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琛起身去阳台接电话,童悦披着睡衣下床,隐隐听到提到左劲,宋立琛脸色凝重。
宋立琛一转身看见童悦,对着电话说了声,“我就过来。”挂断。
“你怎么起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点什么?”宋立琛过来搂住她。
童悦摇头,“医生最喜欢小题大作,我就碰了一下,没事。”她望着他,“我刚听到你们在说左劲的事,他怎么了?”
“他……”宋立琛抿了抿唇,“他来这边做手术。”
童悦心沉了一下,“严重吗?”
宋立琛无声点点头。
童悦抱着他的腰,“我跟你一起去陪着他,他那么好,一定可以过这一关。”
“他这台手术可能要做很久,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事。你是他二哥,我是他二嫂,他现在最需要亲人的陪伴。”
宋立琛拗不过她,“好。”
医生和宋立琛再一次确认手术同意书和免责声明。那些,童悦虽然不懂,也看得出左劲这台手术非常凶险。
左劲这一台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半小时,宋立琛要童悦去休息,她想陪着他,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她知道他担心。
童悦让他坐下,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你累了,靠着我眯一下。”
宋立琛在她肩上摇头,要起来,童悦伸开手臂抱住他,“你累了!”她亲亲他,像哄孩子似的,“左劲一定不会有事,相信我,你累了,闭上眼睛。”
她的声音像催眠,宋立琛真的闭上眼睛。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宋立琛睁开眼睛起身。
医生出来,宋立琛和童悦焦急堵过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满脸疲惫,“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手术并没有成功。”
“你说的什么意思!”宋立琛吼出来,这种时候最怕听到模棱两可的答案。
“宋总――”走廊尽头远远听见向南的声音,向南一身风尘仆仆焦急而来。
宋立琛皱眉,“你怎么来?”
“老爷子快不行了,夫人让我亲自来让你们尽快赶回去。晚一点只怕……见不到最后一面!”
医生建议童悦不宜坐飞机,童悦坚持,医生松口可以带一个随护人员以防途中有危险。
宋立琛安顿好左劲就踏上回国的归途,这一次不是孤身一人,三万里高空,十指交缠手紧紧交握。
经过生命的洗礼,两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这世上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小事,为什么要在误会、等待中浪费宝贵的时间。
飞机安全着陆已是凌晨三点,宋立琛和童悦一刻也没耽搁直奔医院。
秦淑兰肿着眼睛,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立琛,童悦……”硬咽喊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爸怎么样?”宋立琛焦急问她。
秦淑兰指指icu病房,“他一直在等你们。”
宋立琛带童悦进去,宋伯远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
“爸。”宋立琛和童悦到床边,童悦也跟着喊了一声,“爸爸。”
宋伯远睁开浑浊的眼睛,迷迷糊糊像是极力在辩认他们。
宋立琛抓住爸爸干枯的手,“爸,我是立琛,我带童悦回来看你了。”
宋伯远终于认出他们,嘴唇一张一合,戴着氧气罩听不清说什么。他拉着宋立琛的手按到氧气罩上示意他掀开。宋立琛照做。
宋伯远大口大口呼着气努力适应自主呼吸,“阿琛……”
宋立琛耳朵凑近,“我听着,爸您说。”
“左……左劲……他……”宋伯远说话很艰难。
“他没事,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真实的情况他隐瞒了,那对父亲来说是致命的炸弹。
宋伯远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流进枕头。宋立琛替父亲擦干净,“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左劲。”
宋伯远点头,眼睛望向童悦。宋立琛知道他的意思,让开位置让童悦靠近。
童悦接住宋伯远干枯的手,“爸爸,我是童悦,我在这里。”
“对不起……”这是宋伯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童悦一下就哭出来,她捂着嘴,直摇头,努力平复下去。
“谢谢你。”这是宋伯远对童悦说的第二句话。
“谢谢你对立琛不离不弃,谢谢你一直支持他,谢谢你还愿意喊我爸爸……”宋伯远重重喘气,说这些话花费了他太多精力。
“爸爸,您别说了,我都明白,您好好休息……”
宋伯远摇头,“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立琛,对不起你。我一直想,你父亲走得早,婚礼的时候我牵着你上红毯,那就没人敢轻视你了。”
童悦好不容易忍下的泪又涌出来。
“别哭,好孩子。原谅爸爸不能主持你们的婚礼,不能看着你们的孩子出世亲手赠一枚长命锁……”太多遗憾,宋伯远有太多留恋,可惜,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谁也拗不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