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鼎信徐步走过去,那边一众人露出敬仰的神色,主动问候。邹绍言仪表堂堂立在他们中间,温文尔雅的谦逊之貌尤为显眼。
“这位是?”钟鼎信有意向旁边的人询问。
“我来给您介绍,美国建筑设计新秀,华人翘楚――邹绍言,现在任富恒集团项目开发首席执行官。”一位友人积极的向钟鼎信介绍。
邹绍言谦逊一笑,“您好钟董,对您的事迹听闻已久,今天看见您,依旧气度凛然,我还是新人,需要向您请教学习之处,望你能多加提点。”
“这么有能力的年轻人,还如此谦逊,后生可畏。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与你多多合作。”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事必躬亲。”一行人聊的愉快,邹绍言不时地朝一个方向看过去,钟鼎信注意到,余光轻瞥,了然一笑。“想必,你们年轻人需要更多地相处时间。”其余人循着话里的意思,看向从远处走来的一对年轻人,正是钟浩文和林琪。
邹绍言先行上前,伸手与钟浩文打招呼,钟浩文想起刚刚他与姚以南跳舞时的举止,心里难免有些厌恶,碍于场合,勉为其难地握了手,没有愉悦的神色。
倒是边上的林琪,今天格外的开心,或许她第一次以钟浩文女伴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宴会,难掩内心的欢喜。
“你就是我父亲从美国特聘的项目首席执行人?”林琪爽朗的打招呼,说着娇俏一笑。
“是,初次见面,我叫邹绍言。”此刻林琪眼里的邹绍言就像每个少女最初对恋人幻想的那般样子,温文尔雅翩翩少年。他与钟浩文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钟浩文骨子里是桀骜自由,甚至有些许不受束缚的野性。
“我父亲很器重你,不然不会将项目决策权过渡到你手中,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我会竭尽全力,一定不会辜负林董的委任与期待。”
“集团如今面临如此重大危机,希望我们同舟共济一起渡过此次难关,像今日的万基置地一样,可以迎来它新的辉煌。”
钟浩文在心里腹诽,这位大小姐旅居国外多年,想必一定不了解当年富恒集团与万基置地深深地纠葛与渊源,此刻才能如此不介怀说出这一番高谈阔论。
“一定。”邹绍言简短结束,显然这位集团的大小姐养尊处优多时,自然不了解富恒现在的境况是多么窘迫,多说无益。
正当邹绍言想抽身苦于没有机会时,康毓淇明媚的从远处走来,带着明艳的笑容。林琪素来关注娱乐圈绯闻消息,对这位当红的影视新星也算了解,今天看见本人,心里还是不由一惊,竟是如此美艳动人,难怪能与万基置地总裁徐桓铮传出绯闻。
而且今日她以特邀嘉宾出席,明星身份实属商务晚宴唯一例子,不难看出,徐桓铮并不避嫌,男人都是这样吧,如此吸引人的女人,何必装出清高避之不及,暧昧不明的关系岂不是更耐人寻味。
林琪本能地偷偷看了一眼钟浩文的神情,发现他的目光并没在康毓淇身上停留,心里窃喜,倏然轻笑,手挽着钟浩文与走来的康毓淇照面。
钟浩文表现淡然,林琪与康毓淇打了招呼,毕竟有明星光环,她这个名媛千金心里也有几分艳羡。康毓淇明显是为邹绍言而来,林琪借口离开,给了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谢谢你,刚刚帮了我,但你未免太入戏?”康毓淇控制音量,优雅的喝了一口香槟,眉眼间波光流转。
“这件事情,我想你知道,我并不是在帮你。”邹绍言的语气清淡决绝。
“看得出来,你们认识,即使刚才那一次不算帮我,你应该也不希望他们订婚吧?”康毓淇依旧面含微笑,让旁人察觉不出她此时心里思虑的事情。
“我想你找错人了,你想得到那个男人,抱歉我不能帮你。”
“我以为你的目标是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康毓淇提到姚以南,嘴角不经意露出轻蔑的笑。
邹绍言始终没做答复,面色在耀眼的灯光中,却添了说不出的晦暗。
康毓淇欲要继续探听邹绍言与姚以南的关系,沈思思从后面走过来,面色不悦,显然她的经纪人太了解她。
姚思思借口有事,康毓淇和邹绍言暧昧的道别,“希望,我们还会再见。”说完康毓淇跟随沈思思来到大堂门外。
“我们一会必须在宴会闭幕前离开,否则记者围在酒店外很容易引起混乱,而且今天万基开幕出了这么大的意外事件,你很容易被舆论导向牵扯其中,今时不同往日,徐桓铮订婚了,很快就是有妇之夫,你最好别拿自己的前途去招惹他。”
沈思思色厉内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想她的事业葬送在往日的一面之缘上。商谈间,徐桓铮的特助走过来。
“康小姐,沈小姐,今天多有照顾不及,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至于续约的消息,我已经通告公司公关部,这个消息过几日等你新戏杀青的时候会公布,不知这样安排可以么。”虽是康毓淇的个人安排,但张特助言谈间始终看顾沈思思的脸色。
“如果可以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多谢之前你竭力帮我们争取续约。”
张特助脸色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是沈小姐的计划案符合这次新楼盘代言的宣传方向。”言谈间,沈思思接了一个电话,赶回来的时候,面露难色。
“张特助,不好意思,接我们的车停在外面,可否安排安保人员控制一下外面的记者。”
“当然,我去安排。”
康毓淇在经纪人和酒店人员的维护下,避开记者的厉声提问,此刻关于她的话题依旧是和徐桓铮有关,但她却落了下风,精致的面容,纯白像结了冰霜,现出高贵的冷艳。
坐在车上,那些记者高声提问的话萦绕于耳侧,“康小姐,请问徐桓铮先生订婚,你是什么态度,会参加之后的订婚典礼么?”
“康小姐,请问你还会继续与万基旗下的影视城续约么?”
“康小姐,徐桓铮先生会出席你新戏的杀青庆祝么?”她的落寞和此刻受的莫名的讥讽,更添心里那股莫名的*,她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向势在必得,倏然一笑。“思思姐,我会听你的,不会主动招惹他,但事情还没到最后,我就还有机会不是么,不过是订婚而已。”
沈思思忍着怒气,一方面因为康毓淇正直演艺活动上升期,正是演员发展的大好年龄,不想她断送前途,另一方面,她所争抢的是姚以南的未婚夫,她毕竟心疼过,照顾过的女孩,实在不想自己身边如此亲近的人去破坏她的幸福。
“你应该为你自己的声誉负责,同时你不要忘记你与公司之间签订的合同,如果你的名誉受损,公司也会受影响,你要背负多少损失,你自己应该认真想想。”
两人间冰冷的厉言混着外面涌动的车流和繁华的流光,浸于夜色。
在回别墅的路上,司机老周从后视镜中窥探到徐桓铮面色不悦,他不敢轻易打破沉静,徐桓铮侧脸对着她,他的手在上车后,从她腰间抽离。姚以南微一偏头,就看到一张清隽的面孔。
似乎是感应,又或者是她逃不过他凌厉的余光,徐桓铮不经意也偏头看向她,看向身边因柔弱而略显单薄的女人,目光不经意变得如月光一样温柔,他侧过脸,唇角不经意带出笑意,怦然心动。
车行至别墅,徐桓铮并未让老周停至门前,他开门绕到另一侧,在车门边,伸出手。姚以南在车上已经平复了心情,毕竟她与邹绍言的事情,不该全然迁怪于徐桓铮,一个不爱她的人,她不能怨恨任何人。她平静的接受了徐桓铮体贴的好意。
可就在她的手放至他手中的时候,本以为只是轻轻的扶起,但却倏然被他紧握。甚至带着热切的温度,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的感受传递于她,进了别墅花园,周遭寂静,他将她的手拉到胸前,扣在他的胸口,他每一次的呼吸起伏和心跳,她感受的真切。
他们经过别墅花园里的百年古树,树下叶影斑驳,他站住,回身微眯起眼,睥睨的看着身前的她,在这番景致下,她不由愣了一下,姗姗来迟的感受,倾覆她之前面对他时所有的感受。
☆、第49章 绯闻(7)
来拥抱着我,形成漩涡。卷起那,热吻背后万尺风波。将你,连同人间浸没。我爱你,亦是那么多。是谁在吞没谁也奈何,是谁被卷入谁红颜祸。来拥抱着我,形成漩涡。扭曲那万有引力,倒海翻波。直到这世界澈底搅拌,清清楚楚只得我们――漩涡
月色迷蒙,万千星辉,庭院阒然。姚以南的深眸因他身上温热的气息,仿佛染上水汽极为生动。即使在暗夜中也不能掩盖那种明亮。她的神色总带着些许疲倦,徐桓铮低头看了一眼,因为高跟鞋摩擦得有些微红的脚跟,他弯身替她解开缠绕在脚踝上系带的束缚。
姚以南垂眸看着他清爽精短的发,硬朗的脖颈,此时周身散着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烟草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徐桓铮起身,什么都没有说,在她面前一如往常那般沉默。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话,带着轻叹和一丝疲惫,是徐桓铮使她陷入无法坦然面对邹绍言的窘境,可是带离她逃离那里的却也是他。
徐桓铮今晚所有的举动和此刻体贴的姿态,她能感觉到并不单单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她想知道他隐匿在心里的意图。
徐桓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你想知道?”
姚以南没有迟疑,“想.....”,话还未脱口,噫动的唇就被封住,吻措不及防地落下,映在她瞳孔中的那张面容无限放大,让她就快忘记徐桓铮本来的样子。
身体因为怀孕泛出疲倦,此刻更是挣脱不开他困着她的臂弯。姚以南慌乱地侧过头,却躲闪不及,顷刻间,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划过她的唇。
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但是却清楚地听到,他对她回应的话:“因为你。”
传入她耳畔的话像是厮磨,她在他的怀抱里,感受到他那异于冷漠外表下温热的胸膛,他松开禁锢她的手臂,却没抽离扶住她腰间的手。
姚以南讶异地看着他,两人间是近乎相贴的距离,她慌张的后退,忘记缠绕在脚踝的系带已解开,慌乱下不小心扭到脚,她忍不住因为吃痛轻声说了声:“咦”。
她想弯身去揉一揉扭到的地方,徐桓铮却比她的动作还快,带着紧张打横抱起她往别墅走,凌乱却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夜里,那么清晰地印在她的心上。
她咬着唇忍着脚踝传来的痛楚,徐桓铮的眉皱紧,行走的过程中,担心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她,此时此刻,她的睫毛轻颤着,垂下的眼眸在夜光下映出柔和的阴影。
文姨给他们开了门,看见徐桓铮怀里面色不佳的姚以南,紧张的问,“太太身体不舒服么?”
徐桓铮带着些许自责的口吻,“不小心扭伤了脚,文姨,你能帮我去整理室把药箱拿去楼上么?”
文姨急忙应下,往整理室走,姚以南因为这样的姿势,有些羞赧,看文姨走远,轻声说:“放我下来。”
但徐桓铮并未理会她的抗争,他抱着她直接往楼上的主卧走去。姚以南心里是紧张还是害怕,她分置不清。
徐桓铮最后没将她带入他的卧室,没错那是他的禁地,连她都不能踏入,不知是松懈还是因为某种被隔绝安置在外的情绪作祟,她轻舒了一口气,徐桓铮却听得分明。
他将她抱紧走进她的卧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急忙褪下她的鞋,想要知道她的伤势。还好只是轻微扭伤,抹上药酒和消炎止痛的药膏就可以消退红肿。
姚以南看着他不悦的神色,却猜不出是因为什么,下一秒,徐桓铮的声音带着严厉,解释了她的困惑,“你知不知道,刚刚的情况如果比现在严重,可能会流产。”
她也自责也担心,可是这一刻他关心的只是未出世的宝宝,她被遗忘在外。
说不上因为什么,她以为自己不爱徐桓铮,所以可以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此刻心里却又因为他的冷落而难过,或者因为宝宝的牵系,让她和面前这个男人有了某种在情感深处的羁绊,她并不能全然不在意他的态度和感受。
不知是否因为刚刚被漠视,她带着赌气和怨忿,学着他冷漠的神情,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担心伤到孩子,既然现在没有大碍,我可以自己上药不需要你,请你出去。”
徐桓铮轻笑一声,“你在闹脾气?”他眼里的姚以南是外表柔弱内心却异常坚强的人,她极少表露出需要别人关心照顾的样子,但此刻他知道她内心是脆弱的,是逞强,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怯弱。
姚以南不理会他的嘲讽,文姨的脚步声从走廊靠近,不出一刻,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徐桓铮走上去,接过文姨手中的药箱,里面的药品一应俱全,他精准地找出需要的外用药。
文姨去浴室拿了热毛巾,边敷边帮着姚以南揉红肿的伤处,带着关心的责备,“怀孕应该处处小心的,你的身体还虚弱,幸好伤的是脚踝没动筋骨,如果情况严重,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姚以南低着头,声音带着愧疚说:“恩,以后我一定小心。”
徐桓铮从旁侧给她敷药,带着谨慎。怕弄痛她又怕轻轻敷药效果不好,力道带着克制的温柔。
文姨在一边看着如此温馨的场面,笑容溢溢,适时地说:“太太,你饿么,我做了一些宵夜。”
姚以南在孕期杂志上也看到过,孕妇除了特殊情况下,还是尽量不要有吃宵夜的习惯,于是婉言回绝,“我不饿的,麻烦你了文姨”
“给她热一杯牛奶吧。”徐桓铮知道姚以南在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怎么会不饿,但是既然她没胃口,这么晚了吃太多食物也不好,他也不强迫,牛奶可以安神的确适合她。
姚以南听着徐桓铮的话并没拒绝,现在她的感知集中在脚踝,集中在他温热的手上。已经没有太多注意力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文姨笑着应下,转身走出卧室。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无声却悸动的空气飘荡在两人中间。
“好,好多了”姚以南感觉冰冰凉凉的药膏已经缓解了疼痛,刚刚他力道均匀的按压,也多少消了扭伤现出的红肿。
徐桓铮看了一眼姚以南微红的脸颊,收手起身,立在她的面前。“我给你放洗澡水。”说着没等她的回应就转身去了浴室,她在床上只听见裟裟的水声,那声音好像能干扰她的心,她只觉得心跳伴着水声连律动都失了正常的节奏,仿佛周身顷刻间宁静,只有心动,意乱。
文姨进来的时候,徐桓铮已经安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姚以南故意别过去的侧脸,不发一言。文姨也不打破这宁静,将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太太,还有些热,过一会就可以喝了。”
“恩,谢谢您,文姨,麻烦你了。”姚以南带着歉意说。
“文姨,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徐桓铮难得带着温和的笑意,文姨似乎也感觉到意外,急忙回道,“那我就下去休息了。”
文姨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现在他也有合理的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徐桓铮不急着解释什么,过了一会看她依旧不开口,便说:“我扶你去洗澡。”
“你,”姚以南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现出绯色,“不用你。”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连气息都带着颤动。
徐桓铮轻笑一声,不理会她的抗议,说着就将她从床上抱起去了浴室,姚以南一路挣脱,徐桓铮故作严厉,“别乱动,不怕伤了宝宝么。”
姚以南咬唇,安静下来,但依旧带着嗔怪,他总是有理由有办法胁迫她。
他把她抱进浴室,姚以南被他轻轻放下来,脚落地用不上力,站得不稳而且他还在这里,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索性不动与他僵持。
“要我帮你脱?”徐桓铮故意逗她,迎上姚以南生气的眉眼,轻笑一声,兀自转身出了浴室。
过了一会她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带着水珠,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毛巾,不顾她躲闪,扶她坐在床边,站在她面前帮她擦着头发。
姚以南没有再刻意回避,或者她心里真的并不讨厌此刻他的举动。
干燥的毛巾上浸染头发上一点一滴的水珠,他倾身,蹲在床边,看到她浅淡的面容和因水汽滋润的红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姚以南呼吸急促,慌乱间,瞳孔因措不及防而收缩,慢慢的归于动心得沉静。她不清楚此刻这种感觉是什么,难道只是荒唐无缘由地情不自禁?
此时的吻并没有伴着心跳的悸动,但她却不忍心推开他柔软唇,她甚至有些依赖那唇间的温柔,她的委屈和过往经历的所有痛楚,好像在这一刻,都被他的唇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