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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南风解我意 梧桐私语 6868 2024-06-30 12:55

  柴焰离开律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天光正好,楼宇前的小广场空旷地吹着风。她仰头看着碧色的天,回忆着sophie说的话。

  沈晓几乎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她,她指使沈晓偷了机要文件,她指使沈晓联络的对手公司,她甚至在事情败露时试图让沈晓继续帮她背黑锅。

  sophie说完这些,柴焰只轻轻回了句:“她没说她是我和她妈生的吧?”

  想想有些可笑,她这个做律师的应该早见惯了这种患难拆伙的事情,只是她从没想过事轻有天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对象还是沈晓罢了。沈晓一定在笑她的天真,可她没打算让沈晓一直笑下去。

  拉着行李箱,柴焰拦了一辆计程车。她要好好想想沈晓手里有的可以拿来栽赃她的“证据”。

  夜幕降临,在公寓的书房里坐了几乎一整个下午的柴焰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没什么意外的话,她将有足够理据推翻沈晓那些所谓的证据。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送了一段语音给sophie,语音里,柴焰轻松地说:“放心吧,我死不了。”

  “再好不过。”嘟一声,sophie的口信传了回来。

  她那边很吵,间歇听得到孩子哭。

  “我给孩子喂奶。”

  “去吧。”柴焰说完,就听见她肚子跟着咕噜一声,她这才想起,自己也一个下午没吃饭了。

  她进厨房,对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楞了三秒,这才想起回家过年前,她和迟秋成早把冰箱的存货扫荡一空了。

  “烦死了,迟秋成我饿了!”柴焰跺着脚对着空冰箱大叫着,可冰箱是不会答话的,它甚至连个回音也没给柴焰。瞪着眼看了冰箱几秒钟,柴焰默默关上冰箱门回了卧室,她换件衣服,下楼吃饭。

  虽然年假没完,但街上大大小小的饭店却都在营业,花花绿绿的幌子绵延到很远的地方。柴焰出了小区,就近找了家陕北面馆。叫好了面,她支着下巴一边等面,一边看窗外风景。

  面馆的玻璃用彩色玻璃纸贴了不少字,从柴焰的位子向外看,街上的人不是被遮了手,就是挡了头。柴焰想起小时候她最喜欢的那个洋娃娃,有金色头发的那个。有天,她清早起来发现娃娃莫名少了腿,她当时就哇的哭了出来,一直躲在角落偷笑的陈未南听见她哭,忙跑出来,举着娃娃的腿说:“腿在这呢。你的腿在这呢!”

  她晃晃头,倒不是因为她又想起了陈未南。她起身,她没看错,窗外一个正坐进车里的男人,是此刻本该“在美国”的迟秋成!

  “迟秋成!”她叫了一声,可惜隔着窗子,窗外的人没听见。柴焰有些不信,不过才短短一天,两个和她关系亲密的人竟然一同欺骗了她。扔下面钱,她冲出了面馆。

  等她截到车,迟秋成的车已经开出很远了。

  “跟上那辆车。”柴焰脸沉得吓人。年轻司机淡淡瞟了她一眼,咬了咬嘴边的牙签,“老公和别人偷情?还是男朋友劈腿?”

  柴焰脸更黑了,司机比了个冷静的手势,“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懂。”

  他吐掉牙签,顺嘴吹了声口哨,“交给我,你就擎好吧。”

  柴焰搞不懂这个司机干嘛那么兴奋,她只是觉得气愤。沈晓骗她!迟秋成骗她!这个世界上,她还能信谁呢?

  我啊!

  她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贱贱的满是痞气。

  陈未南那个人?更靠不住!她哼了一声。

  车不知开了多久,柴焰也不知道她此刻在的地方是哪儿,总之车停了,迟秋成下了车。柴焰却没急着下车,她拿出手机打给迟秋成。

  她准备看看迟秋成准备怎么骗她。

  电话响了半天,远处的“迟秋成”却只顾着和朋友聊天,丝毫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他手机静音了?

  柴焰正想着,电话却奇迹般的通了。她还没回过神,就听见迟秋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柴焰,有事吗?”

  “没……没,你在哪里呢?”

  迟秋成噗嗤一下笑出声,“柴大小姐,我真的佩服你的第六感,你那边有事,我就和队里请了假,提前回国,现在正准备登机呢。”他不满的嘀咕,“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算是提前惊喜。”柴焰开心的哭着,她现在看清了,车外那个人除了和迟秋成身材打扮差不多外,并不是迟秋成。

  “迟秋成……”她喊他,“我有点累了。”

  “等我回家,我的肩膀借你靠。”

  “好!”

  迟秋成的航班还要十几个小时才能落地蕲南,算一算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怀揣着醒来就看得到迟秋成的美梦,柴焰沉沉睡去。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等她醒来后要面临的才是一场噩梦。

  安捷律所的小型会议室里,柴焰眨眨眼,看着推门进来的沈晓,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她是清早被通知来公司接受调查的。

  她开车来,比沈晓早到一步到,sophie不在,只有恒荣两个负责人在。沈晓一到,就和柴焰分别被带去了两个房间。

  “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律师,出卖客户信息的事我不会做,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不介意其他质询。”柴焰靠着椅背,身体放松,语气轻快。恒荣摆给她的例证之前sophie已经告诉过她,不要说她没偷过什么机要信息,就是真偷了,她的回答也是无懈可击的。

  恒荣的代表放下手里的笔,“11月29日下午三点至三点半之间,你在哪?”

  她在哪儿?柴焰愣住了,这是个让她意外的问题,她没准备,况且时间过去太久,她也想不起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问问题的人没有停下的意思,“12月1日上午十点十分你在哪儿?”

  ……

  “这两个日子的确有些久,换个问题,昨天上午,也是十点前后,你在哪儿?”代表活动下手指,脸上露出职业的微笑,“柴律师,这个你不会也忘了吧?”

  柴焰当然记得,“我在安捷的一间办公室里和沈晓谈话。”

  “谈了什么?”

  “我知道是她泄露了信息,劝她坦白。”柴焰抿了抿嘴,“我和她那时还是朋友,我想要帮她。”

  “结果没帮成?”

  “显然她也不需要。”柴焰自嘲的笑了。

  代表不再说话,他拿起遥控器,按亮了桌上的电视,画面晃动一阵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柴焰看着画面中的自己正拍着沈晓的肩,从她手里接过一份文件。

  “11月29日,下午三点十一分,沈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你取到我公司文件一份,事后交予你,柴律师,我们公司的文件都有特殊标志,这你知道。”代表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柴焰觉得呼吸困难。

  她记得那天,沈晓的外甥急着要打印一份学习资料,沈晓说她问恒荣的员工借了纸打印的,那天,还是柴焰开着车,把资料送去沈晓外甥的学校的。她没看那沓纸的内容,但她记得那纸上的确有恒荣的标记。

  12月1日那次,不用看录像,她也知道是差不多的情况了,沈晓的外甥要资料。她还记得那孩子和她说谢谢,那孩子知道吗?

  “昨天呢?昨天有什么问题?”柴焰长长的出口气,她能把这一切解释清的,她是个律师,为自己辩护是件简单的事。

  “我们找了读唇专家,专家解读了你们的对话。”代表播放视频,一边念着上面的话:

  “柴焰,我和你同学这么多年,有些事我必须做,有些事我不能做。我的家庭如何你是知道的,我要养家。”

  “对不起。”

  代表只念了沈晓的话。

  为什么,因为柴焰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门站着,她说了什么话,门上的摄像头拍不到。所以当沈晓的话配上她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时,沈晓真就成了那个被她威逼然后不从的人。

  沈晓不是情急之下的嫁祸,这一切都是她一早算计好的!

  柴焰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chapter 2不乖(3)

  r2-3

  “所以你们现在算是认定是我做的了?”柴焰冷笑。

  代表合起黑色封皮的记事簿,抬起头,“柴律师,现在一切都还在调查中,在一切还没确定前,我们也只是按照上面的意思照章办事,希望你理解,也配合我们。”

  “哦。那你问我的这几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不了你怎么办?”

  “老板说了,要给安捷律所的老师们足够时间把事情想清楚,讲清楚。”

  “谢了!”柴焰起身出去。

  “柴律师,你干嘛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柴焰手扶着门框,原地转个圈又折返回桌前,她俯下身,胸口刚好和男代表的视线平齐,“恒荣的老板告诉你照章办事,却忘了教你什么是活学活用了吧?”她猛地拍下桌子,“说了你这几个问题老娘现在答不了答不了嘛!”

  代表被她吼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柴焰开着车在路上狂奔,车窗开到一半位置,风吹得她脸色惨白。她从来没这么气愤过,就是她才知道沈晓把这一切全推给她时,她也没这么生气过,她理解那种情境下的沈晓。

  换做是谁,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自保。

  可现在,这算什么呢?

  她被她的好朋友算计了这么久,竟然直到事发才知道。

  “叭叭”两声尖利的车笛响后,她颓败的把手从喇叭上收回来。

  “柴焰,做人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真够可以的了。”她对自己说。

  可她没有放弃的意思。只要找到沈晓的弟弟,或许就能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吧,她想。

  只是当她站在空荡荡的学校大门面前时,她才想起,春节没过,沈晓的弟弟不可能来学校的。

  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她想到了sophie,或许sophie能帮到她。

  好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正想着sophie,sophie就来了电话。

  “sophie,我太低估沈晓了,她早算计好了一切,就等着嫁祸给我,现在能帮我作证的人不在蕲南,我在想……”

  “柴焰。”sophie出声打断了她,“我有件事想问你。”

  sophie的语气怪怪的,柴焰停住话脚,“你问……”

  “去年东成的官司你是怎么打赢的?”

  柴焰愣住了,她一直怕sophie问起那件事,她还记得那段时间,sophie的儿子病重,根本无暇顾及东成的案子,是她主动请缨接了案子,最后还漂亮的胜诉了。

  只是胜诉的过程曲折,为了打赢那场官司,柴焰不得不采取了一些特别的手段。

  “sophie,你听我说。”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我,我手上收到的这份东西是真的。柴焰,我对你很失望。”

  sophie挂了电话。

  ……

  这都是怎么了……突然之间,柴焰连生气发火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这是……要哭吗?”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她身后出现,柴焰瞟了眼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吸了吸鼻子,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陈未南?”

  “干嘛?”

  “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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