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躺一张床,各忙各的,都没说话,格外安静。
当舒云念无聊到第五次打开?朋友圈时,终是有些受不?了?这份静谧开?了?口:“傅先生,我想睡觉了?。”
与其尴尬坐着,不?如关灯睡觉来得自在。
傅司衍侧眸,视线在她拘谨的眉眼间停了?一停:“好。”
舒云念松口气,见他合上书转身要关灯,忽又想到什?么:“等等。”
傅司衍:“……?”
“我去倒杯水,省得你晚上起来。”
不?等傅司衍开?口,舒云念就掀被子下床,往外头走去。
看着那道踩着拖鞋缓缓出门的纤细背影,傅司衍眼神轻晃。
原来,她还记得。
“嗡嗡嗡……”
枕边传来的消息震动声,打断他的思绪。
傅司衍循声看去,便见舒云念随意?丢在枕边的手?机亮起。
三?条未读微信,前两条被折叠,最新?的一条――
林师兄:「那明天?见了?,你早点休息,晚安。[月亮]」
傅司衍:“……”
虽然不?知道这林师兄是谁,脑中却?莫名想起那个林肯车主。
第一回遇上,他只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了?眼,是个白净斯文的男人。
林师兄。
傅司衍眸色稍暗,师兄师妹,明天?见?还加了?表情的晚安?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
换做是他,绝不?会给普通异性发这种消息。
不?多时,舒云念端着水回来,放在傅司衍那边的床头柜。
重新?躺上床,她刚要拿起手?机,身旁的男人忽然道:“睡前少玩手?机。”
舒云念微怔:“……?”
傅司衍侧身把灯关了?,语气不?冷不?淡:“影响睡眠。”
“我不?玩手?机,我调个闹钟。”
“明早我叫你起来。”
“啊?不?用麻烦你,调个闹钟就两秒钟的事。”
“……”
短暂沉默后,身侧男人躺下,嗓音略沉:“随便你。”
舒云念:“……?”
倒个水的功夫而已,怎么又变得奇奇怪怪了?。
摇了?摇头,她还是点开?手?机调了?闹钟,又看到几条新?微信。
林师兄:「云念,晚上省台中秋晚会的导演找到我,想邀请我录个节目。」
林师兄:「我把我们原打算合作的《白蛇・贺中秋》报了?过去,对方挺感兴趣,希望我们能试录一段。」
林师兄:「那明天?见了?,你早点休息,晚安。[月亮]」
舒云念面露诧色,上省台表演?
如果真的能去,自然是件好事!
傅司衍稍稍侧眸,便看到一片黑暗里?,手?机屏幕的光淡淡投到女孩儿的脸庞。
她双眸轻弯,嘴角翘起,笑?得甜蜜又欢欣。
和那个林师兄聊天?,就这么高兴?
不?知为何,胸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烦闷。
少倾,他开?口:“傅太太。”
突然的唤声让舒云念怔忪,她错愕看向?身侧。
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依稀可见他深邃的眉眼轮廓,他语气淡漠:“约法三?章第一条。”
舒云念下意?识接道:“三?年后离婚.....”
不?是,他大晚上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如你所?说,离婚是三?年后的事,所?以在这三?年之内,请你时刻谨记你傅太太的身份,不?要做出任何有损这桩婚姻的行为。”
舒云念眉头拧起,她刚要再问,便见男人翻了?个身:“睡觉。”
舒云念:“……?”
谁惹他了?么,阴一阵晴一阵的。
暗暗腹诽两句,她将手?机放在枕边,也躺了?下来。
室内归于静谧,舒云念忙了?一天?,很快入睡。
听着耳侧均匀响起的轻柔呼吸,傅司衍转过身,盯着黑暗中那道朦胧柔和的轮廓许久,才缓缓闭上眼。
第24章 chapter24
清晨六点, 天色是一片淡淡蟹壳青灰色。
傅司衍看了眼床上那道安静熟睡的身影,抬手?,轻轻关上主卧的门。
刚转过轮椅, 就见侧对的客房门也打开了。
傅老太太从里面走?出?,见到门廊的孙子, 眼底也闪过一抹诧色:“怎么起的这么早?”
傅司衍和她?打了声招呼, 转着轮椅过去:“习惯了。”
傅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一遍:“我上了年纪, 觉少正常。你这个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 像你那几个哥哥嫂子,只要?休息在家, 都是睡到大中午才起。”
她?说?着走?上前, 要?推轮椅。
傅司衍轻声拒了:“奶奶,我自己可以。”
傅老太太抬起的手?稍顿,见他清冷眉眼间的明显抗拒, 叹了口?气:“好吧。”
又?看了眼关上的卧室门:“云念还在睡?”
傅司衍淡淡嗯了声。
须臾, 补上一句:“她?每天也辛苦。”
闻言,傅老太太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我又?没怪她?, 就这么急着帮她?说?话?”
傅司衍:“……”
见他又?成?锯嘴葫芦, 傅老太太也不逗他:“走?吧,陪我去花园转转。”
清晨的风还有些微微凉意,盆栽里的各色花草在微风中摇曳, 花瓣枝叶上未消的露珠轻轻颤抖,晶莹剔透。
祖孙俩来到空中花园, 傅老太太晃悠悠四处转着, 傅司衍则是拿起花洒,要?给?花浇水。
“昨晚云念说?了, 那个保姆已经浇过水,你还浇做什么?”
瞥见傅司衍停在半空的手?,傅老太太没忍住哼道:“你们?俩个真当我老糊涂,可以随意糊弄?”
傅司衍将花洒放下:“我哪糊弄您了?”
“现在没外人,你少跟我装模作样!”
傅老太太皱眉:“云念哪儿不好了?要?长相有长相,有身段有身段,性?情温柔乖巧,人又?孝顺。非要?说?哪儿不足,就是身世缺了点,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放在以前,奶奶当然也希望你娶个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强强联合。但你现在这个样子,女方?再?好的身世、再?优秀的学历,那都是虚的,远不如一个知冷知热、细心体贴的身边人强。”
她?絮絮说?了一堆,傅司衍静听不语。
等到老太太说?完,他才开口?:“她?没有不好。”
相反,她?做得很好。
正如最初承诺的那样,规矩听话,十分省心,没给?他添半点麻烦。
“既然没有不好,你为什么和她?分房睡?”傅老太太脸上疑惑更深:“阿衍,你到底怎么想的?”
昨天傅大姑姑提起次卧反锁,以及舒云念拿不出?卫生巾,两个女人就猜出?小俩口?分房睡的情况。
现在老太太直接挑明,傅司衍也无从辩驳。
他垂下眼,沉静视线落在黑色长裤下那两条毫无知觉的腿。
这些日子,高压氧、针灸、电疗、神?经针、气压腿、中医艾灸……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一刻停下治疗、训练,然而双腿依旧和第一次复健训练一样,始终没有半点知觉。
医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什么方?式会有效果?,只能说?“再?试试吧”、“再?坚持坚持”。
如果?说?手?术恢复过程是一场煎熬,那康复训练,仿佛一场看不到终点的酷刑。
再?试下去,有意义吗?
再?坚持下去,有用吗?
没人能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阿衍……”
老太太苍老的嗓音在静谧花园再?次响起,傅司衍抬起眼,就见她?语重心长望着他:“日子是自己过的,我们?这些外人说?再?多?也没用。但你得明白,这世上最难得的是真心。要?是你不好好珍惜,寒了人心,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她?也不再?多?说?,拿出?手?机放起了八段锦。
照孙子这不开窍的样子,她?可得强身健体,多?活几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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