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给本宫带走。”
一声令下,人影攒动,男子左右张望,面露惊讶,很快明白过来:“去,告诉本家,就说琰王妃要将尔等私下处决,视人命为草芥。”
没人能出得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忐忑不安。
有人上前跟男子小声嘀咕了什么,只听男子大声啐了口:“去,谁敢说出去,谁就是背叛本家,要打要杀随便,我就不信京城里竟然没个明白人,没人主持公道!”
上前的男子黑着脸低头向后退,被王府护士器械逼得停下。
“不怕死?本宫偏不如你所愿。”
苏宛斜扯了扯嘴角,一仰首,人们纷纷都散开:“掌柜的。”远处挺拔青衣男子大跨步过来,点头肃容着道出事情原委:“启禀娘娘,那物件奴才一时糊涂错认,奴才领罪,可是他们进来不分青红皂白,拎着家伙进来就砸,奴才根本就未来得及……”
掌柜的说得气愤抬首,忽地又捂住抬起来的胳膊。
她淡掠过一眼,青衣已破,可见里面血痕绽开。
“既然掌柜的承认了这东西确实属赝品,本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清冽之音轻却掷地有声,此时,闹事男子略缩了脖颈,眼神闪躲开来。
“房间里损坏的东西,须得双倍赔偿。”眸光回到掌柜的身上,眼底青色隐现。
“什么时候银两够了,你才可以放人。”油锅煎青蛙,要文火慢慢的来,操之过急便见不着锅里挣扎的壮观,苏宛正思忖着如何惩戒,府里护卫高老四上前。
“奴才会在他们身上一个时辰划一道口子,一个一个轮流着来,就算他们想要拖延个一天两天的,就这些人也够这么几天的了。”
高老四冷笑着转过头去看向他们,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原本无所畏惧,一语不发的其他人全都变了色。
“老大,当初不是这么说的,让砸店铺砸了,该回去了,家里夫人孩子等着赏钱呢。”
“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是本着赏钱高来的,你可是说过的,保证我们有命花这钱,你,你,你出尔反尔,如今赏钱还没见到呢。”
说着,便有人上前去拉扯男子,见他无动于衷,怒气更甚,加大力道推动。
男子失去耐性,猛的一推开他们,龇牙咧嘴,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给我松开,要赏钱,就给我闭嘴,否则今日就算在这里有命出去,我也让你们没命花去。”
“有种,你们就出卖我,到时候别说赏钱,小心连累你们家人命不得保。”
闻言,高老四邪性着笑看大家:“若是你们有人胆敢站出来告诉王妃娘娘是受谁人指使在这里栽赃陷害,再跟王妃娘娘求个情,难不成有人敢跟王妃娘娘较劲不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得凶,略偏瘦的男子缓缓低下头去,小声嘟囔着:“我跟跟他打交道,别的人是谁,也没见过,就算想说,也没处说去。”
“这,你们可怨不得王妃娘娘,这样的银两,你们也敢赚?走,带走。”
高老四催促着,苏宛护卫得了她的眼风,跟着一群人等出了去,掌柜的跟上苏宛想要说些什么,抬手见得苏宛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哑然失色。
铺子里一地狼藉,围堵不通的人早被琰王府的人遣散掉。
一两辆马车在跟前停下,有人在她们耳边劝解道:“今日铺子不营业,具体营业时间待定,请回罢,请回罢。”来人探头想看个明白,被里面的人砰然关上门。
“选远的那条街市回府罢。”黄怡听话心底知晓,放下马车帘便转身消失。
苏宛缓缓抚摸凸出腹部,小家伙在她肚子里一动一动,却在方才未有任何动静,想来亦是知晓她那时候定是没办法来照顾的。
轻纱随风而动,碎发散落,苏宛抬手撩额,看见苏府门口清清淡淡,并无马车停滞。
她转过头,凝神细思起来。
不在此处,当是在驿馆。
越想越觉得他们身份蹊跷,苏宛在心中盘算着人手,逐渐放弃派人跟去的念头,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们,不达目的,又怎会轻易下手或放弃?
仿佛知道少了些什么,却是久久没有想起来究竟是少了些什么。
“你们都先出去罢。”望着她们身影走出房间,黄怡转而前去关上门,来到苏宛跟前,顺势坐在她身侧,纤纤玉手一点点剥着果子。
她神情凝重。
少卿。
“怡儿,到了那日,如果发生不测,记住,告诉刘婆婆要保住的是大。”苏宛一把抓着黄怡手腕,谋略交锋的双眼,嗓线及其清凉。
黄怡倏地起身,伸手欲捂住她嘴,慌忙看向房门,害怕隔墙之耳。
苏宛深知这句话一说出来后的分量。
见着黄怡手中动作僵滞,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半晌未能说出那哽咽在喉的话。
“如若她不从,便将沐兰抓来,介时,切不可心软。”
“可是——主子,奴婢——”苏宛知道她的顾虑:“如若你不想再被人欺凌,不再过以往夜不能寐,食不果腹的日子,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黄怡诧异之色逐渐暗淡,继而无光,身子耷拉着坐了回去。
她说的话,黄怡又如何听不懂。
”奴婢记住了。”黄怡喃喃着道:“主子吉人天相,说不定,说不定姑爷就回来了,就算奴婢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不,我再不会把所有希冀放在一个男子身上。”苏宛握着黄怡的力道忽地增大,眸色定定着道:“女子生存艰难,求不得男子事事会有回响,怡儿,记着,有朝一日你同崔允在一起,也万不可这么做。”
王爷不在京城这么久,没见她寸步难行;没有李琩媵,苏宛不用上阵杀敌,不用夜夜讨好,却过得比之前更好。
这些,全是她努力得来。
只要努力,便能获得想要的。
没有什么不是阴谋诡计得不到的。
“主子——你这样的话跟奴婢说说就好,可得小声些。”说着,黄怡禁不住再度回首看向门口。
这些话,她没有办法解释,苏宛只知,面前的黄怡亦是知晓她的用心,她对她的关怀,无能可敌,她不奢求黄怡能懂,只要能按照她说的去做,便足矣。
说着,黄怡默然低下头。
“主子说的话,奴婢听得不是很懂,主子这么说定有主子的原因,奴婢会按照主子说的去做。”
不知为何,看着她逐渐暗寂的脸,苏宛隐隐觉得黄怡伴随她入琰王府这短短的一年,有种黄怡出落得愈发稳沉,可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