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他终于忍不住发问。
“别管我!”她哑着嗓子。
金玦焱又好气又好笑,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还嘴硬?
“好,我不管。”
他拉长了调门,慢悠悠的走着。
☆、162相依相偎
其实他是觉得这样走很舒服,她就在他身后,软软的,热乎乎的,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再不见往日的尖牙利爪,让人的心情都跟着舒畅。
她要是总这样该多好?
于是居然有些庆幸她跑到了林子,还跌伤了脚。
于是不由自主的更加慢下了脚步。
“金玦焱……”她在叫他,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他回了句,声音里有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宠溺:“什么事?”
她又不说话了。
许是累了吧。
他便更放轻了脚步:“你要是困了,就睡一觉,醒来咱们就出去了。”
她没有回音。
过了很久……
“金玦焱……”
“嗯……”
“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嗯?
金玦焱脚步一顿,继续缓缓向前,可是接下来,就开始变得沉重了,每一步都踩着怒气。
“其实我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只不过……”阮玉抽了抽鼻子。
怎么搞的,今天的眼泪这么多?
“如花不在,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本来是想出夫的,不过,咱们和离也行……”
关如花什么事?
金玦焱短暂的想了想,紧接着就被她的“出夫”与“和离”击中,胸口顿时憋闷。
“也算我报答你吧。”她又吸了吸鼻子:“你救了我,我不想欠你的情,我没有欠人情的习惯。当然,这样咱们只能算各取所需,我真正的报答是可以帮你达成一个心愿,你不是喜欢温香吗?我帮你追她!”
欠我的情?还达成心愿?
金玦焱心里的火一鼓一鼓的,自己也不知火从何来,只想将她直接扔地上。
偏偏她还追问:“听到了吗?”
“嗯!”他恨恨的回了声。
她便没了动静。
心情不再惬意了,只埋头狂走,待重新抬头时,忽然脚下一顿。
打量一番,继续走。没多久,又停住,神色严肃。
“怎么了?”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然而带着慵懒,想来方才的沉默是因为她……睡着了。
她竟然睡着了!
本来他是打算让她好好歇一歇的,可是她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把他气得够呛,她居然还睡得着?
是了,他记得,不管他什么心情,她房间里的灯总是按时熄灭。
一时之间,郁卒满腔,不由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咱们似乎出不去了!”
“什么?”她惊叫。
然而配上她现在的嗓音,比乌鸦强不了多少,惊得枝头的鸟都扑棱棱的飞起。
“是的,大约是因为天黑了,还有……你没看到这雾气吗?我想,我们大约遇上了鬼打墙……”
“鬼打墙?”
她的声音比鬼叫还恐怖,金玦焱无奈的偏了偏头。
可是她瞬间抱紧了他,有两团柔软而有弹性的东西就压在他背上,令他的心莫名的跳了跳。
耳朵怎么有些烫?
越来越烫……
他连忙甩甩头。
“怎么会这样?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刚刚走了好几回,可还是回到原处。你以为你很轻是吗?我愿意背着你原地打转?”
一提到体重,阮玉又恼了。
她已经很瘦了好不好?
不过她就算是一缕空气,他怕是也嫌重,若是换了温香……
火气开始大了:“还不是因为你笨?现在我来说,你来走,看能不能走出去!”
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听人劝。
不,是永远不会相信他的话!
顿时也火了:“好!”
为了让事实说话,他让阮玉帮他解下束发的金扣:“后腿坏了,前腿还能用吧?”
阮玉气得捶了他一下,没好气的揪那发扣,扯得他直叫。
发扣被扔到树下,临出发时,阮玉还留恋的看看:“要不换别的吧,这东西怪贵的……”
金玦焱本在生气,闻言几乎要笑了……真是舍命不舍财啊!
使劲把她往上抬了抬:“放心,它丢不了!”
阮玉一听他跟自己叫号,又来了精神:“快走!”
左左左,右右右,左右左……
阮玉一本正经的指挥着,没过多久,金玦焱就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
金玦焱歪头,示意她看旁边。
阮玉一看……光线虽暗,可是金子依旧闪着独特的光。心里开始发虚了:“要不,我们再试一次?”
金玦焱不说话,只直接走到树下,把她往地上一放。
“哎……”
“我不能像个傻子背着头猪在林子里转一夜!”金玦焱叉着腰,东张西望,也不知在找什么。
“你才是猪!”阮玉反抗,然后发现这不是重点:“林子里很危险的,有老虎,有狮子,还有狼,你连个陷阱都飞不出来,要怎么跟它们搏斗?狼都是成群的!再说,可能还有鬼……”
说到这,她小心的往四处瞧瞧。
岂料金玦焱忽然扑到她面前,顿令神经紧张的她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吗?自私、贪财、逞强、暴力、冷酷、坏脾气……但凡女人该有的优点你一样没有,不该有的缺点你一样不差。做事不够圆滑却不知避让,酒量差劲还偏要往里灌。整天里只想着别人有什么毛病好挑三拣四,动不动就摆个脸子好像天下人都要指望你活着。别人的好心你只当驴肝肺,搞不好还倒打一耙。凡事都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从不管别人心情如何,境况如何,就那么想当然的胡乱折腾……怎么了?我说错你了吗?你想怎么着?你想咬我啊?来啊,来啊……”
“金玦焱,你这个混蛋!”阮玉怒吼,眼泪随即迸了出来。
“我这么为你,怎么混蛋了?”
“你……”
阮玉要抓了东西打他,怎奈到手的只有草叶和枯枝,不痛不痒的砸到身上,有的甚至中途就落败了,金玦焱还气她:“打不着!嘿,打不着……”
阮玉急了,抬脚就踹出去。
怎奈她习惯用右脚,伤的也是右脚,结果直接尖叫一声。
金玦焱眉心一紧,顺手将她的脚捞过来。
她还要挣,金玦焱已经把鞋跟袜子脱下来了,搭手一摸,立即怒了:“说你还说错了吗?你这脚都脱臼了,还折腾什么?亏你忍了这么久,还不让人看,你是想当瘸子吗?”
“不用你管!”
阮玉又拿另一只脚踹她,结果直接被点了穴。
“金、玦、焱!”
“叫我什么事?”
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握住她的脚踝,又仔细查看了伤处,然后用力一推。
阮玉惨叫。
“行了,狼听见也不敢过来了。”
他摸了摸骨缝,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然后拾了袜子。
白缎绣灯笼纹棉袜折腾了一天,此刻的颜色跟味道皆有些可疑。
他皱了皱眉,仍旧仔细为她穿上,又轻轻把那只伤脚放下。
阮玉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鼻子一酸,顿落了一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