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必来喊我么?出去……”
油灯亮起,有脚步声出去,门关上了。梁荷颂以为是来人走了,却忽然感到床边那方一塌陷,似有人坐上床来!
这场景和一下就让梁荷颂想起了在二叔府上,被梁纨觊觎的回忆!
“谁?!”
梁荷颂猛地缩到床角里。
船舱随水流摇曳,风吹开小窗灭了灯,猛然一黑!好在,月光也跟着从小窗流进来,像是一地白沙。此时,沙中立着个黑色的高大人影,黑乎乎的一团,之可见袍裾和长发在轻轻随风飘。
“哭什么?”
带着温暖的大手穿过霜白月光,摸上黑暗角落里她的两颊上。
梁荷颂猛地一颤。
厉鸿澈体会到那一颤,是极度的恐惧!她在怕什么?这一双眼睛犹带惊醒的眼泪,厉鸿澈还从没看见她这么恐惧过。
这女人看起来弱,但接触久了你才发现那些弱都是来博取你同情,好利用来达成目的的。尽管,这利用到没有什么坏心思。
好在没有坏心思,不然早收拾了她,哼。
厉鸿澈是来跟她算白天拿笔帐的,是以脸色有些冷,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忽然怀中狠狠一撞,――梁荷颂扑过来,死死抱住他腰。
厉鸿澈本因佳人软玉身在怀,微微心软,但一听――
“哥哥,你怎么才来……颂儿害怕,颂儿怕……”
哥哥……
“你又把朕……当做了你哪个哥哥?”厉鸿澈冷声,想推开梁荷颂,但她双手扣在他腰后扣得紧紧的,“是你的郝哥哥,还是哲颜哥哥,或者其他朕还不知道‘哥哥’。”
在厉鸿澈怀里蠕动着摇摇头,梁荷颂藤蔓似的缠着厉鸿澈腰,紧紧的。笑着咕哝出四个字――“你,你猜猜?”
一股酒气冲进厉鸿澈鼻子,让他不禁皱眉。 她偷着喝酒了。
“你仗着酒劲儿,倒是敢调戏起朕来了。”厉鸿澈训斥的语气说道后头情不自禁带了丝儿笑,可这笑还没来得及在颊面绽开,便――
“啪!”梁荷颂撩起厉鸿澈的袍子,狠狠一巴掌打在厉鸿澈紧俏的臀上!
“哥哥坏!”她同时嘴里骂道。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撩开他袍子打过屁股!厉鸿澈脸色发青,梁荷颂扬脸笑呵呵的。
“梁,荷,颂!” 厉鸿澈刚警告了她名字,便臀部一揪的疼!疼得厉鸿澈好看的眉毛都抽了一抽!
这个,女醉鬼!
梁荷颂咯咯咯的笑起来。
“很好笑?”
“……” 梁荷颂又拍了他后面一巴掌。
“很好玩?”厉鸿澈几乎想吃人!
“……”她顺着腰,乱摸,还拉他的手一起来,摸着摸着,明明在后面的手就往前头移动了!“尿,颂儿要尿……”
“……!!”
她当还没换回身子!
“你这女醉鬼!”厉鸿澈忍无可忍,打算给她个教训,顺便将她折腾清醒些,却不想他一伸手就不得了!怀中的小女人忽然呜呜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哭得全然没了章法!对他又打又抓又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着畜生云云。
她又极度的恐惧起来,嘴里话都说不清楚了。但厉鸿澈有一个名字却听得格外清晰――“梁纨”!
梁纨,是她的表哥。难道……厉鸿澈皱眉,有一股让人胆寒的阴戾,从眼底升起……
将床上的女人安顿好,厉鸿澈出船舱来,对冯辛梓吩咐了几句,独自在船头看了一会儿月亮。
江上看月亮,更有一种浩淼飘荡的美感!久在皇宫,自他当上皇帝,便没有再看过这样的景色。这番久违的场景,倒是让他不由想起年少时的一些旧事……
“皇叔。”
不需回头,厉鸿澈便知道是厉哲颜了。因为他身上有一种熏香的味道,是他从前教他调配的。
“你有话问,就直说吧。”
厉哲颜打量着浩淼天空之下,厉鸿澈半明半暗的侧脸。
“我只想知道真相。”
若他还傻乎乎的将皇上当做颂儿,那才是蠢了。颂儿是不会弹琴的。更别说即兴创作了!
“如你所想。”厉鸿澈只说了这四个字,回头淡淡朝厉哲颜看来。
厉哲颜唇紧抿如霜,沉吟了许久,才松了紧握的拳头。“我与尚书千金的事……皇叔都已经知道了?”
“你指哪件事?”
似乎这句话很艰难,厉哲颜鼓了好久的勇气,才开口。
“哲颜说的,不是婚事。”
不是婚姻嫁娶的那件事,而是另一件,让他无法启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