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整个工业区上下一片萧瑟,甚至凄凉。
苏瑾推开了无人看守的某间研究室大门,屋子里黑漆漆的,甚至还有一股特别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发酵之后腐烂了。
待苏瑾走近之后才发现是一些动物的尸体,就这么被随意的弃放在平台上。
“咳咳咳。”苏瑾实在是受不住这股味,掩嘴咳了咳。
她戴上手套打开一旁的电脑,随便敲敲打打解开便解开了密码,将里面的所有数据全部读入自己的资料库里,回去后再慢慢研究。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瑾愕然,连忙关上电脑,直接就这么往地上一趴,滑进了桌子底下。
不大不小的空间,刚好可以将她隐藏在其中。
“咯吱”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苏瑾当真是哭笑不得,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选了一间研究室倒和他们自己人撞上了。
她尽量的放缓着呼吸声,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任何声响都会变得特突兀。
“许博士,里面的资料大部分都消除了。”男人的声音响起。
被唤作许博士的男人不放心的再重新打开了电脑,确认了一番,“安全起见,今晚上工业区里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
“是,我马上交代下去。”
许博士确认无误之后,点了点头,“还有那些尸体都清理了,三日后这里会发生一场大火。”
“我明白了,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谈话声终止。
苏瑾听到了关门声,从桌子底下探了探头,整个研究室里恢复如常的安静。
她连忙从桌下爬出来,重新打开电脑,原来重要资料都被清理了。
苏瑾冷笑一声,就这点把戏就以为能够瞒天过海?
她搬来一张椅子,在主机上插入某个芯片,重新设置自己需要的数据,整块电脑屏幕上铺天盖地的数字跳动,几乎应接不暇。
苏瑾不疾不徐的敲打着键盘,没有错漏过每一个一闪而过的数字。
须臾,原本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的资料信息重新归档。
苏瑾滑动着鼠标,全部打包送入自己的资料库。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今天会有如此收获。
处理完了一切,她就这么哼着曲儿的出了研究室。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门一推开,一人早早等候在外,似乎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却一直不吭一声,就等着她主动暴露。
苏瑾想都没有多想,一把关上了门,她一慌就开始不停的眨眼睛,甚至都有些处于状况外。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面有人?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苏瑾主动开了门,这个时候,但凡他叫一声,她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他却一直沉默着,应该是他并不想暴露她。
许博士进入研究室,主动关上了门。
苏瑾退后两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许博士自上而下的审视了她好几次,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他声音有些哽咽,问:“你姓什么?”
苏瑾确定他不认识自己,傻子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许博士越发靠近她,“我从进入这里就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苏瑾尴尬的咳了咳,当然了,在下水道里待了一整天,身上如果不带点味道都是对不起下水道的臭味。
“我以为我记错了味道。”许博士笑了起来。
苏瑾不知他这个人究竟怀着什么心思,但瞧着应该不会为难她,否则他也不必这般藏着掖着。
许博士看向主桌上的电脑,“你进来做什么?”
苏瑾不说话,她怎么可能主动暴露自己的目的。
许博士走到电脑前,慎重的打开,确定一如既往之后,又将视线投掷到那个小丫头身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瑾低下头,她思考着怎么把这个人给静悄悄地处理了,这里不宜久留,谁也想不到下一刻会不会有人又闯了进来。
许博士道:“你可以和我说实话,我如果要暴露你,不需要等到现在。”
苏瑾抬眸,两人再次对视而上,她越发坚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去。
许博士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眉眼,这里很暗,可是很奇怪,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每一根睫毛他都印象深刻。
苏瑾本打算趁着对方出神的瞬间,一拳过去,凭着她的力度,他肯定会直接晕过去。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的门倏地打开了。
许博士一把将小丫头给压在了桌子下面,面无一点波澜的看向门外出现的男子。
“博士,雷爷到了,要见您。”男子汇报道。
许博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再确定一下这里面的资料就立刻过去。”
苏瑾捂着嘴藏在桌子下面,就差那么一点,她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许博士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小丫头,掏出口袋里的一张名片塞进了她手里,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了,马上走,然后去这个地方找我。”
苏瑾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片刻不留的离开了研究室。
她摊开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许程,生物学博士后。
苏瑾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名字,记忆好像模糊了。
夜色渐深,工业区上空似乎还盘旋着一阵黑气压,迟迟散不去的凝重的气氛。
苏瑾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网开一面,也许他是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思及如此,她当真去了名片上的地址。
坐落在南林半山的别墅,里里外外,一片漆黑。
苏瑾坐在台阶上,雪花飘零落在她脚边,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接,雪花就这么融化在她的掌心里。
许博士停下车,车灯光打在丫头身上,周围是皑皑白雪,她抬眸看过来的瞬间,像极了故人重现。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那个小丫头也会围着他,吵着嚷着要玩雪。
她就像是这不染一点尘埃的雪花,一碰就消失了。
许博士不禁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