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穆云舒冲了过去,把穆云雨从地上扶了起来:“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她原本不该死。可是这样看来,也许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穆云雨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报应。都是报应,妹妹,对不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是话还没说完穆云雨就没了气息。
因为穆云雨的死并不光彩,穆家虽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为了保留两家的脸面,对外宣称穆云雨的死因是得了重病。冷王府倒是给足了将军府面子,穆云雨以世子妃的规格风光大葬,此事便不了了之。
葬礼上,郭氏的眼睛红肿的像是只桃子,哭天喊地之后差一点哭晕过去。被人搀扶着勉强坐起,看到穆云舒之后却像是只要掐架的斗鸡:“穆云舒,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四下没有别人,郭氏嚣张起来。一伸手抓住穆云舒的胳膊。
看在郭氏刚刚失去女儿的份上。穆云舒原本没想对她过多为难,心想着母亲的帐日后再找郭氏算。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得寸进尺之人,穆云舒冷冷一笑,一把推开郭氏。
郭氏没防备,一个没站稳,差一点摔倒,还是用手勉强抵着墙壁,好不容易才站起。刚要发火,却被穆云舒打断:“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要对母亲说的,姐姐临死之前可是对我说了句对不起,她说她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报应。她还告诉了我生母真正死因。我最亲爱的母亲大人,你猜我会怎样报答你?”
郭氏一怔,不觉得倒退了两步:“你......信口胡言,你又有什么证据?”
是啊,她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母亲死了这么久,早就尘归尘土归土,即便是她知道了真相,也不能耐郭氏如何。讨节狂弟。
在郭氏以为穆云舒会知难而退的时候,穆云舒偏偏却笑了:“母亲大概知道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姐姐做坏事也没留下什么证据。可是她偏偏遭了这样的劫难。你不知道姐姐死的时候有多惨,其实姐姐人也并不坏,你说她之所以变成这样,是不是老头对你的惩罚报应在了她的身上?”
“你......”关于穆云雨的死状,郭氏也从青儿那里听说,她一向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竟然跟狗......这事早就成了郭氏心中的一道伤疤,这种打击对郭氏来说足以致命,此刻她不过是为了将军府的面子强迫自己隐藏悲伤硬撑,被穆云舒这样一提及,可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嗓子突然有点甜,郭氏晃了晃,差一点又要摔倒。
“母亲大人,您又怎么敢完全否定这其实就是老天送给您的一份大礼呢?你让我幼年丧母,老天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吧。”
郭氏心口一疼,顿觉得有股热流涌上嗓子眼,猛地咳嗽了几声之后,接着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在人冲进来之前,穆云舒连忙去搀扶郭氏,而且脸上装出一脸的悲戚之色:“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唬女儿。”
郭氏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却口眼歪斜的不仅说不出话来,连手脚也不能动了。按理来说,以穆云舒的医术,是完全可以给郭氏救治过来的,只是随行而来的穆清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穆云舒为郭氏施针,理由有些牵强,说是怕穆云舒悲伤过度,施针有误,在加重郭氏的病情。说得冠冕堂皇,穆清还不是怕她母亲从小就一直为难穆云舒,穆云舒会对其报复。
不用自己,穆云舒倒是乐得其成,郭氏这样也算是糟了报应,郭氏一生争强好胜,为了夺得大夫人的名号,一生费尽心机。不仅害死了穆云舒的母亲,对于将军府后院的女人也是多加迫害。没想到到了晚年,终于到了享福的时候,却得了这样的病不能自理,不用想都能猜出郭氏今后的光景。
以后没有子女在身边,那些个被她迫害过的姨娘侍妾的还不要郭氏好看。穆云舒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穆云舒,残害你娘的凶手此刻变成了这样,你和你娘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告慰了吧。”
葬礼结束,穆清带着半残的郭氏回了将军府,一切又归于平静,王府里除了多出一个穆云雨的牌位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穆云舒却变得有些沉默了。一大早就站在窗台前望着远处发呆。想到穆云雨的死,突然想到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姐姐,如若有机会自己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自己会不会对穆云雨下手,只是复仇过后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受。
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走过来的人,那人一伸手讲穆云舒抱在怀中,低下头用下巴厮磨着她的脸颊,一副宠爱无边的光景:“娘子,怎么了,最近看你有些不开心。”
穆云舒没说话,摇摇头。
“是为了穆云雨的死?”
穆云舒点点头:“王爷,复仇好像不是件轻松的事,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如果我不把那些消息传递给楚月,楚月就不会找人陷害穆云雨,如若没有这件事,穆云雨也不会......”
虽说是兵不血刃,但穆云舒总觉得自己的双手上还是沾满了鲜血。一想到穆云雨惨死的样子,她就不好受。这几日的梦中她时常会梦到穆云雨躺在她的怀中说得那句对不起。
看着穆云舒的憔悴冷逸轩心中一痛:“娘子,为夫知道你不是心狠之人,可是这都是她先对不起你在先,你这样做,也不算是过分。有的人的路其实都是一步步自己走出来的,明知前方有石头,却要硬要往上走,到时候脚底起了泡不怨自己不绕路,偏偏去怨石头。”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心情好像好过了那么一些,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穆云舒的心情难免还是沉重了些。
“如若我告诉你,那次从将军府回来的一路追杀都是她联合穆清一起做的,你会不会觉得她死有余辜?”有些事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如若连潜藏在暗处的敌人都不知道的话,他也不会活得这么久。现在按耐不动,并不是因为他怕,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冷逸轩话音刚落,穆云舒诧异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冷逸轩点点头:“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姐姐嫁入王府是为了为夫。在将军府,你姐姐多次勾引我未果,所以痛下狠招,她找了那帮人来,不是要我死,而是要你亡。嫁进王府她多次三番想要谋害你,也是因为为夫。她的想法也太简单了些,她以为没有你,我就能够看上她么,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死有余辜也就罢了,还害得我家娘子伤心难过。都怪为夫不好,没事为什么长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呢。”
被冷逸轩这样一说穆云舒总算是破涕为笑了:“不要脸。”
只是一笑,脸又暗了下来,毕竟这王府里才刚刚死了人,还是自己的姐姐,自己这样笑总是有些不妥。
被冷逸轩这样一提醒又想到之前经历过的种种,冷逸轩要不是穿了金丝软甲,早就一命呜呼,要不是冷逸轩及时赶到,她怕是早就失了清白,明明是亲生姐妹,为何要如此痛下毒手?
“娘子知道笑了,就是好事。为夫知道这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如若待在王府里苦闷,不如出去转转。反正皇上都赐你国医了,你到奇疗斋给人看病也不算有违伦常。不如到奇疗斋去转转散散心也好。”冷逸轩很了解他家娘子,要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必须给她找点事做:“还有,王爷的清心丸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也该为皇上在配置一二了。”
穆云舒听了冷逸轩的话,带着丁香就去了奇疗斋,奇疗斋的生意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病人的一直从内堂一直排到大街上。看着奇疗斋的生意穆云舒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穆大夫,这几个月的账本想要给您过目一下。”在奇疗斋,穆云舒是被称作穆大夫的,掌柜的一见穆云舒来立刻迎了上来。看样子像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对她说,穆云舒立刻跟着掌柜的去了里间。
里间内,掌柜的拿出账本的同时还给了穆云舒一封来自宁城的信。
花逍遥很聪明,知道把信寄到这里来,总比寄到别处稳妥,奇疗斋的掌柜是他足以可以委托性命的人。
穆云舒放下账本,急急的打开信,既然偷偷的寄到这里,定是花逍遥遇到了难处,她猜对了,花逍遥需要银子。还是一大笔银子,不仅数目大而且要时间迅速。
冷逸轩看到信之后也是满脸愁容,这么一大笔银子要如何筹谋,可是信上说得也没错,若如在明年的汛期之前工程无法修建完成,可真的就是功亏于溃了:“这该如何是好?”
“奇疗斋最近倒是赚了不少银子,可以先调运过去以解燃眉之急,不过要想彻底解决此事怕是要像个稳妥的好办法才行。”
冷逸轩也点头称是:“不如在进行一次募集活动?”
此事怕有不妥,穆云舒摇了摇头,谁的银子也不是从大风刮来的,上面都沾着人的血汗钱呢。一次是给了皇上面子,再次募捐就算是有人拿银子出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而且不会达到需要的数目。
不过冷逸轩的话倒是给了她灵感:“不如我们发行国债如何?”
国债是个什么东东?冷逸轩诧异的看着穆云舒。
穆云舒详细的给冷逸轩解释了一番:“王爷可是懂了?”
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是没懂,冷逸轩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他家娘子好像是惊为天人。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呢?
“相公,你怎么就这么笨呢。那国债就是一张纸,和银票差不多,上面必须要盖着管用的大印才行,说白了就是国家跟民众借钱的借据,时间一到连本带利偿还。利息越高,就越容易借到。”
这么一解释冷逸轩懂了,可是他也很快明白了关键所在:“可是那个利息,要如何偿还?”西蒙国近几年总是天灾不断,国库空虚,冷轩辕又体恤民情的不断减免赋税,到时候时间一到拿什么来偿还本息。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如何实施就让你们男人来想办法吧,你不是一直夸花姑凉聪明么,不如写封信把我说的话告诉他,至于如何实施就靠他了。”
冷逸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穆云舒的说法写了信给花逍遥,除了信还捎上了一千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