要答应我的条件?”
苏轩辕冷冷说道。
“轩辕少主好歹出身东方大地,当真要引狼入室?”
天坠大帝饶有兴趣地笑道。
“我只要这片大地流血漂橹,其他的不重要,难道天坠大帝你不是这样想的?”
苏轩辕面色淡漠,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嘲讽,“还是说,天坠大帝不敢与我合作?”
天坠大帝闻言,面孔逐渐变得狰狞,眸光森冷:“哼!本帝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要帮我打开东方的门户,本帝只好笑纳了!”
“那我便在东方静候天坠大帝了!”
苏轩辕点点头,凉薄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冷芒。
……
东皇府。
苏东煌已经回归,只是西门无恨还未抵达紫禁城。
不过他也并没有在意,关上大门静修。
“呜呜呜……”
身体之中一股越来越凌厉的气息在吞吐,与面前的青铜剑交相呼应,若是旁边有人看着,定会震惊地发现苏东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只有那无形的力量在吞吐,化为笔直冲天的剑形轮廓。
随着时间的流逝,剑形轮廓越来越清晰,俨然演化成了一口剑,看模样与青铜剑有几分相似,杀气冲天。
这是苏东煌近来的感悟。
他的战斗方式都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人手段,简单粗暴且实用,并没有像其他武道高手那样刻意练出自己的绝招。
而现在,他即将与西门无恨对决,像这种高手之间一对一的对决,拥有一门属于个人的绝招,就显得尤为重要。
西门无恨传闻有一招“天外剑”十分可怕,苏东煌虽然不惧,但也不会大意,能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是苏东煌无数次征战沙场总结出来的道理,面对任何敌人,他都不会轻敌大意。
这柄青铜剑虽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杀器,但他现在还无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更何况到时候与西门无恨之间的对决,他也不可能倚仗这件大杀器之利,否则就算胜了,在天下人面前也是胜之不武。
既然对方一对一邀战,哪怕是敌人,也要给予相应的尊重。
兵势的力量包罗万象,变化万千,可以演化各种杀伐手段,而这柄青铜剑正是绝佳的演化对象。
一旦将这柄杀伐凶器演化出来,对于苏东煌来说,不失为一种强大的攻击手段。
事实上,在得到青铜剑的时候,他就有这种灵感,只不过到现在才付诸行动。
这几天他都在牵引青铜剑之中蕴含的煞气入体,熬炼这种攻伐手段,已经初具成效。
这口蕴养出来的杀伐剑气很可怕,要不是苏东煌全力压制,光是散发出来的波动都能将整个东皇府夷为平地,难以想象一旦真的释放出这口杀伐剑气,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破坏力。
“呼――!”
良久之后,苏东煌收起那道杀伐剑气,长身而起。
“主上,外面有人求见!”
这时有手下来报。
“我不是说了不见客吗?”
苏东煌眉头不禁一皱。
“我已经说了,但是那对爷孙一直等在门口不愿离开,还让我将这份请帖转交给您!”
手下回答道。
“一对爷孙?”
苏东煌神色微动,目光恍惚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连忙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请帖。
“十二月三日,恭请至尊东皇驾临梨园,裴生敬上!”
梨园,是帝都乃至全国最有名的戏曲演艺场所。
戏曲表演在古代被叫做戏班子,传承悠久,博大精深,是一种文化的象征。
时至今日,社会发展日新月异,戏曲演艺也逐渐演变,发展成今天的影视行业,各种电影节目都被搬上荧屏。
“戏班子”虽然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在上流社会,梨园却成了达官显贵经常出入的地方,一些老辈人物仍然对这种原始的戏曲表演情有独钟。
“快将那对爷孙请进来!”
苏东煌脸上露出一缕笑意,吩咐道。
很快,那对爷孙便被引进客厅。
老的头发花白,虽然拄着拐杖,但一举一动都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他就是享誉国内的一代戏曲大师,年轻时候可是大江南北的一代名角儿,裴显之。
裴家祖上是戏班子出身,出了好几位名角儿,曾为宫廷御用。
“老头子见过至尊!”
裴显之拱手一拜,虽然与苏东煌的年纪差个两个辈儿,但礼数依旧十分周全。
像他这样的老辈戏曲大师是最注重礼节的,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代代传下来的。
“苏大哥安好,裴生有礼了!”
裴生也是一丝不苟地躬身一拜。
这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皮肤白皙得足以令许多女人都为之嫉妒,明明是一个少年,却长得能用漂亮来形容。
“老爷子真是折煞我了,不必多礼!裴生快起来!”
苏东煌连忙搀扶起裴显之,笑呵呵地看向裴生,“一别数年,长高了啊!”
“快坐!”
“来人,上茶!”
宾主落座。
“当年您救了我们爷孙俩,这些都是应该的!”
裴老爷子微笑着说道,透着一丝认真。
苏东煌闻言,无奈地一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位裴老爷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古板,这大概也是这些老辈人物身上的一个通病。
当年战乱,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苏东煌救下了这对爷孙,这份恩情一直被爷孙俩记在心里。
尤其是老爷子,每次见到苏东煌都要一丝不苟地行礼,让后者感到十分无奈,毕竟他是那种不太喜欢繁文缛节那一套的人。
“裴生应该十九岁了吧?现在是接过老爷子的班了?”
苏东煌问道。
“嗯,是的苏大哥,不过戏曲博大精深,我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裴生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虽然年纪轻轻就能在那些达官显贵们面前收放自如地表演,但还是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青涩。
十九岁的少年郎已经深得爷爷的真传,在戏曲圈名声大噪,前年更是受邀去国外表演。
“我们国家的戏曲文化博大精深,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戏曲文化发扬光大,传唱到全世界!”
裴生的骨子里有着强烈的爱国热情,当年被苏东煌所救,看着满目疮痍的山河,当时年仅十四岁的裴生想要跟随苏东煌入伍,做一名保家卫国的战士。
可惜他天生体质孱弱,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甚至当年要不是苏东煌请神医陈仲康出手为他调养身体,以他的身体素质,现在恐怕都不一定能站在舞台上表演。
“嗯,很不错!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的!我等着看那一天的到来。”
苏东煌欣慰地笑着点头。
虽然裴生的身体素质甚至都不如常人健康,但这个少年郎的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倔强,让他十分欣赏。
“苏大哥,我和爷爷听闻你即将与人对决,这便赶回来,明天我们在梨园专程为苏大哥开了一场,就像当年那样,现在请让裴生为苏大哥‘击鼓’,祝愿您凯旋!”
裴生眼神明亮,一说起这个,少年郎的那股子腼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当年因为身体条件不过关,没能成为苏东煌麾下的战士,但是裴生和他的爷爷却毅然请求留在军中,不求杀敌,只求能在战士们出征的时候唱上一曲,鼓舞士气。
苏东煌的神情微微恍惚,那真是一段令人追忆的岁月,军中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
山河破碎,大地血色,家园苦难,时刻都要面临死亡,每一位战士的心里压力都很大。
而这对爷孙俩的戏曲,却成了那段艰难岁月里唯一能够解忧的东西,鼓舞人心,带给人希望的曙光。
那时候主要是裴老爷子上场唱,小裴生还在一旁笨拙的学习,曾闹出过不少笑话。
而今,昔日的小小少年郎已经长大成人,接过了裴老爷子的班,年纪轻轻已经有一代名角儿的风范。
“裴生,你有心了,谢谢!”
苏东煌叹道。
这几年两爷孙把戏曲唱到国外,名气很大,现在听到他将与人生死对决,不惜千里迢迢赶回来,只为为他献唱一曲,鼓舞士气,祝愿他凯旋归来。
这份情意让人感动。
……
翌日,梨园满座皆空,十九岁的裴生登台,只为苏东煌一人献唱,这一刻,少年郎没有腼腆,没有青涩,长袖善舞,空灵的声音回响在梨园之中。
《长坂坡》《群英会》……一首首传唱千古的名曲被裴生演绎得淋漓尽致,而台下只有苏东煌一个听众,闭目静听。
与此同时,有关于西门无恨的消息不断传来,这个男人孤身一人,一路徒步从遥远的未知之地走来,穿过终年积雪的极北苦寒之地,与十万蛮夷铁甲遭遇,剑未出,十万蛮夷铁甲血流成河。
西域有十二国,而东方大地则有九大国。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一路徒步穿行八大国,从不与人言语,傲世而行,某些不知情的高手不忿,对其出手,可惜都无法近其身前三尺,便喋血当场。
这之中包括战神级,至尊级的高手,甚至天王级,没有人能让他出手,甚至驻足。
“我身前三尺之地,是为死亡领域!”
西门无恨冷漠出声。
这一日,他抵达帝都,一步踏上紫禁城之巅,身体挺拔,傲然而立,剑指东皇府。
“速来领死,任你叫上千百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