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煜接过茶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随口道:“听说镇国公府有人来见穆氏了?”
听着韩子煜的话,徐昭愣了愣,心中很是有几分感慨。某人才从宫里回来,就知道了这消息,实在是......
“王爷可真会□□下头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徐昭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和佩服,显然是被韩子煜的手段给吓到了。
毕竟,这事情她也是刚刚才知道。
对于自家王妃投过来的目光,韩子煜这个当王爷的自然很是受用,含笑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昭儿若是舍得,就将贴身伺候的丫鬟叫本王的人替你□□几日?往后办起事来,定会格外称心。”
徐昭听着这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将瑞珠和连翘交给韩子煜的人来□□,用不了几日,就将人给折腾惨了。
这两人跟了她多年,她可是舍不得呢。
再说,人娇滴滴的女儿家,跟着那些个粗汉子,能有什么......
徐昭想着,心里突然就觉着有些怪怪的,抬起头来看了韩子煜一眼,开口道:“王爷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徐昭想来想去,都觉着依着韩子煜的性子,是不会随便说出方才那些话来的。
听着自家王妃的话,韩子煜哑然失笑:“王妃这般聪明,本王都还没说什么呢。”
韩子煜的话音刚落,徐昭的脸色就变了变,忙问道:“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韩子煜开口,沈长生就跪下来对着徐昭道:“属下求王妃将连翘姑娘许给属下。”
说这话的时候,沈长生很是认真,许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面上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
徐昭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震惊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怎么没发现,这沈长生什么时候对连翘有意思了?不仅如此,还亲自过来向她要人了?
徐昭觉着,她得好好消化消化。
徐昭想了想,看了跪在地上的沈长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中意连翘的?”
沈长生迟疑了一下,回道:“回王妃的话,有些时候了,就是王妃刚进府,派连翘姑娘来书房找王爷的时候。”
听着沈长生的话,徐昭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原来,她刚进府的时候,他就惦记上她跟前的丫鬟了。
“这事我也不能一下子应了你,还要问过连翘才是。”
徐昭想了想,才开口道,心里着实觉着有些尴尬。
这样子,倒好像她帮着连翘相看沈长生似的。
徐昭回过头去没好气瞪了坐在那里的某人一眼,然后使了个眼色,叫他将人支使出去。
韩子煜眼底浮起了一丝笑意,对着跪在地上的沈长生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沈长生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又对着徐昭这个王妃拱了拱手,这才转身退出了殿外。
看着他离开,徐昭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声来:“这好好的,沈侍卫怎么就惦记上连翘了?”
说这话的时候,徐昭明显是对连翘更有偏袒。
韩子煜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质问道:“怎么,本王跟前的人难道还配不上那丫鬟?”
连翘虽是个稳重的,可韩子煜从来都不曾高看她一眼。不过是因着她是徐昭跟前贴身伺候的,所以平日里也肯给她几分脸面罢了。
听着韩子煜这话,徐昭就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相处这些年,她怎么会不知道,韩子煜这个人看着性子清冷,其实最是个护短的。
只要是他的人,他都觉着是最好的。
徐昭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我又没说沈侍卫不好,王爷这般着急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心里有多看重沈侍卫呢。”
自打徐昭进府,从来都是被韩子煜这个当王爷的捧在手心里,还从来没有被他这样半是训斥半是质问的对待过。
所以,一时心里就有些委屈起来,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酸味儿。
韩子煜听了,愣了一瞬,不由得啼笑皆非,开口解释道:“昭儿这真是冤枉本王了,本王怎么会......”
饶是韩子煜脸皮厚,也着实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只伸出手去掐了掐徐昭的脸颊,训斥道:“乱吃醋,他是本王的侍卫,本王对他看重,又岂能和你相提并论?”
见着他啼笑皆非一副无奈的样子,徐昭也觉着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可一想到方才他那句“质问”的话,徐昭就觉着不可轻易放过他。
“王爷说的对,妾身是不能和沈侍卫相提并论,王爷快出去吧,别叫沈侍卫在外头等急了。”
韩子煜半晌无语,苦笑道:“本王又不好男色,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看本王日后怎么罚你。”
☆、第176章 隐秘
距离沈长生讨要连翘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徐昭时不时在连翘跟前提起沈长生,每每都被这丫头借个由头将话题转移开来。
如此这般徐昭哪里还能看不明白,两人根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彼此都上心了。
“王妃,那膳房的柳嬷嬷这几日可对惊鸿院殷勤得很,日日派人炖了汤汤水水送去,也不嫌麻烦。”连翘一边将手中端着的冰糖雪梨羹递给自家王妃,一边开口说道。
早上连翘听徐昭咳嗽了几声,正好太医前来诊脉,说是肺热所致,因着怀有身孕不好用药,就开了这一道吃食来。
听着连翘的话,徐昭笑着摇了摇头:“这点子小事,你和她置什么气。”
既然韩子煜做足了样子给穆芷徽这个侧妃脸面,这王府上上下下,有的是想要借机巴结奉承的。
那柳嬷嬷之前的几件事将穆芷徽给得罪狠了,被拿来立威当众打了三十板子,再不长长心讨好着,这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连翘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徐昭这么一说,才将喉咙里的话压了下去,只是小声嘀咕道:“反正,奴婢就是觉着,这巴结讨好的嘴脸也太难看了。”
“这柳嬷嬷也不是个聪明的,与其巴结她,还不如来巴结王妃您呢。”
听着连翘的话,徐昭扑哧一笑,将手中勺子放在碗里,抬起头来看了站在那里的连翘一眼:“合着你心里是在替你家王妃我抱不平?你也不想想看,便是她不来,咱们这朝华院可有缺什么?哪一样下头的人不是挑最好的送来。你这丫头若是嫁了人,定也是个厉害,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连翘脸一红,尴尬道:“奴婢不过随口一句话,王妃何苦来打趣奴婢。”
见她脸红,徐昭反倒是笑了笑,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温声道:“前几日沈侍卫和王爷一块儿过来,当着王爷的面向本王妃讨要你。”
连翘大吃一惊,随即红透了脸。
“你可愿意?”
听着徐昭的话,连翘脸红的像是滴出血一般,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却是不安道:
“沈侍卫跟随王爷多年,深得王爷看重,奴婢怕......”连翘顿了顿,才将话给说完了:“怕自己配不上他。”
说完这话,连翘就低下了头,两手握着,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徐昭并不意外她这样说,连翘平日里稳重,很多事情也爱瞻前顾后,想的多,自然是担心更多。
“你聪慧稳重,相貌气质也是极好,哪一点儿配不上他了。再说,是他来和我讨要你的,你又何必不安?”
不等连翘开口,徐昭又接着道:“倘若你想的是日后他飞黄腾达,前程似锦,怕自己身份低微,被她嫌弃,也是大可不必。”
“王爷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往后他当真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王爷岂能饶他?”
“再说,你既中意他,愿以终生托付,就该相信他才是。你若担心这些,不仅是辱没了你,也辱没了他。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听徐昭说完,连翘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她不曾想,王妃竟然将她心中所有的担心说的一丝不差。
王妃的这番话,真的让她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想通了。
王妃所言不错,既然他二人情意相投,她再想这些,便是辱没了自己心上的那个人。
连翘点了点头,退后一步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给徐昭磕了个头,满是感激道:“奴婢谢王妃提点,之前是奴婢多心了。”
见着连翘这样,徐昭笑了笑,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要磕头也等你出嫁的那一日再磕,何必这么着急,难不成是在提醒我早些将你嫁出去了?”
听着自家王妃这般打趣的话,连翘害羞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只站起身来,找了个由头就到外头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来徐昭跟前伺候。这时候,已经面色如常,和平日里一般稳重了。
徐昭知道她脸皮薄,也没有再拿这些打趣她,只说起了这两日府里的事情来。
惊鸿院
君嬷嬷正伺候着自家主子喝着碗里的药膳,这时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裳的丫鬟从外头进来,上前几步在穆芷徽耳边低语几句。
听着她的话,穆芷徽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挥了挥手就叫她下去了。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殿外。
“主子,可将话递到安平侯夫人闻氏耳中了?”
穆芷徽抬起头来,看着君嬷嬷笑了笑,像是有几分感慨道:“安平侯夫人好好的听经,不过出院子赏赏梅花,最后倒是受了惊吓,早早就从寺庙出来了。”
听着她的话,君嬷嬷这才放心下来。
“这便好,老奴就怕这安平侯夫人改了主意不去上香,倒要叫咱们再想别的法子了。”
安平侯夫人闻氏不喜热闹,平日里也不大和京城的各家女眷走动,若要将话传到她耳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回恰好遇着她去寺庙上香,事情能这么顺利就完成了,这会儿想想,连老天爷都在帮着自家主子呢。
君嬷嬷脸上堆着笑,看着坐在软榻上的自家主子,笑着道:“这几日主子的气色比之前要好多了,依老奴看,再过几日,主子的病也就全好了。”
到时候,等太医来看过,就能服侍王爷了。
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主子这病拖了这么久,如今却是好了大半,还不是因着王爷这两日的恩宠。
这人啊,心情好了就什么病都不怕了。
主子这样,太太知道了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你派人去书房看看,王爷可回府了?”
君嬷嬷点了点头,就吩咐了外头的丫鬟几句,叫她去书房了。
只一会儿工夫,那丫鬟就从外头进来,回禀道:“回禀主子,王爷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了。
见她这个样子,穆芷徽哪里猜不出来,韩子煜是去了朝华院,看徐氏这个王妃去了。
穆芷徽心里头的那点儿酸意当即就涌了上来,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了。
回话的丫鬟见着自家主子这样,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自家主子迁怒了。
“王妃有着身孕,如今身子又一日比一日重了,王爷从宫里回来自然是要先去王妃那里。毕竟,皇室子嗣,可是最为要紧的。”君嬷嬷挥了挥手,就叫那丫鬟退下去了。
穆芷徽咬了咬嘴唇,心里头依旧酸酸涩涩的。
她知道王爷是看重徐氏腹中的孩子,可是,明明那日王爷心里头对徐氏是有几分不满的,怎么还能这般宠着徐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