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话,已经不是不给身为圣女的秋慈的面子了,而是不给整个南夏面子了,不过她现在这样的态度,其他人也不能说她是倚强凌弱,毕竟是秋慈先挑事的,太后的话刚说完,文帝摆了摆手,毫不客气道:“扔了!”
苏心漓听说要扔了这东西,心咯噔一下,这可都是好东西,尤其是这雪莲,苏心漓脑海快速转了转,心里很快就冒出了它的妙用,她躬身上前,抬头看向文帝和太后道:“太后既不喜欢,不若就将这两样东西赏赐给微臣吧。”
“漓儿!”云氏不满的叫了声,她和太后一样,都觉得那蛊蛇太邪乎,和这么邪乎的东西一直呆在一起的人参和雪莲,哪里会是什么好东西,自然是要避之不及的。
“这两样都是极为难得之物,若是扔了,岂不可惜!”
太后虽然也担心苏心漓,不过见她一副笃定淡然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坦然的很,点了点头,“既然漓儿喜欢,便赏给你罢。”
“微臣多谢太后!”
苏心漓笑着道谢,秋慈献礼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苏心漓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太后命人将大殿收拾了一番,不过经历了这么几件事,众人再没有了之前赏宝的闲情逸致,空气中那蛊蛇的味道一时根本就散不开,就这种刺鼻的味道,让人下意识的回想它的模样,也因此,大家根本就没有用膳的心情。余下的时间,多是大家对苏心漓的夸赞和奉承,太后开了头后,差不多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秋慈离开差不多约半个小时,宴会差不多就结束了,苏心漓自是算满载而归,太后留她在宫中,被她婉言拒绝了,宴会才结束,云氏就走到了苏心漓跟前,自是少不得一番念叨,到最后几乎是被程鹏强行拽回去了,程子风等人自然是跟着的,苏心漓是和兰翊舒顾南衣还有跟着顾南衣的沈梦君一道离开重华殿的,因为有沈梦君,一路倒也热闹,一直到城门才分道扬镳,顾南衣和沈梦君是先离开的。
苏心漓和兰翊舒二人才上马车没多久,马车忽然被人拦住了,苏心漓掀开帘子,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她一脸的急色,看向苏心漓和兰翊舒,许是因为一路跑来,脸上都是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六――六皇子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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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毒发
第两百五十二章:
苏心漓闻言,看着芷兰姑姑着急担忧的模样,心咯噔一下,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兰翊舒一眼,几乎是同一时间,兰翊舒的手覆在了她瞬间变的冰凉僵硬的手上,她的眼睛眨了眨,睫毛轻颤,兰翊舒的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苏心漓的手,另外一只手就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兰翊舒先下的马车,将苏心漓一同抱下了马车,他看向芷兰,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带我去见六皇子。”
一路上,兰翊舒都牵着苏心漓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兰翊舒的面色倒是淡定从容的很,苏心漓却着急的很,脸色也不好,再没有之前赢了秋慈的那种意气风发,她的心悬在半空,完全是忐忑不安的,两个人走的都极快,直奔宸安殿了。
太后的寿宴结束后,颜宸玺和兰翊舒还有苏心漓一样都回去了,颜宸玺现在脚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自然是回宸安殿的,他还没回到宸安殿呢,突然就晕倒了,而且还发高烧,一直呕血不止,当时贤妃娘娘就在他的身边,一见到他这模样,一下就慌了,她一方面让人立马去请御医,然后又让芷兰前来通知苏心漓和兰翊舒。
就算苏心漓和兰翊舒二人一路加快了速度,而且城门距离皇宫的那一段,他们还是骑马的,但因为宸安殿位置比较偏僻,苏心漓和兰翊舒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了。
颜宸玺喜静,也不喜欢约束,宸安殿伺候的下人并不是很多,苏心漓到的时候,就看到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忙进忙出的,苏心漓才到了颜宸玺的卧室外,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柱子上,着急担忧的帕子都快拧成一团的贤妃娘娘,苏心漓上前,一看她这模样,心头不由的一紧。
兰翊舒在看到贤妃的背影时,顿住了脚步,等苏心漓意识到兰翊舒停下脚步的时候,兰翊舒已经牵着她的手,继续上前,一直到贤妃的身边,兰翊舒才松开握住苏心漓的手,看了贤妃一眼,“贤妃。”
苏心漓也朝着贤妃福了福身,“贤妃娘娘。”
贤妃的目光一直落在颜宸玺所在的寝宫,现在大家因为颜宸玺的事情都已经手忙脚乱,根本就无瑕顾及苏心漓和兰翊舒的到来,所以并没有人通报,贤妃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苏心漓和兰翊舒,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你们来了,宸儿还在里面呢。”
她抿着唇,叹了口气,声音虚弱,脸色也不好看,苍白的很。
苏心漓看着贤妃虚弱的模样,开口想要安慰几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曾经也是母亲,这种伤痛,她曾经也经历过,再加上是颜宸玺出事,苏心漓心里乱糟糟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任何的言语在此刻都极为的苍白,苏心漓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么一回事的,但是她看着贤妃这样实在是不忍心不放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紊乱的心,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贤妃继续开口道:“御医也都在里面呢,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贤妃的声音,因为担忧和紧张都是发颤的,苏心漓握住贤妃的手,动了动唇,刚好有两个宫女从里面出来,苏心漓的眼角刚好瞥到她们手上端着的盘,那里面的水,是红色的,被血迹染成的红色,苏心漓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她的手,一下比贤妃还要凉。
之前,苏心漓原本还想向贤妃询问里面的状况,不过现在看来,贤妃估计也不是很了解很清楚,苏心漓拍了拍贤妃的手,用同样怎么都掩饰不住发颤的声音道:“娘娘,六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心漓话才说完,里面忽然传来了颜宸玺痛苦的惨叫声,她吓了一跳,一下就松开了贤妃的手,“娘娘,漓儿刚好也会些医术,兴许――”
苏心漓的话还没说完呢,手再次被贤妃握住,贤妃看着她,顿时恍然大悟,才想起之前颜宸玺的病一直都是苏心漓医治的,她看向苏心漓,目光满是恳切和哀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
苏心漓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拼尽全力。”
苏心漓说完,看了兰翊舒一眼,松开贤妃的手直奔颜宸玺的寝殿,她跑的很快,呼吸也有些急,双手更是一层的冷汗,那颗心,更是七上八下,除了担忧和害怕,还有愧疚和无措。
苏心漓刚进寝殿,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的很,就从门口到颜宸玺寝殿的这一段,就不停的有宫女端着被血染红的水盘出去,苏心漓看的是触目惊心,苏心漓才进去,就看到一群御医围在颜宸玺的床前,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分明就是束手无策,他们一看到苏心漓,先是一惊,然后就像看到救星似的一喜。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苏心漓才一走到床边,立马就有人让开了位置,苏心漓在床边坐下,马上就有人告诉他颜宸玺的情况,但是都说根本就查不出缘由,苏心漓才一坐下,床上的颜宸玺又呕了口血,苏心漓的身边,有一个宫女,就跪在床边给他擦血了,苏心漓快速从她的手中夺过手帕,当着众位御医的面替颜宸玺擦血,“你们都退后。”
这些人挤在这里,除了让颜宸玺更加难受,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好处。
颜宸玺就只有嘴巴在呕血,但是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满脸,还有身上,全部都被血迹染红了,因为之前流血太多,他沾满了血迹的脸,都是发白的,苏心漓碰触到他的手,冰凉的温度没有一丝热度,而且僵硬,现在已经开春了,天气转暖了许多,寝宫内点了暖炉,屋子里的人热的身上都流汗了,不过颜宸玺的身上愣是一点热气都没有,血还在流,怎么都止不住,吓得苏心漓心都在发颤,也难怪那些御医如此的紧张不安。
苏心漓将被血打湿的手帕随手一扔,拉起颜宸玺的手就开始诊脉,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渐渐变的越发难看起来,整个人好像怔住似的,其余的那些御医见了,更是吓得心尖都在打颤,要是颜宸玺出了什么事的话,对苏心漓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他们却可能因此丢了身家性命。
兰翊舒也走了过来,他的手搭在苏心漓的肩上,苏心漓回过身,抬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媚眼儿在灯光下水雾弥漫的,那里面有愧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和害怕,那是其他人可以读懂但是却怎么都不会明白的情绪。
“颜宸玺。”
苏心漓这时候也没有顾忌那么多,直接叫了颜宸玺的名字,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更红了,而且还有很浓的鼻音。
颜宸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并不奇怪,毕竟吐了那么多的血,有谁可能还有好气色的?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极为的痛苦,眉头紧蹙着,就和小山堆似的,他口中的鲜血就和喷泉似的,一直向外涌,根本就没有停,苏心漓看着,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好像被人吊着似的,除了不安还是不安。
“丞――丞相大人,六―六皇子――这是怎么了?”
前来的御医在一番推诿后,还是推选了个人选出来,上前询问苏心漓。
苏心漓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她站了起来,看向身后的宫女道:“将之前的人参取来。”
苏心漓话刚说完,马上就有御医主动请缨,将人参清理干净了送来。苏心漓和兰翊舒两人就在颜宸玺的床边守着,看着他蹙眉,听着他痛苦呻吟,眼睁睁的看着他难受,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是的,无能为力,苏心漓本想用银针止血,但是她深知,这样突如其来的呕血是为何,所以她根本就不敢轻易施针,若是一步错,她担心自己会害死颜宸玺,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和后果,所以她只能看着,用一种愧疚又懊恼后悔的心态看着颜宸玺难受痛苦。
她和兰翊舒二人似乎都在静静等待,过了又一会,颜宸玺又停止了呕血,这情况,就和之前颜宸玺突然昏迷呕血一样的突然,有宫女替颜宸玺脸上和身上的血都擦干净了,然后替他换了身衣裳,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到吓人,就连手指的指甲都是苍白的,没有血色,他昏睡着,呼出的气息微弱到几不可闻,和晚上在寿宴上才见到的那个活蹦乱跳,潇洒恣意的颜宸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颜宸玺的口中,含着的是苏心漓之前让人清理干净的人参。
颜宸玺呕血痛苦的时候,苏心漓是坐在床边,兰翊舒则一直从旁看着,他的一只手一直都放在苏心漓的肩上没有拿下来,然后视线一直在苦苦挣扎的颜宸玺身上,没有移开,苏心漓明显能感觉到兰翊舒的压抑,还有他感同身受的痛苦,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他的兄弟,这天下间,他最亲近的人,但是现在,他却命悬一线,岌岌可危,兰翊舒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如何能不担心,如何能不害怕?苏心漓知道,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自己。
“宸儿他怎么了?”
颜宸玺的状况才稳定没多久,文帝就来了,贤妃跟在他的身后,他已经换下了太后寿宴时的衣裳,寻常的打扮,不过面色却充满了担忧,走路的时候,步子又急又快,苏心漓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反应过来有脚步声了,他就已经走到了床边,他低着身子,在看到床上的颜宸玺时,眉头一拧,面色就变了,然后看向身后的一排御医,厉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帝对颜宸玺这个儿子,自然是喜欢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当然是担忧的,而且他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也因此,他质问的声音,自然是不小的,那些御医见文帝龙颜大怒,顿时害怕的跪在地上请罪,但是和之前一样,根本就没有人能解释的清楚这个中的缘由,寝宫内,因为他们诚惶诚恐的请罪和贤妃的求情,安静的宫殿忽然变的喧闹起来。
“你若是想仗天子之位动怒发威,找别的地方,不要吵着宸玺,你是嫌他不够难受吗?”
兰翊舒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这种直指文帝的质问,而且还是当着众多的御医还有宫女的面,无疑是在文帝的脸上狠狠的给了一巴掌,之前文帝和兰翊舒在一起,自然是不会让这些人在场的,就连贤妃也不例外,所以兰翊舒的话才说完,其他人都有些傻眼了,心惊胆战的他们大气也不敢出,原本就忧心忡忡的文帝自然是恼火万分,怒瞪着一脸不满的兰翊舒,“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