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漓正义凛然,完全不给苏妙雪开口说话的机会。
“父亲,苏妙雪与方哨玄也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既如此,哪怕苏妙雪不念姐妹情谊对不起我在先,我也是不愿意她为情所困的,她既将百合荷包和贴身的衣物送给方哨玄了,而且方哨玄也知道她右边肩胛上的胎记,想必两人已经私定了终身,这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子,这里这么多人看着,继续闹下去也不好看,既然方哨玄愿意负责,那就将苏妙雪许给他吧,相信以他对苏妙雪的真心,今后必定会收敛心性,好好对她的。”
苏心漓将苏妙雪之前给苏博然的觐言,一五一十还给了苏妙雪,看着苏妙雪那张欲哭无泪的脸,苏心漓的心情相当好,虽然类似于今日这样的体验已经不止一回了,不过苏心漓还是觉得相当的美好,每一次,都会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全新体验。
苏志明懵了,他做这么多,是为了对付苏心漓,而不是将苏妙雪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作为颜司明的死忠,他是一心希望苏妙雪嫁给颜司明的,而不是方哨玄这样不管是谁,只要是美人就会上的色胚。
方哨玄是他的表哥没错,但同时也是他可以利用的对象,但是对苏妙雪,苏志明心里是真将她当做亲姐姐的,也是一心希望她好的,虽然这其中也有利益的考量。
苏心漓看着苏博然一脸犹豫纠结的模样,笑着继续说道,“父亲,苏妙雪是您的养女,难得她现在找到了一个两情相悦的人,父亲应该成全才是,和方家也算亲上加亲,也算对得起她已经过世的父母了,而且,也能避免类似于今日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然的话,若是有下次,女儿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今日这样幸运,证明清白。”
苏心漓这话,分明就是苏妙雪要是不将她害惨了就不会善罢甘休,苏博然身为她的父亲,自当为她这个做嫡女的考虑,而且苏妙雪完全有和方哨玄情投意合的可能,所以他只是成全,她的建议,完全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颜司明看向苏心漓,目光深沉,他虽然想要毁了她,但是想要得到她的想法却越来越浓烈,这苏心漓,还真是有手段,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出自苏志明之手,但就算是这样,因为她的一番说辞,他也不禁怀疑苏妙雪和方哨玄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了。
听了苏心漓的话,苏博然就像是喉咙里含着一个苍蝇似的,想吐吐不出来,却又做不到让自己吞食下去。
且不说,一直以来,他最最宠爱看中的就是苏妙雪,对她寄予了厚望,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苏心漓几乎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了,能让他寄托希望的就只有苏妙雪,至于其他的女儿,他们一无靠山,二的话年纪太小,苏心漓是不知道苏博然的想法,不然的话,一定会嘲笑他死脑筋,虽然说嫁给皇子有扶持之功,但是现在局势未明,最好的法子就是安心等待,最最好的就是,皇上在未来的五年驾崩,新皇登基,十有八九是要选秀,到时候再将女儿塞进去,岂非善哉,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可偏偏,苏博然的心太着急了,应该说他太过死心眼了,钻进了死胡同,一直以来,就只在苏心漓和苏妙雪的身上看到了最大的价值。
他和方家之前已经达成了协议,倾尽一切力量,将苏妙雪推上那个位置,但是现在――
苏博然看着苏妙雪那样,实在是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她是想死了吗?居然敢像个疯子似的去抢六皇子手上的东西,六皇子是谁啊,六皇子和他身边的那位兰公子那是现在皇上最看中宠爱的两个宝贝疙瘩,她自己想死,别拖上他啊。
苏博然对苏妙雪,是越来越失望,越来越看不上眼,但是将她嫁给方哨玄,苏博然还是舍不得的,至少,这个决定不好下,苏博然的心都纠结成一团了,抽疼的更厉害,面色苍白,额头也冒汗了,还是拿不了主意。
“姑父,这件事情,怕是有什么误会,一直以来,与我通信的,都是您的嫡女,苏心漓苏小姐。”
直到现在,方哨玄还是死咬着苏心漓不肯放。
“我要娶的也就只有苏心漓一人。”
娶苏心漓,不但是他心中所想,他若是娶了苏心漓,不论是外祖父还是父亲,必定都会对他有赞许,但是苏妙雪,虽然苏妙雪也有几分姿色,但是一直以来,方哨玄都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万万不能碰的,就算他qj自己的母亲,也不能碰这表妹,以前,他觉得苏妙雪还可以,但是一有了苏心漓做对比,她之前被他欣赏的清高变成了假清高,总之,他认为还不错的东西,全都变得不过尔尔,而且还成了缺点,不过就算是如此,苏妙雪还是承载了他们家的希望,最大的希望,他要娶了苏妙雪,回去之后,他一定会被祖父杀了的,不过他有预感,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回府,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苏妙雪听方哨玄这样说,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她到底比苏心漓差哪里了,凭什么大家一个个厚此薄彼。
“方公子,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就算贪恋美色,也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以为你毁了苏小姐的名誉,再这样胡搅蛮缠,就可以如愿了吗?”
颜宸玺说这话的口气,自然并不是那么友善的。
场面的对峙,让气氛变的有些微妙,正这个时候,今日随颜玉勋前来的太监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戴着官帽,穿着官府,用稻草扎着的小人,苏志明一看到他手上那玩意儿,心头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紧张,不是一点,是非常紧张。
那太监先将东西给颜玉勋过了目,颜玉勋点了点头,然后颜司明颜宸玺和兰翊舒都看了,他才将东西递到苏博然跟前,苏博然一看那东西,目光陡然变得冰寒起来,那太监用一种不似男人的阴柔声音说道,“这是从大少爷房间的床底下搜出来的。”
苏志明闻言,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浑身都在发颤,怎么可能呢?这东西,他明明让秋波放到苏心漓的屋子里,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房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苏博然猛地抬头,目光冷厉严峻,看向苏志明,苏志明吓了一跳,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颜司明扫了苏志明一眼,瞳孔骤然张缩,苏志明是他的人,就苏志明个人而言,他有几分小本事,最重要的是,有了他,就等于拉拢了相府,同时也更容易得到方府的支持,所以对颜司明来说,苏志明绝对是一步不可或缺的好棋。
苏心漓微垂着眼睑,一双媚眼儿就像是雨后的天空,干净纯彻,明媚恍若有彩虹一般,她勾了勾唇,这算不算,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显然不是苏心漓的作风。
“父亲,您的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心漓上前,看向苏博然苍白铁青的脸,很是关切的问道,然后,她状似不小心看到了那太监手上的东西,呀了一声,然后用比苏博然还要严厉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苏志明,“大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志明咬着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苏志明思前想后,觉得就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秋波出卖了他,不然的话,事情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子。
苏志明上前,向颜玉勋随身的太监瞥了一眼,然后一脸震惊诧异的看向苏博然,“父亲,儿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苏心漓看了苏志明一眼,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不愧是得了颜司明的调教,同时在外面历练了几年的,比起苏妙雪来说,应变能力还有处理事情的态度,确实要快许多,尤其是他的心狠手辣,就算是再世为人的苏心漓,都不得不佩服。
“大弟,我知道你素来是个上进的孩子,一心想要接替继承父亲的衣钵,但是你也不能咒他啊。”
巫蛊之术,是陈朝,也就是前朝后宫之中常有的,琉璃的皇帝认为,陈朝之所以会大乱,就是因为这些倾轧肮脏的手段,所以再三明令禁止,绝对不许再碰这些东西,十年前的那场叛乱,明明是文帝自己野心勃勃,想将皇位占为己有,可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他便将责任推卸到了已世的太子身上,说他用这种巫蛊之术诅咒先帝,被先帝查了出来,所以才会有后面的灭门之罪,也因此,这几乎成了琉璃的一大禁忌。
好些人一开始还不明白颜玉勋那太监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可苏心漓这样一点拨,不少人已经有了领悟。
苏心漓边说边将扎在那稻草人胸口的那根针取了出来,苏心漓这样只是为了提醒苏博然,他肚子痛和苏志明有莫大的关系,许是因为心理作用,苏博然顿时觉得自己的胸口的憋闷还有小腹的疼痛好了许多,他是觉得舒服一些了,可面色却半点没缓下来了,反而更加严峻了,看向苏志明的眼神,就好像结了一层寒霜似的,苏志明动了动唇,好几次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这稻草人确实是他命人做的。
站在两人中间的苏心漓见状,唇角上扬,像极了一只狡诈的猫儿,苏博然宠爱苏妙雪,当然,也很看中苏志明,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前提的,绝对绝对不能损害他的利益,对苏博然这样一个爱惜官位和声誉的人来说,他必定比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现在,苏志明咒骂他死,他如何还会站在他那一边?尤其,为了增强这件事情的说服力,她还特意命三姨娘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药,苏博然肯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苏志明的头上了。
当初,苏志明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让苏博然下定决心,不要有任何犹豫的将她嫁给方哨玄,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如何?
苏心漓很清楚,想要扳倒苏志明,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的身后,可是有方家,苏府还有颜司明三方的势力护着,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失去苏博然的信任和宠爱,让他一点点对他这个曾经看重的儿子失望,只有这样,将来他出了事,他才会袖手旁观,她要的,就是他的袖手旁观。
“大弟虽然优秀,不过你这身份,不该是你的东西,不要想太多了,更不能做出忘恩负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苏博然顺着苏心漓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楚楚可怜的苏妙雪,但是现在,面对她那张脸,他却半点也心疼不起来,这两个,不愧是亲姐弟,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苏博然越想越觉得苏志明这儿子算是白心疼了,居然敢咒他去死,他以为他死了,相府所有的一切,就是他的了吗?
“父亲还年轻,身子也很硬朗,以父亲的人品样貌,完全可以再娶一个,将嫡弟将来大了,再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继承父亲的衣钵,所以呢,未免将来的弟弟太过辛苦,还请大弟收敛自己的锋芒。”
苏心漓的话,用一种近乎明确的态度告诉所有人,就算现在相府没有嫡子,这个高贵的身份也是不可能落到苏志明身上的。
“苏心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连苏志明都不能成为嫡子的话,那她的嫡女希望不是更要幻灭了吗?难道她希望父亲再娶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未来的相府夫人,就只能是方姨娘,只要她成了相府夫人,那她就是相府的嫡女,今日种种,还有子谦苏心漓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和尴尬,她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听不懂吗?苏妙雪,方姨娘现在不过是个罪妇,你以为,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相府夫人,给父亲抹黑吗?还是说你想让父亲一辈子成为别人的笑柄!”
苏心漓说的振振有词,她都这样说了,若是将来苏志明或者是苏妙雪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向皇上请求扶方姨娘为正室,那就是对苏博然的不孝。
“所以呢,你意图谋害我,企图以养女身份晋升为嫡女,然后取代的我的计划注定只能是你自己幻想的美梦了,相府没了我这嫡女,还有其他庶女呢,怎么都轮不上你这样一个忘恩负义,心肠歹毒的女子的,所以,你可以死心了,既然你已经找到归宿,就早日和方哨玄双宿双飞,也省得我们彼此看到对方,都觉得碍眼。”
苏心漓这话,说的是半点也不客气,有那个几个酸腐气息浓厚的人有些听不惯,不过大部分的人,却觉得苏心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苏心漓才是相府的嫡女,而苏妙雪只是个养女,如果有一个人要走,那肯定就是苏妙雪无疑了,她都这年纪了,居然还如此不知检点,也确实该早点嫁了好。
“父亲,女儿冤枉,女儿真的冤枉,女儿不想嫁!”
一直懵懂迷糊站在一旁的苏妙雪闻言,吓了一跳,心咯噔咯噔的响,她忽然回过神来,发了疯似的冲到苏博然跟前,握住他的手,跪在了地上,“父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是阴谋,肯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