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顾还卿还想说什么,可余下的话全陷在他的热吻里。
承受不了他的激狂,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双手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肩,一头青丝如瀑布般的在水面倾洒开来,烘托着她如雪的肌肤、娇艳欲滴的红唇、半睁半闭略显迷离的明眸,惊心动魄的美丽!
姬十二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眸色更深更沉,只愿时光停留,岁月静止,让他沉醉在这一刻,永远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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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灵的狠毒之处,在于并不会让你立刻就死,过程其实是很漫长的,但绝对会让人记忆深刻,深刻到此生你连回想起来都不敢!
痛意侵骨蚀髓,宛若凌迟般的绞痛,樊仪琳已被折磨了两天,早已不成人形,实在受不住,她昏了过去。
樊家四处求医,姬十二也在想办法,只可惜清虚道长出观访友,至今未归,所以樊仪琳只能生生受着,等待众人想出救治她的办法。
樊仪琳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她一边痛的哭嚎,一边会喊冤般的喊自己没有说谎。
犯糊涂的时候,她也会神智不清的唤着姬十二,想向他表白自己没有撒谎,她只是太喜欢他,想嫁给他而已,这也有错吗?为什么她要承受这种折磨?
实际上,樊仪琳是少女心思,因为没有跟姬十二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总把他往好处想,幻想憧憬过多,便美化了他。
在她眼里,姬十二完美无缺,几乎没有缺点,若她了解姬十二的话,便知他其实是个性格有缺陷的人,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那么好。
其实与樊仪琳有相同遭遇的还有净明法师,只不过净明法师不敢声张,以静修为名,整日把自己关在禅房,不敢让人知晓。
不过,经此一闹,许多人都隐约听说了事情的大概,不禁一片哗然,私下里议论的厉害。
甲:“什么?轩辕王手里有一本能测谎的书?这太神奇了吧?”
乙:“听说是真的,樊家五小姐便栽在这本书手上,因为她撒谎,作茧自缚,被测谎书测出来,遭了报应,如今已命在旦夕。”
丙:“……不是吧?这么灵验?是什么书啊?有没有谁有幸瞧见?”
丁:“没有,据说除了当事人,外人不能碰,否则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娘啊!我可是天天撒谎搪塞我娘子,老天保佑不要拆穿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顶普普通通的青呢小轿从这几个人身边缓缓行过,轿子里的人微微一怔,尔后慢慢伸出一双纤细雪白的柔荑,微微将蓝布轿帘撩开一条缝。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随行在轿子一侧的俏丽丫鬟瞧见了,连忙询问。
“停轿。”轿内的人声若莺燕,娇声软语宛若天籁,容貌更是若空谷幽兰,绝美倾城,让人怦然心动,赫然正是随其父去新州上任的慕明月。
她轻启朱唇,嘴角挂着一抹似讥非讥的绝美笑容:“燕绾,你去打听打听,看这些人所传之事是否为真。”
“好的小姐。”燕绾吩咐轿夫停下轿子,转身钻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轿内,慕明月唇边的笑意扩大,眼里的不屑与冷意愈来愈浓郁,甚至掺着几许阴霾和狠毒:“姬十二有测谎书?这真是我在本年度听过最大最好笑的笑话!”
她银牙一咬,恨恨低语:“顾还卿,这只怕也是你耍的好把戏,如若我没猜错,那书卷应该是《迦南古志》,哼,你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吧!你等着,等我来拆穿你的真面目,到时看你如何应对?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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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明月:我回来啦,大家鼓掌欢迎,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你们别想一指头就灭了我,重生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再死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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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谁埋了她
新州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骑马快一点,坐轿大概要六七天的时间,慕明月已与姬昊定婚,完婚的日子也近了,本该安心呆在新州待嫁。
不过慕云舒如今被贬黜,心情抑郁,外加儿子下落不明,死活不知,所以纵然慕明月能嫁给宁王世子,他压抑的心情仍旧未能释放,整日长吁短叹的,也无心替慕明月置嫁妆,只吩咐管家打理一切。
慕明月人穷志不短,既能重返京城,她自然希望自己嫁的风风光光,于是索性自己偷偷上京一趟。
一是替自己采购一些时下比较时兴的衣料首饰;二是探探京城最近有无异向。
果不其然,才来,便听到这么一则有趣的消息。
测谎书是吗?就是不知道是谁说谎!慕明月静坐轿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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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天还蒙蒙亮,东方才露出点鱼肚白,樊府的门房便收到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来者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连帽斗篷,大半张脸都掩在黑色的帽子里,炎热的季节这样穿显得很怪,却指名点姓要他将纸条交给樊夫人或者樊太师。
门房觉得此男子既古怪又来历不明,而且很莫明其妙,当朝太师府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登门造访的么?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谁知那男子却冷冷地道:“这张纸条能救你们樊五小姐的命,倘若你不让太师和夫人知晓,你们五小姐出了什么事,就不怕满府的主子唯你是问?”
男子语气严厉,气势十足,最主要的是事关五小姐的性命――眼下整个樊府笼罩在愁云惨雾中,不光主子的日子不好过,连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若真有人能救好五小姐,老爷和夫人一定高兴死了。
于是尽管满心疑惑,门房端详了男子和纸条片刻,还是收下了纸条。
樊夫人正心焦如焚,丫鬟拿来纸条,她挥了挥手,压根不关心也不在意。
然而当丫鬟禀报与五小姐有关,她立时一把抢了过来,瞪着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问丫鬟:“跟仪琳有关?谁送来的?”
丫鬟紧张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道:“门房道是一个男子,送完纸条就走,他叫人追出去便没人影了,只让夫人和老爷仔细瞧瞧上面写了些什么。”
“好像……好像……”丫鬟咬着唇,本想有所保留,却还是没胆隐瞒,只好照实说了:“送纸条的人言明这上面有救五小姐的方法。”
“什么?”樊夫人立刻瞪大眼睛,随即回过神来,慌忙打开纸条。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测谎书,这只不过是轩辕王妃妒忌成性,不想让轩辕王迎娶樊五小姐为侧妃所撒下的一个欺世大谎!一个害人的圈套!一个拙劣的伎俩!
可笑竟有人信以为真!
若想救樊五小姐,只需找轩辕王妃即可,她就是解药!别再缘木求鱼了。”
樊夫人匆匆扫过纸条上的内容,举着纸条的手颤抖起来,似不敢相信,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愤怒,眉梢眼角都蕴上了煞气。
“轩辕王妃!”她陡然扬起的嗓音愠怒,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手掌都拍疼了:“愧本夫人和老爷对你尽心尽力,把你当做亲生闺女一般看待,为你做牛做马,你就是这般报答我们的!?”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樊夫从怒气冲冲的声音,婆子和丫鬟们面面相觑,接着急忙围拢过来相询。
樊夫人眼中怒意未消,看了她们一眼,却也沉得住气,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压住满腔的火气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速速去找老爷,本夫人有事与他相商。”
纵然还不能确定纸条上所写之事是否属实,但不知为何,樊夫人却丝毫不怀疑这上面的内容,她好似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越想越觉得纸条上说的是真的。
她原就对姬十二的话半信半疑,只不过姬十二答应的太爽快,她和老爷高兴过头,便没有深思。
此刻回想起来,才觉得姬十二那时未免太平易近人,太好说话了点。
姬十二什么时候通情达理,和颜悦色的为他人着想过?
做梦!
樊夫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思及她去求姬十二救仪琳时,姬十二那清傲矜贵,冷若冰霜的模样,心里只觉自己上了当。
不过她不恨姬十二,她把这一切归咎于顾还卿身上,姬十二是男子,未必不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何况仪琳花骨朵一般惹人怜爱,哪有男子不喜欢?只怕是受了顾还卿的唆使和挑拨,被她挡枪使了。
又想到那天顾还卿当着她的面儿都能和姬十二打情骂俏,妖里妖气的,哪有半点妇德和妇仪?再对比自己女儿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樊夫人恨从心头起,一时间,只恨不得把仪琳受过的苦,百倍乃至千倍的还给顾还卿。
为母则强,只要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女儿被人这样作践,樊夫人放在身侧的手霎时攥的死紧,忘了自己是个柔弱的妇人,只想和顾还卿拼命。
正在这时,一个青衣婆子满脸喜色的撩开华丽的珠帘,一迭声地道:“夫人,夫人,五小姐有救了,轩辕王和清虚道长来了,他们是来救五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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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樊府便忙开了,谁也未料到出观访友有清虚道长这么快便回来了,且是和轩辕王一起来樊府。
樊太师如释重负,见这二人如见救星,忙忙的迎了进府。
清虚道长携两名道童而来,他仙风道骨,精神奕奕,手执一把白羽拂尘,头戴紫金嵌宝鱼尾冠,身披紫缎色八卦仙衣,面上泛着和蔼微笑,神采气度与众不同。
姬十二锦衣墨发,颀长挺拔,俊美深邃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之中若隐若现,丰姿奇秀的模样恍若从画里蹦出来的,一如既往的惑人心神。
有清虚道长出马,一个顶俩,他化了一道符让樊仪琳喝下,给她念了一段宁心咒,樊仪琳浑身的痛意便如潮水般消退了。
只是人很虚弱,气色晦暗,骨瘦如柴,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连眼睛都睁不开。
樊家人放下心来的同时,又觉得很神奇,尤其是樊夫人,出了樊仪琳的香闺,盛情款待姬十二和清虚道长在大厅喝茶的时候,她的眼神不时觑着姬十二,眸光不明,更是不厌其烦的追问清虚道长,世上真有测谎书此事。
清虚道长微微一笑,神情高深莫测:“女施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世上若无人说谎,何须测谎?”
“……”樊夫人。
“……”樊太师。
说了跟没说一样,而且……道长你有没有搞错?你刚念的那四句佛偈,好像是和尚念的,你一个道士堂而皇之的念出来,净明法师知道吗?
姬十二敛眉垂眸,握拳轻咳:“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清虚道长。
他神情坦然地扬了扬白羽拂尘,朗声对樊太师和樊夫人道:“两位施主,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贤伉俪多劝劝令嫒,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清虚道长一再保证樊仪琳没事了,往后只要她不心生妄念,便无大碍。
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姬十二和清虚道长之后,樊夫人一把将丈夫拉进屋子,谴退下人,紧闭门窗,然后才把那张字条给樊太师,小声地道:“早上有人专程送来的,老爷你看可信不可信?不过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那人送完字条便走了。”
樊太师看完字条,皱起眉头,抚了抚须,沉声道:“夫人,你相信这上面所说的吗?”
樊夫人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信,凭白无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冤枉她?必定是她做下了什么,被人瞧出了端倪,这才给我们通风报信。况且仪琳嫁过去,的确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光娘家便高出她几个头,怪不得她暗地里要百般阻拦,使尽手须。”
“不见得吧!”樊太师反复打量字条,放到鼻下嗅了嗅:“这纸上的字迹纵然潦草粗狂,似男子所书,然上面有一股浓郁的脂米分味,可见多半出自女子之手。若此人真有证据,大可堂堂正正,当着我们的面儿揭发轩辕王妃,何必装神弄鬼,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男人都比较理智,喜欢就事论事;女人则感情用事,多半依直觉行事,尽管樊太师说的有理,可樊夫人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赌气一般从樊太师手里夺过纸条,气呼呼地道:“我觉得就是她在捣鬼,她怕仪琳嫁过去夺了她的宠爱,威胁她王妃的地位,所以才暗地里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想害死我们仪琳,然后一个人独占轩辕王!”
“那清虚道长你要如何解释呢?”樊太师冷静地道:“难不成她连清虚道长都买通了,配合她一起演这出戏?夫人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清虚道长啊……”樊夫人突然又觉得不是那么肯定了,毕竟清虚道长名声在外,不是任何凡夫俗子可以诋毁的。
“况且,她拦得了仪琳进门,她拦得了别的女人进门么?哪位王爷不是姬妾成群,后院百花齐放,她拦得了一时,拦得了一世么?”
樊太师摇摇头,站在男人的立场道:“何况她是王府的女主人,理当主动为王爷娶妃纳妾,这才能显出她的贤慧。妒忌可在七出之例,她不会想想后果么?”
闻言,樊夫人不再言语,只是沉着脸站在那里,眼神略显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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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姬十二和清虚道长出了太师府邸,坐着马车直奔城郊,来到一座杳无人迹的高山,才停下来。
两人弃了马车,谴人在原地守着,这才顺着小径徒步上高山。
此时日头升起,光芒万丈,在郁郁葱葱的树林洒落斑驳的斑点,山风吹拂,倒去了一身暑气。
清虚道长一边往山上行,一边不经意地道:“王爷,净明老秃驴那里无事了吧?”
姬十负着手,施施然地穿梭在林木间,他清眉俊眼,眼神清洌而幽遂,眉宇间的清傲之气浑然天成,难言的俊美,说不出的优雅,比清里的阳光还要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