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慕少爷你就放心的走吧!”樊歆连连保证,目送慕春寅走远,这才放心地将虞锦瑟的房门关上。
……
如慕春寅所料,几分钟后,沐华年果然来了。
他进了门,并没有笔直地进入房间,而是停住脚步瞅了一眼门锁,皱眉道:“这女人晚上睡觉都不反锁门吗?”
旋即他关好门,走进房去,目光触及到床上的人,不由一怔。
灯光昏暗,房内氤氲着一层朦胧的色泽,虞锦瑟侧躺在床上,外套鞋子凌乱地丢在地上,身上还有一件裙子,可实在暴露的不像话――肩带松松垮垮的垂下,露出光洁的脖子与肩膀,领口开的极低,最低的位置显出一线雪白的沟壑,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蓬勃而饱满的丰盈。而下半身衣裙,镶满碎水钻的墨蓝色裙摆被撩起,整个纤长的腿几乎全露了出来,乳酪般白皙细腻,珍珠般莹润无暇,于灯光下散着年轻身躯特有的光泽,似沉默的诱惑,又像无声的邀请。
沐华年站在那静了一会后,走上前去,拉开床上的被子,直接往她身上一盖。
将她盖好后,他靠着床坐下,神情几分无奈几分嫌弃,伸手戳戳她的额,“穿成这样睡觉还敢不关门,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瞧见,我看你怎么办!”瞅了她一眼,口气又有些庆幸:“幸亏我赶了回来……”
最后一句话落地,他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瞧着她。
夜半的光线迷离,她今儿参加宴会的淡妆还没有卸,长长的睫毛经过睫毛膏的打理,愈发浓密的像两弧小扇子,安静地垂在下眼睑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颤抖。唇上还残余一点点唇彩,落在暖黄色灯光里,泛出淡淡的粉色,像是夜里悄然盛开的花朵。一只手慢慢伸了过来,抚上了她的唇角,似乎想将那鲜嫩的花骨朵采撷到手心。
然而,他只是轻轻触了触,便将手收了回来。随后他低头从怀里拿出一样首饰盒,打开了来,粉色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芒,他看着戒指再看看她,目光异常的柔和,“好好睡一觉吧,那些话,明天再跟你说。”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已彻底被酒精麻痹,头晕脑胀,意识不清,正在梦境里沉浮。
这样晕晕沉沉又睡了好久,窗外夜色沉沉,床畔坐着的人终于站起身,打算离开。然而转身的霎那,他的脚不小心绊倒了床边的矮凳,凳子重重一摔,磕到了床脚,发出“砰”的一声大响。床上的人被声响惊醒,睫毛颤了颤,紧闭的眸子慢慢半张,嘟囔道:“慕……慕……”
沐华年停住脚步,“喊我做什么?”
床上的人依旧眯着眼,昏昏沉沉地道:“慕……慕春寅……你再使坏,姐真的要……要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沐华年的眉头微挑:“慕春寅?这家伙也来了?”
虞锦瑟慢腾腾地从被子里抽出了手,捂住晕晕的头,又瞧了沐华年一会,咦了一声,道:“咦……不是慕春寅?是……沐华年……”
她揉了揉眼睛,运行迟缓的大脑终于记起来一点事,她迟钝地摇头:“不对……沐华年回国了,这不是他……嗯,我一定是喝多了,做梦呢……”她懊恼地瘪嘴,“混蛋……为什么做梦都要梦到他……换个人行不行?给我钟汉良!赫祈!李敏镐!长腿欧巴!”
她自言自语神神叨叨,沐华年无奈地摇头,将她踢掉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给她盖好,道:“别乱说话,好好睡觉!”
虞锦瑟瞪着眼睛瞧他。
“看什么?”沐华年拍拍她的脸,将被角往里掖了掖,“快睡!”
被窝里的虞锦瑟眉头一拧:“混蛋……梦里还敢命令我……真是太过分了……”她越想越气,目光在沐华年身上扫了几圈,发现他正穿着自己给他买的那身衣服。
呵,不得了啊,穿着她买的衣服,还敢这么拽这么嚣张!醉到没有理智的虞锦瑟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就揪住了沐华年的衣领,“给我脱下来,脱下来,衣服……裤子,还有鞋……”
“锦瑟,”沐华年止住她扯他衣扣的动作:“你干什么!”
“干什么!脱……脱光你啊!”虞锦瑟猛然一用力,被扯住了衣领的沐华年猝不及防往床上倒去,她还在那念叨,“脱掉脱掉,外套脱掉,还有衬衣,哦,还有裤子,内裤,袜子……里里外外……全脱光……”
全脱光,我虞boss买的全脱了还我!凭什么要给你穿!买衣服的钱你还没给我呢!有那钱我情愿给爸妈买补品请婉婉吃饭血拼给朵朵买玩具给樊歆买礼物,凭什么便宜你!
她一边想,一边手下不停,醉后的她蛮劲格外大,沐华年的衬衣上面两粒扣子没几秒钟就被她扯开,最后几粒扯不开,她干脆凑过去――用牙咬开!
沐华年的上身被她剥光了――这女人疯了,不管是推她阻止她还是其他抵挡,她二话不说,逮哪咬哪,一张小小口尖牙利齿,在沐华年身上留了好几个齿印。
上身不着寸缕的沐boss正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姿势仰在床上,脸上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表情,好像是生气,好像是尴尬,又好像……有点其他的什么……然而施暴的人哪没顾得上他的反应,一路攻城略地,脱完了他的上衣,又开始脱裤子。
嗯,裤子是一定要脱的,这条裤子可不便宜,姐丢到泰晤士河也绝对不能白便宜了他!――施暴者一边拽一边狠狠地想。
可问题是,裤子不好脱,因为系着腰带。
那好,那先把腰带这个障碍物给解决了。虞锦瑟用力抽了抽腰带,腰带纹丝不动,她又用更大的劲抽了抽,还是没抽出来。
大脑发蒙的施暴者早忘了解腰带得解开某个扣眼一事,拉扯了半天毫无成效的她失去了耐心。下一刻,她突然低下头去,将嘴凑到了腰带上,咬。
许是这个姿势太……可以说是*也可以说是狂放……床上男人的身体陡然一滞。
☆、第七十三话种草莓
而犯浑的人仍不明白自己在玩火,还在那里咬咬啃啃,两个爪子时不时在腰带附近乱摸索乱捣腾……额……总是有那么个不经意间,碰到了人家的关键位置。
她专心致志的一心咬一心扯,没注意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个人,气息渐渐紊乱。
下一刻,她听到一个低沉略含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锦瑟。”
“什么……”她没听清,身子却陡然一个翻转腾空,瞬间由趴在沐华年身上变成了被沐华年压制在身下。
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只手伸过来,开始扒拉她的衣服,没一会,晚礼服侧面的拉链被解开,唰地一下,被毫不犹豫脱走了。
“喂……”被反主为客,觉得弄错了状况的虞锦瑟赶紧解释:“这裙子是我自己买的……你没权力脱……还给……”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嘴唇便被堵上了。火热的气息席卷的瞬间,她感觉一只手在摸索她的内衣,动作有些生疏,似乎是不知道女性的内衣扣该怎么解,试了好几次才脱掉。
而虞锦瑟还在那里傻不愣登的护住内衣垂死挣扎,“这个……也是我自己买的……”
压在身上的人将她挣扎的手握住,持续不断的吻她,虞锦瑟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被点了一把火,她有些迷糊――这个梦……咦,她本来是主宰者的呀,怎么突然大逆转了?她怎么就被扑倒了呢?剧情狗血的逆袭了吗?
直到彼此彻底坦诚相见的霎那,虞锦瑟迟钝的大脑终于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难道真如婉婉说……二十六七岁还没有那种事,就会……就会做春梦吗……”
“春梦……”虞锦瑟抬头看看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不知是感慨,还是忧桑,恨不得都要落下两行老泪:“看来……真要找个男人嫁了……这个年纪,心理不需要……生理也需要啊……唔……”嘀嘀咕咕的唇又被堵上了。
她被含含糊糊地吻着,抱着她的男人热烈而亲昵,半点也不像他平时冷淡的面瘫样。虞锦瑟迷迷糊糊地想,果然是梦。
这个念头出来没多久,她猛然“啊”地叫唤道:“好痛!”
沐华年的身子霎时顿住,虞锦瑟的眉眼都皱到一起了,一边呼痛,一边疑惑地哭丧着脸说:“我去……第一次在梦里都这么痛啊……”
身上的男人怔住:“第一次?”
“当然!”虞锦瑟委屈而忿然,扭着身子不住拿手推搡他:“痛死了……你给我下去,下去……我不玩了……”
身上的人没有动,柔柔的壁灯下,他幽深的眸里糅杂出复杂的情绪,似惊愕,似醒悟,又似歉意。良久,他俯□□来拥住她,再一次吻她。虞锦瑟却不依,她推了好久推不动他,最后只能含着微微的哭腔道:“真的痛,你下去嘛……”
沐华年抚着她的脸,去吻她的唇角,低声哄道:“忍一会……就一会……我轻轻的……”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她一时无法逃离,竟忘了方才的痛。而他的嗓音格外轻柔,含着浅浅的鼻音,一点一点,低到声带深处,透过迷离的光线,恍惚染着一丝蛊惑的味道,让人没由来想起深情二字,在那七年的过往里,他从未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讲过话,受宠若惊的虞锦瑟蒙了。片刻后,她的大脑又开始犯迷糊,一面渴望着他这般珍爱的对待她,一面又抵抗着这不踏实不真切的缱绻。
她想起了那四个字――“旧情难忘。”
是的,旧情难忘,再这样下去,只会更难忘。
可是想要拒绝,她发现,她似乎舍不得。
七年了,她爱了他七年。那些属于情侣与夫妻之间的亲密无间,他们从来没有过。说她没想过,母猪都要上树了。
她撑着发昏的大脑又想了一会。
这种亲昵,曾是她之前无数次渴盼过的事。既然现实中是欠缺的,那么在梦境里,圆了心愿,也是好的。
嗯,离开g市之前圆一把梦,从此斩断情丝乱麻,远走德国,再无遗憾。
想到这,她心中的天平越发地倾向某个决定,可还是有些紧张和恐惧,道:“我怕疼……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给我转移下注意力?”
沐华年手撑在枕边,脸颊贴着她的耳畔,一个耳鬓厮磨的姿势,一边吻她柔顺的鬓发一边问:“你想听什么?锦瑟?”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轻柔的像是夜半时分呢喃出的梦呓,她简直不敢相信,脑子越发的不清楚,想了半天,记起最后一件还没圆满的事,那件比这一件更重要,那些年她曾日夜做梦都盼着,于是她鼓起勇气,咬着下嘴唇,期期艾艾地道:“你说……你……喜欢我。”话落她又摇头,沮丧地道:“算了,不勉强你了,自欺欺人也没什么意思……”
眼前的男人沉默了半晌,昏暗的灯光中,他乌黑的眸子像是纱窗半掩后的浓浓夜色,望不见尽头的深邃。他俯□□将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停顿了三秒,柔软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他一字一顿地道:“我爱你。”
虞锦瑟脑中嗡地一响,一片空白,就见无数烟花轰然乍响,燃亮茫茫的混沌世界,姹紫嫣红得绚烂到她找不到北。
满腔的焰火四溢中,沐华年重新拥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果然温柔了许多,而虞锦瑟还深陷在那三个字里,不可思议地呢喃道:“天啊……这春梦太特么假的离谱啊……”
……
凌晨的夜,墨尔本晚风微凉,乌沉沉的阳台外,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房间,临栏伫立,似乎是在看城市的夜景,又似乎是在出神着什么,霓虹闪烁的城市倒映在他沉若乌玉的眸中,随着幽深的波光一起流转,一霎如星辉投影。夜风拂过,他指间的一点星红,渐渐越燃越短。
直到香烟彻底熄灭,他拨出去一个电话,“事情安排的如何?”
王秘书的声音从酒店的另一个房间响起,“放心,豪华游轮、场地、热气球都已搞定,万事俱备,只欠您的东风了。”
沐华年道:“好,那就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
王秘书笑道:“ok!”又补了一句,“明天就看您的了,求婚加油!”
沐华年挂了电话没一会,手机又响起,他按下接听键,“你好,陈律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沐总,关于您的那份遗嘱,由于涉及的金额实在太大,慎重起见,我要再次跟您确认一下,您确定继承人是虞锦瑟虞小姐,虽然她目前同您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沐华年口吻笃定,“我确定。”顿了顿,他又道:“永远,不会更改。”
……
挂了同陈律师的通话,沐华年转过身来,听见房间里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声响。
他走到床头,床上的人似乎正在受酒精的困扰,不住地揉着额哼唧:“晕……头好晕……”
他轻轻掀开被子,睡在她身边,然后伸出手去,不轻不重地给她揉着太阳穴。
拿捏适中的力道让她觉得醉酒的晕熏减缓了不少,她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又凑过去一些,将脑袋靠着他的胸膛,再一次睡了。
他看着酣睡的她,唇角牵起一抹笑意,继续给她揉着头。
不料过了一会,她翻了个身,揪住了他的衣服,嘴里咕哝咕哝地,不知说些什么,神情既委屈又愤慨,沐华年凑过去听,发现她在断断续续地骂人。
“死沐华年……混蛋沐华年……梦里那么好,现实中那么坏……”
沐华年不可置信地瞧着她――她居然做梦都想着骂他!
思索片刻,他接着她的梦话轻轻问,“沐华年怎么坏了?”
半梦半醒的虞锦瑟道:“他那样质疑我……太过分了……”
沐华年知道她口中的误会是指哪件事,默了默,又问:“那大三那年,锦瑟去干吗了?”
他罕见地轻声细语,怀里的人动了动,口气更加委屈,“生病了。”
沐华年一怔,“什么病?”
怀里的人安静了一会,道:“我没钱了……要节约钱寄给他……每天只吃一顿饭,最后……胃大出血……被送到医院……”
看不见光亮的房间里,沐华年的表情僵住。
“你说的对。”许久后,他抓起虞锦瑟手,往自己脸上甩去,“沐华年是个混蛋。”
虞锦瑟却头一歪,又呼呼睡着了。
夜色岑寂,她绵长的呼吸轻轻荡漾在他身边,合着墙上滴答的茶色时钟,将光影与夜色拉成和缓的曲子。
沐华年紧紧搂住了她,薄唇贴在她的耳畔,那一声低喃含着某种深刻的情愫,落入她松散的鬓发间,“锦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