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张老板摊牌之后,几个本来已经谈妥的工作项目,厂商都一一致电公司说要换人,甚至还有要终止合同的,之前的辛苦就要白费了,想来都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厨房里飘出一阵香味来,陈碧婷喊了一声,“你在做什么菜啊?好香!”
“红烧排骨、花菜肉片、蚝油生菜。哦对了,还有你最爱的田园沙拉。”
陈碧婷偷偷笑了,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了正在烧菜的男人,埋头在他宽阔的背脊里,双手环住他纤瘦的腰。
他忙挣她的手,“当心被油溅到。”
她却将他抱得更紧,“我不,你白天都不理我,现在总能让我抱一会了吧……陈枫,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嘛。”
陈枫轻轻拍拍她的手,“乖,我知道你委屈,但是现在整个公司都在给我忙新专辑的事,暂时还不是公布恋情的时机。你也是娱乐圈的人,应该理解我的难处吧?”
“哼……”陈碧婷佯装着不依不饶地样子,心里还是清楚的,她跟陈枫在一起不过短短几个星期,不能太急于一时。但是不要紧,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把陈枫的一颗心勾得欲罢不能,他是真心喜欢她。回头只要找两个狗仔蹲在公寓门口拍下她和陈枫亲昵的照片曝光出去,借着陈枫的高人气炒作绯闻,什么工作接不到?
“你跟我来。”陈枫转头,对她流露出英俊温柔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走出厨房,一手盖住她的双眼,“我要给你个秘密惊喜。”
耳畔传来陈枫轻声的笑,陈碧婷牵着他的手一脸疑惑,“什么惊喜?”
“不要惊叫啊……不然邻居要投诉的。”陈枫将手缓缓放下来,陈碧婷站在卧室中间,面前是一张大床,上面平铺着一件华丽璀璨的纯白婚纱。
“啊――”陈碧婷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枫,已经情不自禁地双眼噙着泪水,“这是……这是我之前拍照片的时候跟你说过的……”
“哭什么……”陈枫拿手指给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我未来的新娘。”
陈碧婷感动地话都说不出来,陈枫便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整个人带到床上,俯身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深情,她咬着下唇低声地说,“我今天是危险期,你这里有没有……”
陈枫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卷保鲜膜。
“你拿这个做――”陈碧婷一句话尚没问出口,陈枫已经唰地一下将保鲜膜拽出,一层又一层地缠绕在了她的脸上,目光里闪现着兴奋光芒!
“唔!唔唔唔――”
在层层保鲜膜之下,陈碧婷发出一声声呼喊,一双手紧紧地扯着陈枫的衬衣。而陈枫则面带笑容,用双手钳制住她的双手,与她保鲜膜之后绝望的眼神相对视。
他从齿缝间溢出一声沉重的呼吸,下体摩擦着陈碧婷衣裙下细腻的肌肤,她剧烈的挣扎着,雪白的胸脯上有细密的汗珠,黑色的文胸带从肩上滑落,诱人的香水味萦绕着整间卧室。她的双脚蹬在婚纱顺滑的丝料上,双手的指甲死死地抓在他的小臂上――“唔!唔!”
“哈……”
陈枫无法抑制地,从喉咙间发生低声的闷吼,低下头用双唇贴着陈碧婷颈侧,隔着衬衣感受她因窒息而起伏不定的呼吸。
她的挣扎已经接近尾声,陈枫松了她的两只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用一种视若珍宝的姿态替她将乱发拢到耳后。
“砰――”地一下,卧室的门被人狠狠撞破,陈枫尚未从迷醉的幻想中惊醒,一脸茫然地看着走向他的两个人,抱着陈碧婷的双手没有放松。
舒盈一把将陈枫从床上拽下来,简跃一把将他的双手扣在背后压住他的双肩,制止他反抗。舒盈爬上床将陈碧婷面上的保鲜膜一层层扯掉,陈碧婷却始终全无反应。
她立刻将陈碧婷放平,稍稍抬起她的后颈,俯下身口对口对陈碧婷进行有频率的人工呼吸,简跃紧张地看着她们,心里有点忧心,不知道能不能把陈碧婷救回来。
没一会,舒盈瘫坐了在床上。
“还活着……”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想来都后怕,他们要是迟了一步,陈碧婷这条命就是在她面前眼睁睁没有了。
简跃也流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幸好……”
――
两个小时之后,广然路的第五医院急诊室里,医生耐心与舒盈说,“放心吧,患者没事,缺氧没对脑组织造成损害,痊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留院再做两个检查吧。”
她微笑以对,走向陈碧婷的经纪人说,“我就不留在这了,陈碧婷醒来之后你通知我,她是案件中唯一幸存的受害人,接下来的诉讼工作还有不少环节需要她参与,你们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一脸淡定干练的经纪人客气地回应,“一定,一定!谢谢你舒警官,要不是你救了碧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应该的。”舒盈淡淡应了一句就走了,转头就听见经纪人在背后打电话小声地说:带着摄影车来医院,对对对,是真的,陈枫意图谋杀碧婷!爆炸性新闻啊,这次陈碧婷肯定能火――
舒盈略略摇头感慨了一下,娱乐圈真是利益至上。她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还也不知道邹天审讯陈枫顺不顺利。走出急诊大厅的时候,她眈眼就看见了正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简跃,她缓缓走过去,将手插在了口袋里。
“我小时候写过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理想,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候写这篇作文,第一句话到现在还记得: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和我爸爸一样威风,抓小偷、抓强盗。”简跃说着,突然笑了,“这是我二十年前的理想,结果你帮我实现了……”
舒盈哼笑,“可不是,要不是非要跟你上一个学校,我吃饱了撑着去考警校?”
“所以我一度猜想,你从学校毕业之后未必会当警察。早上操练起不来,每次长跑都掉队,还非拉着我去练什么跆拳道……拉韧带拉得整个场馆都能听见你叫唤得跟杀猪一样。”他不禁啧了一声,“就这点出息还真给你当了个女警。”
“滚!”舒盈恨得想咬他,“我就这么点黑历史,也难为你到现在还记得。”
“话说回来……”她又转头看向灯光敞亮的医院急诊室,“我当警察两年,看过不少情杀案,陈枫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上。你刚刚注意他卧室了没有?跟在何佳佳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陈设、布置似乎一模一样。”
“我从没见深爱能催生出恨意。”简跃与她四目相对,淡淡地说,“这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忽而不说话了,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半晌,对她说,“都半夜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邹天和徐冉还审陈枫,我得回警局看着。”舒盈拿出手机来要给邹天发信息,不忘对简跃笑说,“今天得亏有你在,谢谢你啊――”
简跃把烟头丢在地上,叹气地说,“走吧,我送你回警局。”
“哦没事,我打个车吧,不麻烦你了,太晚了。”舒盈话音刚落就让简跃拉着手拽到了后座位门前,硬被他给推推进了车里。
简跃啪地一下关上车门,“我好人做到底,回头记得请我吃饭,档次不用太高,同庆楼就成。”
“靠!”舒盈降下车窗不想理他,“同庆楼随便一顿饭能抵得上我一半工资了!”
简跃从后视镜里瞅着她笑,“我就说嘛,你们当警察的,果然工资不高。”
大爷的――舒盈不想再跟他说话,埋头拿手机打泡泡龙。
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舒盈路上特意给邹天和徐冉打包了点宵夜当成是破案的庆祝,幸而,审讯工作也蛮顺利。
邹天说,陈枫知道自己是被现场抓获的,抵赖不掉,问什么答什么,认罪态度不错。
“据他说,他跟何佳佳在一起七年结婚,本来两个人是心真情深。结果他一直以来事业不顺利、写歌又没灵感,可老婆的工作却蒸蒸日上,于是越来越看不起他,说他是软蛋,没一段时间……他就真的硬不起来了。”
“所以当年他知道何佳佳跟康旭有奸情之后,内心尤其愤恨,就在出差演出的半夜潜回来杀了自己老婆再赶回去,还真让他瞒天过海地伪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据。”
“可是他在杀何佳佳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看着何佳佳因窒息而不断挣扎的表情,他居然起了反应。于是――他就一个一个地杀人,一次一次地感受这种快感。”
简跃的表情完全是意料之中,“他把每个受害者都带回自己的公寓,在同一张床上重复回味杀害何佳佳的过程。他是真的挺爱他老婆的,所以每次弃尸都当成是替受害者完成心愿,在他的幻想里,她们就是何佳佳。”
徐冉从审讯室走出来,摸着自己寒毛直竖的手臂对舒盈说,“老大,说了你都不信,我让他复述犯案过程,他说着说着居然能把自己给说硬了,心里变态啊――真可怕,亏我以前还喜欢过他的歌。哦对了,他说他是在自己闲置的音乐工作室里做的蜡像,旧城的小居民楼,地址在这,法医应该能找到唐筱筱的dna残留。”
“这是陈枫的车?”舒盈对着陈枫资料上的行驶证复印件感到不可思议。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她虽然一直没抓到凶手,但是始终感到很奇怪,这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被警察抓到之前往往都会继续犯案,且犯案频率会越来越高。可在陈碧婷的尸体被发现之后的数年里,这个凶手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有杀过人。
这个令她困惑了许久的原因,现在就呈现在她面前。
当年市里曾有一个重大交通事故,暴雨夜里,一辆渣土车与一辆奥迪相撞。之所以她印象深刻,还是跟邹天探讨过这辆迪奥车的车牌号99999,邹天说他肯定是个特有钱的主,结果真是倒霉,出了这种意外。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怪不得没出来继续杀人,原来是被天收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徐冉,回去休息吧――”舒盈把资料锁进了自己的抽屉里,顺手拿了自己的包就要走了。
邹天苦着张脸,“老大……”
“你!我让你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碧婷,结果?你没得休息,继续审――”舒盈忽而想起了什么,看向简跃的表情意味深长,“说起来,你倒是很靠谱。反正你现在没其他工作,我给你找个活接?不过你收费应该不贵吧?”
简跃同她一起走出了警局,表情悠哉,“都这么熟了,给你友情价吧。说吧,什么案子,只要是你负责的,我都有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七月的第一天,星期四,午间新闻里发布了今夏第一次高温黄色预警。
简跃把空调又打低了两度,瞧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捏着手里的照片神情不屑地瞅来瞅去。
照片中这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市刑侦大队队长年仅二十七岁,长相斯文端正,一看就是女人都会喜欢的类型。双亲是省公安厅的干部,家庭条件优渥。
重点他是舒盈的顶头上司。
连环杀人案之后,舒盈说要给他个委托,他还以为是什么要案重案请他帮忙,结果就是让他调查一下这个叫林烨的人。他就直觉舒盈总不会闲着没事找自己上司的把柄和麻烦,于是随口问了下这货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居然说:炮友。
这女人难不成是在找他做婚前调查?
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简跃不急不忙地把照片和相关资料都夹进蓝色文件夹里,转头对正推门进来的人喊了一声,“这么早回来啦?我还准备去接你的,天太热了。”
“就两步路,不用接。哎,你来摸摸我这脸,今天小玲给我用了新产品,皮肤比美容之前是顺滑红润了不少吧?她说这套新产品就适合我们这种年纪的女人,用着是还不错……”
进门的女人一袭宝蓝的圆领连衣裙,卷发用一个水钻的发卡挽了起来,皮肤白皙,虽然颈上的皮肤已经微有松弛,但单从脸上看,不似半百的妇人。
简跃赶紧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太后娘娘,这是儿子这个星期孝敬您的俸钱。”
秦雅淑把他的手一推,“行了,你之前给的几千我还没用掉,妈知道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自己留着花,油钱、烟钱都不是小数目,工作又这么辛苦……”
“哎,要说你这工作吧,虽说钱赚得不少,但是不稳定,作息也不规律,你还是考虑考虑换个工作。”秦淑雅换了拖鞋,从冰箱里端了两碟剩菜出来,撕了碟上的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病好两年又折腾起来了,又是熬夜又是抽烟,这怎么行――”
简跃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微笑以对,“放心吧,等我赚够带您环游世界的钱就不干了。”
“我可没有环游世界的心思,就跟着张阿姨她们打打麻将挺好的。”秦雅淑笑着说,“提起这茬我想起来了,张阿姨前两天还跟我说了,她有个侄女正寻思要相亲,我看了相片的,大眼睛白皮肤,长得怪好看的,在私企做文员的,你要不抽个时间跟她见见面?老大不小的人了,总这么吊儿郎当可不行,得找个靠谱姑娘结婚了。”
提起这事简跃就头疼,扯着苦笑说,“妈,这事我自己心里有数,相亲就真不用了。”
“你是有数,不该谈恋爱的时候给我搞早恋,真让你去找正经姑娘谈恋爱你又给我左推又推的。”秦雅淑叹气,“我前两天给你打扫卧室的时候,看你又把从前的手表摆在了床头,你是不是见了舒盈?”
“啊?”简跃一怔,忙否认,“没,没有的事,就前天收拾抽屉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又还没坏,拿出来用呗。都这些年了,舒盈现在估计都是刑侦局里管事的了,都不一定还能看得上我。”
“看不上最好――”秦淑雅把微波炉里的菜端出来,摇着头说,“你都是被她带坏了,一个女孩,又是翻墙翘课、又是聚众抽烟的,专门就勾引你这种没经验的书呆子的,你还跟她谈真心实意。结果?出了事就赶紧跟你撇清楚关系,让她给你说句好话把她给难的吧。”
“太后娘娘你可饶过她吧,都这么些年了你对她还这么心存偏见?当年的事真不能怪她……”简跃话还没说完,秦淑雅就张口打断了他,“偏见?我说的不是事实?就前两天,我还听人说在酒吧里看见她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的,好姑娘有这样的?哎!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张阿姨,让她晚上带侄女过来吃饭,反正你这两天也闲着,正好我昨天刚买了牛肉和鸡翅――”
“等会、等会……谁说我闲着?我这正准备,约了客户的,晚上肯定回不来,您做点菜放冰箱吧,我要是半夜回来自己热一热。”简跃转身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夹就换鞋要走,“就这样,哦对我刚出门买了点冰淇淋放急冻室了,你下午看电视的时候闲着没事挖两勺――走了!”
简跃急匆匆就出门了,迎面一股热浪袭来,等他坐上车发现,车厢里热得能把人闷熟了,手刹都烫手。他坐在车里翻了翻文件夹,决定去找客户沟通一下调查方向。
――
舒盈今天心情不佳,主要原因一觉睡醒是脸颊冒了一颗痘痘,这表示她姨妈期将近,又得有一个星期不能逍遥快活。
她把头发扎起来,对着手里的化妆镜唉声叹气,昨晚跟常欣两个人在酒吧里玩到凌晨两点,她是抱着活一天赚一天的心态,就是偶尔想一想,都重来一次了,不能还这么自我放纵啊……
“老大!”徐冉一路小跑地过来,站在她面前神秘兮兮地说,“我有遮瑕膏你要不要?”
“这个问题你上午问过一次了……”舒盈把化妆镜放回抽屉里,没精打采地说,“不用,又不出门,涂给谁看?回去还得卸妆,麻烦。”
“出门是不用出门,可是有人送上门来――”徐冉指了指门口,“简哥正在停车。”
“简哥?”舒盈噌地一下站起来,“你跟他这么熟?”
“不熟啊……他就拿了两盒鸡米花向我随便打听了一下你的事而已。”徐冉见舒盈神色不对,立刻堆着笑说,“不过老大你放心,不能说的事我一件都没说!”
舒盈的眼中杀气腾腾,“这个能说的事,又是什么?”
“他就问了一下你和林队什么关系,我就说你和林队不咋熟――”徐冉赶紧转头一看,拉着舒盈说,“老大,人对你真有意思,赶紧抓住机会!我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