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落,众人迷茫。
“娘娘的意思是,承王妃花钱买了东西来,送给妾身等,是为了让妾身们受此折磨,然后再栽赃给娘娘您?”
苏宛望着最先开窍的沈夫人,她斜首不明所以喃喃道:“可是妾身们与承王妃往日无缘近日无仇,她缘何要此等居心叵测?更何况娘娘同她之间,还是亲姐妹关系呢……”
有知情者已然恍然大悟,不明者还是一副这究竟怎么回事儿的模样。
苏宛不答,沈夫人便无法再开口问下去。
关于苏府,大家所不知道的,岂知一星半点儿,想来不光是苏府、皇宫,恐怕大抵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便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苏宛在心中暗忖。
一炷香后,琰王府出去的小厮回来了。
“你们服,或者不服?”随之苏宛起身,睥睨台阶下还在愣神中的女子,脸色颇有不悦,眼眸冷箭四射,有人对视即刻闪躲。
偌大的街道上,鸦雀无声。
“那么,今日琰王府门口发生的事儿,还望诸位去解释清楚。”
有人反应快,忙点头示意,目送苏宛回去,得了苏宛眼风,梨脂并未即刻跟随进去。
“掌柜的让小的回来通信,说是虽然不是十分合意,却可以解解燃眉之急。”
苏宛脚步还为停下,便听见小厮肃谨作揖禀告,待苏宛颔首示意,怡儿朝外扬扬下颚,小厮拜谢后出去,与来路上的王叔擦肩而过。
黄怡徐徐上前,随手将门关上,在门逐渐合上的缝隙间,苏宛见到王叔及其不自然,微眯的眸光里是失望、狡黠、阴狠、还有仇恨。
咣当一声,门合上了,不多时,苏宛便听见外面有人劝走王叔的声音,王叔发出反抗的动静,最后不知为何蓦然消失。
即使如此,并不是个法子。
“怡儿,你让人带将军到乡下的别院去吧,无召不得回京城,就若是王叔为琰王府操劳大半辈子,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别院人少事闲,俸禄照旧。”
苏宛沉吟片刻之后,告诉身后的黄怡。
“她们都走了,没有人多说一句。”
开门间,黄怡出去,梨脂进来,来到桌前,细细研磨着茶,替苏宛斟出一碗,递到她手中时,袅袅生烟,香气斐然,苏宛吃下一口,不觉心中暖上许多。
就这么放她们回去,是不是太轻易了些……有些人定会念及今日苏宛未曾撕开脸面的交情。
想到这里,苏宛才收回心思,恍惚间,听见有什么用力敲打着窗棱,一会儿,又敲打着地面,再后来,房顶上的声音最大。
门敞开着,苏宛向前探了探身子,才算是看清楚外面的瓢泼大雨。
“主子,王叔走了。”
黄怡传过雨进来,梨脂忙上前去替她扫掉衣服上的水珠,一壁建议着:”姐姐去换身衣服罢,已失了不少。”黄怡垂首看向衣服,然后咧开嘴率真道:“主子稍等等,奴婢去去就来。”
一想到苏若涵在作死,苏宛打心眼里对她一次次送上门的机会感到欣喜,如此一来,苏若涵便是变相的在帮着她,殊不知,苏宛一直在等着。
今日这一出,苏若涵恐怕正在府邸等着有人去给她送好消息呢。
这场雨从傍晚下到凌晨,天放亮后才缓缓停了下来,窗外格外的干净、清晰,隔壁院里正传来幽幽香味,让府里显得格外高贵、舒适。
算着时日,苏宛决出到快要行动不便起来。
刚起床,她便让梨脂早早地去市场给她买蜜豆糕,梨脂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儿,由黄怡打点,临行前,苏宛强调有二:一要先去米铺再了解下情况,二去买蜜豆糕,只吃通天街上那一家。
“昨晚梨脂跟奴婢说,说三生有幸才能伺候主子您。”黄怡端着水盆,苏宛皓手徐徐湿过,月牙白色方巾擦过葱白指尖,动作微微一顿。
养只小狗崽尚知道忠诚呢,何况苏宛对昨日之事只字不提,这便是对梨脂最好的安排。
苏宛放下方巾,待黄怡送来漱口水,利落几下,放回托盘中。
“怡儿,本宫身子越来越重,如今天下不太平,而琰王府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届时恐怕你要独自面对许多,本宫许诺你和崔允的婚事,怕是不得不延迟了。”
哐当一声,黄怡手中的洗漱水盆落地,见她慌乱着红着脸去捡起来,苏宛并不觉得奇怪。
“主子,奴婢还想留在您身边,哪里也不去,咱们曾经说好的,让奴婢伺候主子一辈子。”
黄怡将东西放好,回到苏宛身边,双膝屈地,垂首抽泣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似乎在极力隐忍不让他们流出来,苏宛看得真切,却不去扶。
“本宫私下里向他侧面探过意见了,想来心中也是愿意的。”
苏宛眸中含笑,清浅怡然继续着道:“别说傻话,本宫不愿意看着你这样。”
她何尝不知身边需要个人陪护?她何尝不知她也需要人证明是真心将她记挂在心?可是对黄怡,苏宛无法奢求,苏宛可以让苏若涵和李琩媵付出血流成河,家破人亡的代价,可无法让黄怡跟着她日日担心。
上辈子,已欠过一回了。
“主子若……若再是撵走奴婢,奴婢就去做姑子,一辈子不入凡尘俗世。”
看着跪在地上还如此,苏宛不禁提高了音调儿:“好啊,你学会威胁本宫了,看来你在本宫身边翅膀硬了,不需要本宫了。”
黄怡抿嘴使劲儿摇头,晶莹的泪水眼看就要出来时,被苏宛一个凛冽的神色给逼退了去。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
黄怡颓然跪坐在地,无法接起苏宛的话,好一会儿,才起身,拍拍双腿,将东西拿出房间去。
外面有人来回走动,扫洒,独独没有人语,苏宛单手支撑在桌面,撑着侧脸,她在等,等梨脂回来,黄怡出去后不知躲哪里哭鼻子去了,苏宛不欲唤她来。
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才是。
梨脂总算回来了,手中的牛皮纸还散发着热气,交给苏宛手中时,不烫不凉,刚刚好,而她的鞋尖儿上浸湿了角儿,想来是街道上积水弄得。
苏宛兰花指轻捻起其中一块,缓缓放入嘴中,甜味儿在口中四溢,在整个身子骨里散开来,一块下肚后,苏宛却没有继续吃第二块。
“主子,承王府有人被告到衙门了。”
见苏宛拿起方巾擦拭嘴角,没有要答话的意思,梨脂察言观色继续着:“听闻夏蓝和绿梅在承王府里互相攀咬,好像并未曾说什么,却被红夜抓个正着,索性两个人都拖到了承王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