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当个妾氏,还是个从无恩宠的妾氏,崔若盈得到的 ,也不过是个妾氏的名分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盈姨娘
许是如愿以偿,老太太的病也好了许多,见着徐昭的时候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这一日,徐昭正和徐徽说着话,突然听见外头丫鬟的声音:“五姑娘来了。”
徐昭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这妹妹,可是好些日子都没登门过了。
今个儿,怎么过来了?
自打上回被老太太行了家法,徐茵就愈发的不爱出门,除了每日给老太太和娘亲请安,都只呆在自己屋里,抄写女则女戒。
“大姐姐、四姐姐。”徐茵缓步进来,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因着上回在寺庙的时候徐茵闯了祸,徐徽对徐茵就不大待见,只是碍着姐妹情分,不好太过生疏了。
徐徽点了点头,对着徐昭道:“我那里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徐徽说着,就站起身来。
“怎么我一来,大姐姐就要走了,妹妹可是专门来找大姐姐的。”徐
茵脸上有几分尴尬,却依旧笑意盈盈道。
徐昭坐在那里,见着徐茵这样,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她这妹妹,挨了一顿鞭子,倒是格外的沉得住气了。
若是换了往日,早该哭哭啼啼说徐徽瞧不上她这个姨娘生的,变着法儿的在作践她了。
不等徐徽开口,徐昭就问道:“妹妹有何事,大姐姐帮着伯母管理家务,忙得很。”
徐茵咬了咬嘴唇,半天才说道:“是妹妹描了些花样子,想给祖母做个抹额,不知祖母喜欢什么花色,才想着来问大姐姐。”
徐昭听了,心思有些复杂,却是笑了笑,道:“这府里就属大姐姐最了解祖母的喜好了,你问她便是问对了。”
徐昭不知道徐茵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既然她愿意讨好老太太,她也不能阻止她。
听着徐茵是想孝顺祖母,徐徽哪里能说出个不字,只让她跟着自己回了住处。
“上回惹得祖母生气,也不知祖母喜欢什么,只能想着做些女儿家的东西,我这样的身份,不知道大姐姐愿不愿意教我。”
徐茵说着,脸上便多了几分难堪,却是勉强笑道:“这府里除了大姐姐,妹妹也没别人可问了。”
见着她这般神色,徐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她也生出了几分怜惜。
“说这些话做什么,祖母若不是疼你,又怎么会责罚你。”
“真的吗?”徐茵眼睛亮了亮,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自是真的,大姐姐怎么会骗你。”
两人在房里描了一会儿花样子,徐茵才告辞了。
徐徽跟前的大丫鬟紫香见着徐茵离开,低声道:“姑娘不觉着,五姑娘有些不一样了吗?”
“她是个庶出的,吃了这么大的亏,再不收收性子,府里哪有她的容身之地。”
等徐茵做好抹额送给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果然露出了几分笑意。
“姑娘熬了好几夜,想着早些给老太太瞧,眼睛都熬红了。”梅姨娘适时开口道。
五姑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这些日子见着她得罪了老太太,又和府里几位姑娘不大走动,她愁的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
如今见着她开窍了,便是被太太怪罪,她也要在老太太跟前说句好话的。
周氏坐在那里,听着梅姨娘的话,温声道:“可见茵姐儿真的懂事了,来,到母亲这里。”
徐茵听话的走了过去,周氏赏了她一根玉兰花头的簪子。
“谢母亲赏。”
一时间,气氛格外的轻松起来。
正说笑着,就见着外头一个小丫鬟打起帘子道:“老太太,盈姨娘来了。”
听见丫鬟的通传,老太太愣了愣,笑着道:“快,快让她进来,她身子才好,别在外头中了暑气。”
老太太这话,带着明显的偏袒。
崔若盈身着一袭浅水红杭绸月华裙,略施脂粉,许是因为身子才好,身形便有些消瘦,愈发显的弱不禁风。
“若盈给老太太请安,给各位太太请安。”崔若盈福了福身子,柔声道。
“快坐吧,你身子才好,不能久站。”老太太叫人给她搬来了绣墩,开口道。
崔若盈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端坐在那里的周氏。
周氏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说道:“老太太这是疼你,还不快坐着。”
听到周氏的话,崔若盈这才坐了下来。
她这一露面,老太太就提起了纳她进门的事情。
“老二在外头,也顾不得许多,不如今个儿让盈丫头住在客栈,明日再抬进来,也算是有个形式。”
听老太太这么说,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周氏的身上。
老太太这是怕夜长梦多,表姑娘身子刚好,就迫不及待的定下来了。
周氏听了,微微一笑,只说道:“老太太这样说,媳妇哪里有不肯的,只是怕仓促了,委屈了姨娘。”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里正好有给盈丫头准备的衣裳,还有一些首饰,一并给了她,也不枉她跟了我多年。”
老太太说着,就叫严妈妈拿来了一个包袱,包袱里放着几套崭新的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再有一个檀木匣子,里头放着一套珊瑚玳瑁贝壳头面,簪子首饰,还有两百两的银票。
崔若盈见着这些东西,眼圈一红,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待若盈这样好,若盈......”
“不说这话,你是我的侄女,虽说是做妾,也不会叫你委屈了。”
老太太都拿了东西,几位太太自不好没有表示,大太太王氏拿了一根簪子,三太太岑氏拿了一个银镶宝石的扁方,四太太则是给了一对儿紫荆花赤金耳钉。
周氏作为当家太太,自是等明日喝了茶之后才赏。
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叫众人退下了,只留了崔若盈在屋里。
“来,到我跟前来。”
崔若盈上前,蹲在了老太太跟前。
“盈丫头,姑母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只记着,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自己的孩子,往后才能在府里立足。”
崔若盈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扑到老太太怀中哭了起来。
“好孩子,不哭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顺了。”
说了会儿话,老太太就吩咐了严妈妈,将她送到客栈去。
这边,徐昭一回去,就忍不住道:“祖母也太心急了些,难不成还怕娘亲反悔。”
周氏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早一日迟一日又有什么区别,我倒是想早一日喝了她的茶,往后府里再没有什么表姑娘了。”
徐昭听着,也点了点头,今个儿在荣欣堂,老太太的那番举动,分明不将她当成妾氏。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常州,女儿有些想爹爹和哥哥了。”
老太太折腾了这么一遭,目的也达成了,总不能还拦着她们,让她们留在京城。
徐昭觉着,还是常州更好些,离了徐府,日子也更自在些。
“等明日将崔氏抬进来,娘亲就和老太太说,想来老太太不会阻止。”
她到底是二房的当家太太,府里离了她,老爷也不得力。
徐昭嗯了一声,面上露出一抹笑意,终于是要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早早便起来了,由着半夏和连翘伺候着梳洗,换了身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就匆匆到了正屋。
她到的时候,梅姨娘和徐茵已经在屋里了。
只一会儿工夫,外头就有人通传,说是盈姨娘进府了,是用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来的。
“带她进来吧。”周氏淡淡道。
那婆子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很快就领着盈姨娘走了进来。
因着是妾,不能穿大红色,所以崔若盈只穿了一身水红色绣着蝴蝶穿花的衣裳,脚踩一双桃红色绣玉兰花绣鞋,挽了流云髻,头上插了一支菊花折枝金簪并蓝银珠花,点翠垂珠蓝玉耳坠,手腕上戴着赤金石榴镯子。
当真是个美人,徐昭实在想不明白,这表姑娘怎么就不求老太太给她寻门好亲事,偏要上杆子给人当妾。
周氏朝秋彤点了点头,秋彤就从小丫鬟手里拿过了一个蒲团,放在了地上。
崔若盈上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从秋彤手中接过茶,高高举过头顶,恭敬地道:“妾身给太太敬茶。”
周氏本就瞧不上她,所以也没想在这种事上难为她,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就将茶交给了站在一旁的薛妈妈。
“往后你就是二房的人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只守着规矩别给二房抹了脸面就是了。”
崔若盈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却只恭恭敬敬道:“是,妾身谨记太太教诲。”
周氏赏了她一根瑁玳镶红宝钗子,崔若盈又站起身来,对着坐在一旁的梅姨娘福了福身子。
梅姨娘站起身来,回了礼。
“妹妹不必多礼。”
这边,徐徽才从老太太那里回来,见着母亲王氏,便说起了崔姨娘的事情。
“虽不是一房的,可表姑姑成了姨娘,往后见了也尴尬。”
“担心什么,你二叔在任上,她们自是要回常州的。”
徐徽听了,点了点头,半天才喃喃道:“四妹妹能离开,最好不过了。”
王氏诧异了一下,看着徐徽道:“怎么这么说话?可是你和四丫头起了什么争执了?”
“哪有,是四妹妹跟我说,她想回常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