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吗要改变?我又不靠他活着。”
“柳小姐,我晓得你的苦衷,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闯荡不容易,既然我们谈的来,就像一见如故的朋友,我不能不帮你一把。”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虽然我顶看不惯大哥的为人,但只要你信的过我,我会让他尽快地回到你的身边,至于能不能当上董事长夫人,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回到老季的身边?怎么可能?”想到季代善落魄潦倒的样子,柳菲当然以为这只是一句戏言。
“投其所好呗。”季代善嘿嘿一笑“他心心念念想再要个儿子,只要你的孩子姓季,要他不回头都难。”
这句话狠狠戳动了柳菲的心思。
“季大哥,我这儿说话不方便,你有时间吗?我们见面再谈。”
于是两人再次见面,密谈了很久。按季代善的逻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用移花接木的计策就能让季代钧伏软,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此计被拆穿也无关紧要,因为这个孩子货真价实是季家的后代,所以季代钧为了保全自身的脸面也不会翻脸,而她因为连日的冷遇脑子一热,居然也就答应了。
柳菲没想到这个季凯不仅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和他的父亲一样好赌,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倒霉,十赌九输,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无法偿还,而秦青雇佣的私家侦探一口答应帮他还清赌债再加上五万元的辛苦费,他就轻轻松松地将自己的老爹和柳菲卖了个干净彻底。
秦青收到侦探给她的录音时,已经一连失眠好几天了,脂粉未施的脸上皱纹横生,眼圈下面还有一道深深的青色,然而当听完录音之后,秦青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狂笑不已的她站起身,仰头看向上空,允儿,你看见了吗?没有了你,妈妈的日子有多难过,今天我终于胜了你的父亲,是你,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了你的母亲!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她的笑声,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再是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那个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季代钧,生意场上步步为营从不轻信别人的董事长,一心以为不用伟哥,也能再生个儿子的男人,竟然上了一个小女人的当,被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蒙蔽了双眼,只怕从今以后都不敢再轻易尝试了吧?哈哈大笑的秦青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不自觉中落下了眼泪。
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巧这个时候,这个阴天的下午,季代钧忽然心血来潮从公司回到了家里。
偌大的客厅,落地的窗帘把四处遮的暗沉沉的,季代钧叫了几声居然无人应答,顿时怒火中烧,对眼前的家也更为不满。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挂在客厅里的水晶吊灯突然亮了,乍然的光明让他有些不适应,季代钧微微眯起眼,发现自己的老婆正坐在沙发上,素面朝天,连头发都懒得打理,花白的卷发乱蓬蓬的耷拉在肩膀上。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秦青噙起嘴角,似笑非笑。
“怎么不开灯,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想吓人吗?”
“管家出去了,保姆请假了,家里不还有我嘛,想吩咐什么就说,我来侍候您。”
“不用了,我还要出去。”
“事到如今,连借口都懒得找了吗?”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秦青笑了,挑起眉问道:“真那么想和我离婚?”
季代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有意思,也可以继续耗下去,一切随意。”
秦青沉默了片刻,莞尔道:“好,我同意和你离婚。”
季代钧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一时搞不清楚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你不反悔?”
“不会。”秦青斩钉截铁的说道,“还记得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我说过我爱的男人不光要有钱还要有精明的头脑和过人的理智。那时的你样样具备,我才选择嫁给你,不惜背上小三的骂名。可惜啊……”
“可惜什么?”
不知为何,季代钧突然感到了一种难以名说的不安,或者说是在妻子面前突然为过去做过的事感觉有些忐忑。
“可惜,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现在却笨到要帮别人养儿子,明明戴了顶绿帽子,还得意洋洋,沾沾自喜,被人耍的团团乱转!”
“你――什么意思?”
虽然什么都不清楚,可季代钧本能的颤抖起来。
秦青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打开了手机录音,柳菲和季凯的声音流淌出来,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地清晰和刺耳。
在录音结束的那一刻,这对怨恨已久、剑拔弩张的夫妻都没有说话,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啊,老季,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秦青的一声惊叫划破了这片寂静,“噗咚”一声,季代钧整个人歪了下去,倒在了地板上。
☆、第59章
人生无常,祸与福就像阳光和阴影一般步步相随,就算是绝顶聪明的人也无法逃开。
蓝色的火苗上坐着水壶,季恒和江筱叶正在一起准备晚餐,忽然接到了秦青语无伦次,惊恐万状的电话。
“季、季恒,怎么办,你爸爸他……”
“他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我、我给他听了私家侦探的录音电话。那人查清楚了,柳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呢?”季恒耐着性子问道。
“我也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突然倒下了!”
尽管秦青的声音十分惊惶,可季恒仍然按捺不住对这个女人的火气,粗声质问道: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出院才多久?不是说好了不要直接告诉他,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
“对、对不起,我气昏了头,一时间失去理智,都怪我,太冲动了。”
“现在我爸怎么样了?”季恒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沉声问道。
“已经到了六院,在重症监护室,抢救的医生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季恒,怎么办呢?”秦青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出声来,此时的她突然意识到,没了婚姻,自己顶多风光不再,想开了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可如果先没了儿子,再没了老公,人老珠黄的自己就一个惨字了得,今后的日子只能是无处话凄凉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他跟那个小狐狸精一起过算了,起码还有个可恨之人,一旁看着他的笑话打发日子,现在可怎么得了呢。
“我这就赶过来。”
秦青在那头大放悲声,季恒赶紧切断了通话,看向满眼担忧的江筱叶:“我爸又住院了。”
“出什么事了?”
“路上再说吧。”
季恒一边说着,一边关了煤气,拿上外衣大步向车库走去。
“乖,不要出去,好好看家。”江筱叶拦住想跟着季恒出门的斯蒂夫,给它的碗里分别放了水和几块排骨,然后急急忙忙锁上了门。
江筱叶一上车,就将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面包和酸奶放到季恒的面前。
“你吃吧,我不饿。”
“总要吃些东西,有力气了才能照顾季叔叔,空着肚子怎么熬夜?”
“好。”女人细腻的关注让季恒冰冷而烦躁的心稍稍缓和下来,他微微侧过身,对着江筱叶微笑道,“到了医院再吃吧,现在还要开车。“
江筱叶见他的神色有所缓和,问道:“季叔叔又住院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秦青查出柳菲怀的并非是我爸的骨肉,直截了当就告诉了他,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季恒的语气很淡,可江筱叶还是听出其中深深的指责。
血缘亲情是种很奇特的感情,不管曾经有多少爱恨纠葛,无论茅盾的本身是黑是白,关键时刻全都义无反顾的混合成一种颜色,那便是本能的维护和眷念。
“侦探的话可信吗?”
“估计已经掌握了证据,否则秦青不会当真。”
“柳菲的背后有林黛,按理不会如此鲁莽,得罪季叔叔对她们没有好处。”
“不可理喻,利令智昏吧!”
“季叔叔……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我再打个电话。”
这一次季恒拨通了张汉的手机,出了那么大的事,张管家不可能不在医院,此刻他不想再听见秦青濒临崩溃的哭泣。
“喂,张管家,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少爷,老爷醒了,已经从icu转入了vip病房,医生说是心肌缺血,幸好现在没什么大碍,但以后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不然的话,很可能就没有今天这么幸运了。”
听的出来,张汉话里有话,这个看着季允长大的老管家,不可能不怀恋季允,跟着他的老爷对自己颇有微词:
“我正在来的路上,十分钟以后到。”
“知道了,您开车慢点。”
当季恒步入vip病房时,秦青已经不在场了,张汉正端着杯子给季代钧喝水,一看见季恒,便放下杯子,自觉的退了出去。
季恒望着静静躺在病床上,面色如纸的父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来……啦?”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季代钧,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蝇,气息微弱,如果不仔细听,几乎无法听清楚,不过很奇特的是,季恒居然立刻听明白了。
“是的,爸。”
“坐……下……吧。”
“哦。”季恒依言坐在季代钧床边的凳子上,并稍稍调整了坐姿,让父亲更方便的看到自己。
“搬回来住吧。”
“什么?“季恒微微一愣。
“我老了,不服老不行,今后,家里的事,万钧的事,你都要一点点学着管理起来。”
“不是还有……”
“不要再给我提什么女人!”季代钧发出短促的低吼,明显气急起来。
“好,我听你的。”
“江小姐呢?”
“她在外面的走廊里。”
“把她也带回来吧,反正迟早都要嫁进来。”
季恒微微一怔,继而点了点头,父亲的改变来得太突然,可见其受的打击之大。虽然对那栋宅子没有丝毫的留恋,但父亲无神的双眼露出的绝望让他的心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好,等我回去收拾一下,再搬回来住。”
“不用了,那儿让张汉去收拾吧,你是万钧的继承人,也是主宅的继承人,那些是他该做的事……”季代钧突然一阵干咳,不得不停了下来。
“爸,喝口水,不要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