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又说道:
“也许敲门那位让我们去第七层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告知,‘水晶意识教’散播恶魔传闻就是不想有人进入。”
“在没弄清楚大致情况前,我不建议冒险,真要树欲静而风不止,就找禅那伽大师。”蒋白棉的表情认真了起来,“再说,我们连房门都不敢出,还谈什么去第七层?”
商见曜当即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不一定需要出房门。”
“……”蒋白棉无言以对。
……
北岸废土,一片城市废墟的边缘。
韩望获看了眼后视镜,沉声说道:
“我总感觉我们还没有摆脱追踪者。”
“种种迹象表示,你没有感觉错。”格纳瓦赞同了韩望获的判断。
“是吗……”曾朵略感头疼地小声说了一句。
她本以为靠着废土之广袤、环境之复杂,自己等人只要坚持外围游走,不靠近初春镇周围区域,不刻意撩拨“最初城”正规军的方案,应该就不会被锁定。
格纳瓦动了动金属铸就的脖子:
“除开科技的力量,某些觉醒者的能力也能用在追踪上,比如,和狗一样灵敏的嗅觉。”
曾朵没有问“这该怎么办”,直接思考起摆脱追踪的办法。
她想了一会儿道:
“我们转去污染较严重、环境更复杂的区域吧,看能不能干扰敌人的追踪?嗯,在那些地方,不待太久是没有问题的。”
“我没意见。”格纳瓦不是太怕污染。
韩望获点了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
“旧调小组”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再次见到了禅那伽。
这位“圆觉者”亲自上门,告知之前“委托”的情况:
“你们提供的血液样本和扫描结果已经给了一家专业的医疗机构,大概需要三到五天出报告。”
“谢谢你,禅师。”商见曜真心诚意地说道。
蒋白棉望了眼门外,斟酌着提出了新的想法:
“禅师,我们用完餐后可不可以在过道里走一走?老憋在房间里,就跟坐牢一样,很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们不是在坐牢的错觉?龙悦红忍不住腹诽起组长。
自己等人可是被禅那伽“绑”回来的。
禅那伽点了点头:
“不离开这一层都可以。”
“好的,谢谢你,禅师。”蒋白棉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得轻快。
等到禅那伽离开,龙悦红才好奇问道:
“组长,你提这个要求有什么意义?”
“我在想,如果我们一直不去第七层,敲门者也许会给出更多的‘提示’,多在过道转一转,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呃,禅师,如果你正在‘听’,麻烦去处理一下这个异常,免得干扰我们。”蒋白棉笑吟吟解释道,“晚上就给公司拍电报,看能获得什么反馈。”
“这样啊……”龙悦红见组长确实没有冒险去第七层的想法,稍微松了口气。
商见曜则兴致勃勃地于过道溜达起来。
到了傍晚,天色昏暗之后,他们刚进入过道,就看见有人从第七层下来。
那是两名灰袍僧侣,表情木讷,眼神呆板,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沉重的板条箱。
突然,前面那名僧侣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摇晃了几下,啪地摔倒于地。
这连带的那个板条箱也脱手而出,砸了下去,由正变侧。
木箱的盖子随之跌落,里面的事物倒了出来。
远处的龙悦红借助过道路灯的光芒看见了一张脸。
那张脸青紫交错,舌头外吐,表情狰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合唱”
本来探头望向那边的龙悦红猛地缩回了脑袋,心脏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动。
死人!
从七层抬下来的板条箱内,装的是一个死人!
蒋白棉侧过了身体,背部贴住了走廊一侧的墙壁。
与此同时,她探出左手,抓住商见曜的肩膀,将他硬生生拽到了房间门口。
白晨则相当敏捷地一个后撤步,回到了房间内。
难以言喻的安静里,摩擦声、木板合拢声相继从楼梯位置传了过来。
蒋白棉略微前倾身体,小心翼翼地望向了那个地方。
她看见那两名木讷的灰袍僧人重新抬起了板条箱,往下层走去。
整个过程中,哪怕出现了意外的摔倒和板条箱的掉落,他们也没有任何对话,没有半点交流。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还没有观察四周,确认是否有人看见。
等这两名灰袍僧人消失在了楼梯口,蒋白棉转过脑袋,用手部动作示意“旧调小组”另外三名成员跟自己返回房间。
看着组长关好了房门,龙悦红又惊又惧地小声说道:
“这就是被恶魔引诱擅自进入第七层的下场?”
成为一具尸体!
蒋白棉抬手了摸了摸耳蜗,勉强弄清楚了龙悦红在说什么。
她沉声说道:
“未必是被恶魔引诱。”
见龙悦红表情微变,蒋白棉补充道:
“也可能是基于别的原因才进入第七层。
“总之,刚才那具尸体应该是一名僧人,从他没有头发这点可以初步判断。他死亡的原因看起来像是窒息。”
至于是怎么窒息的,光靠较远距离下这么一两眼,蒋白棉根本没法得出结论。
不管怎么样,龙悦红对此只有庆幸:
“还好我们没有相信敲门者,鲁莽地潜入第七层,要不然,现在被装入板条箱抬下来的就是我们了。”
“那样的话,我想申请配一首歌。”商见曜想象起龙悦红描述的那幕场景。
可惜的是,没人问他究竟想配哪首歌。
蒋白棉跳过了他的发言,直接回应起龙悦红:
“杀死那名僧侣的,甚至说引诱他上去的,不太可能是敲门者。”
“呃……”龙悦红一时有点转不过弯。
白晨抿了下嘴唇:
“确实,如果敲门者想让我们去第七层,这两天就该收敛一点,不会再制造什么诡异的死亡,免得被我们撞见,彻底打消念头。”
“也是啊……”龙悦红缓慢点了下头。
商见曜一脸正经地帮忙补充:
“按照上面有一位‘佛之应身’和一个恶魔看,谁是敲门者,谁是杀死刚才那名僧侣的存在?”
龙悦红险些脱口而出“当然是恶魔在敲门,引诱我们”,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在说“佛之应身”让进入第七层的僧侣诡异死亡,并使“旧调小组”刚好碰上,以吓阻他们吗?
这样一来,究竟谁是佛,谁是魔?
“如果是‘佛之应身’用敲门的办法暗示我们上去,那杀死刚才那名僧侣阻止我们的就是恶魔了。”蒋白棉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可‘佛之应身’想见我们,直接通过看守第七层的‘圆觉者’不就行了?这简单,方便,快捷!难道他见我们的目的,连‘水晶意识教’的圆觉者都不能知道?”
“也可能第七层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佛之应身’也许与敲门、杀人都没关系,只是在努力地镇压,维持平衡。”白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对对,说不定他也分裂成了九,九八十一个,有想诱杀我们的,有想借我们之手做某些事情的,有想阻止这一切的,有居中调和的,有在旁边敲木鱼念经的……”商见曜越说越是兴奋。
蒋白棉虽然觉得这听起来很是荒诞和疯狂,但考虑到“菩提”领域的代价就有类似的选择,又认为商见曜的说法有可能就是真相。
她吐了口气道:
“和这种层次的存在联系在一起,往往就等于危险。
“我们还是不做不错比较好。”
龙悦红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白晨也觉得这是最理智的选择。
商见曜看了又睡过去的“加里波第”一眼,叹了口气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挺想向他请教怎么容纳自身的。”
相同代价且更高层次的觉醒者可不是那么好碰上。
不过,那一切都是商见曜的猜测,未必是真的。
到了晚上,蒋白棉再次利用无线电收发报机,将这两天的遭遇大致描述了一遍。
为了不被禅那伽等僧人察觉,她没提五大圣地,之前也叮嘱过商见曜等人平时不要再去想类似的事情,打算等回了公司,再申请去钢铁厂废墟,看这个圣地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电报即将发完时,悉卡罗寺庙周围区域某些街道内,传出了猫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