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心软,劝道:“阿南过来跟娘睡。”说完又劝弟弟别吃醋。
阿木愿意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外甥女,懂事地去找陆家三哥了。
陆成送男娃过去。
爹爹走了,妹妹也睡着了,阿南小猪崽儿似的往娘亲怀里拱,“娘,我也想让你喂……”
小家伙馋坏了,躺好后小手就往娘亲怀里摸。
凝香是知道儿子馋的,见他馋成这样,无奈道:“那阿南只许吃一次,妹妹没有牙,你把她的都吃了,妹妹就饿哭了。”
阿南连连点头。
凝香不好意思让他看,将被子拽了起来,趁陆成回来之前抓紧时间喂阿南。
馋了半天的好吃的终于到了嘴里,阿南紧紧抱住暖呼呼的娘亲,闻着娘亲身上怪怪的有很好闻的味道,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吞了两口停下,似是回味般抿了抿嘴,然后从被窝里拱了出来,咧嘴朝娘亲笑。
凝香的害羞都被他满足的笑笑没了,点点男娃的脸蛋,柔声道:“好吃吗?”
阿南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凝香奇怪了,穿好衣裳问道:“那你笑什么?”
“娘喂我了!”阿南抱住娘亲脖子道,原来娘亲不是不想给他吃,而是怕妹妹不够吃饿肚子,阿南长牙了,都自己吃饭,所以他不跟妹妹抢,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喝,还没有爹爹给娘亲炖的烫好喝呢。
外面传来陆成的脚步声,凝香不再探究阿南的小心思,急着嘱咐他:“阿南别告诉爹爹,要不爹爹也跟妹妹抢吃的!”
陆成没说,但她看得懂陆成觊觎的眼神。
阿南坏坏地点头,最喜欢跟娘亲一起欺负爹爹了。
陆成关灶房门时,娘俩一起假装睡觉,但阿南装得不好,嘴角不停地往上翘。
“阿南笑啥呢?”陆成躺到炕上,将坏儿子抱到了自己的被窝。
阿南趴在爹爹胸膛,紧紧地抿着嘴,坚决不说。
陆成肚子里有别的计划,没有追问,搂着儿子拍觉。
阿南早上还觉得爹爹不喜欢自己了,现在爹爹跟以前一样哄他,小家伙就满足了,甜甜睡去。睡着了,就不知道爹爹偷偷爬去了娘亲的被窝,也去跟妹妹抢吃的了,只可怜了凝香,小的好哄,大的难对付呢。
“我困了,你别来烦我。”不等陆成开口,凝香耍个心眼,先表明立场。
“那你快睡吧,我就抱抱你。”陆成特别体贴地道。
凝香姑且信他,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她按住陆成的手,低低斥他,“你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行不行?”故意往严肃了说。
陆成也不跟她废话,盯着她眼睛道:“一口,完事我就睡觉去。”
凝香拗不过他,只得妥协,却忘了请佛容易送佛难,一旦被人得逞,就由不得她了。
☆、167|99
凝香连续在炕上躺了三天后,阿南早起从老院跑过来看妹妹,进屋见娘亲还没有起来,小家伙站在炕沿前纳闷道:“娘怎么还不穿衣裳?”
娘亲生完妹妹怎么变懒了?
男娃问得特别认真,凝香则笑得一脸无奈,看看睡着的女儿道:“娘肚子不太舒服,樱桃树开花了娘亲才能下地。”正月里冷,长辈们说了,足月了也不许她早早下地或是彻底沐浴,必须天暖和了才行。
一直在炕上待着,凝香肯定难受啊,可是看着酣睡的小丫头,凝香心里又酸又甜。忍着吧,哪个当娘的不是这么过来的,她能舒舒服服地坐月子已是幸运,有的穷人家,婆母再坏点,新媳妇歇两天就得下地干活,伤了底子。
凝香真的挺知足的,她没有婆母也没有亲娘照顾她做月子,但她有个好丈夫。陆成不愧是将阿南拉扯大的,如何照顾果儿比凝香还懂,喂.奶呛到了,他教凝香如何应对,白天晚上果儿要拉臭嘘嘘了,陆成随叫随到,凝香只管抱孩子哄孩子吃.奶就好,更不用说换下来的脏衣服尿戒子,都是陆成洗。
就连凝香专用的夜壶,也是陆成倒的。
凝香现在还算是新媳妇,跟陆成熟了,但也没熟到能坦然让陆成帮她倒夜壶的地步,凝香巴不得自己在陆成心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香香喷喷的样子。但她坐月子不能出去,那事必须在屋里解决,李氏潘氏都提出过来照顾凝香,凝香本想劳烦大伯母的,结果陆成嘴快谁都没用。有事了,凝香想撵走陆成,然后让亲弟弟帮她,陆成个混蛋,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躲在西屋哪都没去,阿木端着夜壶出去,就被陆成接走了。
两人在灶房说话,凝香听得一清二楚,臊得躲在被窝里不想也不敢看陆成。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哪天我出事下不了地了,不也得你伺候我?”陆成回来后抱着她哄,亲了又亲,哄得凝香说不出来的熨帖,渐渐地放得开了。
总之坐了一次月子,凝香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丑”都暴露在了陆成面前,陆成回赠给她的,则是一个丈夫能送妻子的所有的好。
果儿过满月当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一丝风也没有,凝香被允许在三间屋里走动走动,还是不许去院子。凝香痛痛快快地洗了手脸,抱着女儿见客。
刚出生的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果儿生下来五斤二两,今早陆成称了一遍,快九斤了。裹在大红色绣梅花的襁褓里,脸蛋白白嫩嫩吹弹可破,再没有任何褶子,杏眼水汪汪的,跟凝香一模一样,骨碌碌转动时又机灵又漂亮。
小丫头长得好看,还不认生,谁要都给抱,可招长辈们稀罕了。
李氏抱着外孙女,晃了晃朝众人笑道:“果儿模样随她娘,脾气多半随陆成了,她娘小时候可认生了,必须围着她玩半天,给她看熟了她才给个好脸,哪像果儿这么乖。”
凝香有点不好意思,垂眸笑。
潘氏就笑道:“那应该是了,果儿她爹她二叔小时候都招人稀罕,她三叔别扭点,阿南准像了他三叔,现在懂点事了,周岁前都不爱搭理我们,非得挂在他爹身上。”
“我像我娘!”阿南听得懂了,靠到娘亲身上不服气地道,说话时还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陆定。
他才不像三叔!
陆定扫了一眼臭侄子,决定晚上睡觉时再收拾侄子。上个月阿南非要跟爹爹娘亲睡,晚上被果儿吵醒几次,小家伙就乖了,老老实实跟舅舅搬到了老院,暂且跟他住。
人多热闹,吃过午饭客人们走了,陆家又清净了下来。
果儿睡了一觉醒了,小丫头觉多,醒了的时候特别可爱。
凝香将女儿放在中间,他们夫妻与阿木阿南围坐一圈,一起逗果儿。果儿乌溜溜的杏眼不够用了,一会儿看看爹爹,左边舅舅喊自己了,赶紧又看向那边,结果阿南突然挡到了阿木身前,兴奋地喊妹妹。
果儿喜欢被人哄,高兴地蹬了蹬小短腿,小手笨拙地抓啊抓的。
“妹妹好看!”
阿南学爹爹亲妹妹的样子,吧唧在妹妹脸蛋上亲了一口,现在说的可是心里话了。
果儿在哥哥凑过来时乖乖地等着,大眼睛看着哥哥靠近,哥哥亲完走了,她继续笑。
“行了,去睡觉吧,我们也睡了。”陆成抱起女儿,别看最近他天天在家,真正在女儿醒的时候陪她的机会并不多,心里挺想就他们夫妻俩单独逗逗小丫头的。
“不,妹妹睡了我再睡!”阿南跪着追到爹爹跟前,像抢什么玩物般盯着妹妹。
陆成朝凝香使个眼色,儿子最听她的话。
凝香不管,她有点累了,既然女儿有人哄,她径自躺炕头睡觉。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倒越发像个活祖宗。
明明是他惯出来的,陆成还是气得反手过去,拧了她一下,结果这一拧发现媳妇腚更有弹性了。
陆成忍不住又拧了一把。
凝香疼,当他撒气呢,悄悄拍了他一下。陆成头也不回,心疼媳妇不拧了,改成揉。
凝香立即懂了,抓起放在旁边的扫炕笤帚,用笤帚把敲他的大爪子,发出一声脆响。
陆成吸了口气,不敢再骚扰她。
果儿很快又困了,杏眼转了一圈,哼唧着找娘,凝香半睡不睡的,听到动静,知道女儿饿了,让陆成将女儿抱过来,顺便催阿木阿南去歇晌。
娘亲发话,这次阿南没再反抗,在爹爹复杂的注视下跟着舅舅走了。
陆成出去送他们,看着两个孩子进了老院,再利落地将灶房门插上。
凝香听到动静,心跳乱了。
平时陆成只是虚掩灶房门,插屋门,现在连外面的都关上了,显然打了坏主意。
可是知道又如何,她没地方跑。
果然陆成一上炕就贴了上来,呼出来的气息如夏日灶膛里冒出来的热,喷在了她耳垂上。
“再等等吧,二婶说两个月才行。”
凝香希望自己的话能打消他的念头,明知不可能,还白费什么劲儿。
“香儿胖了。”陆成才不管,紧紧地抱着她,大手在底下作乱,绝不打扰女儿睡前小餐。
他碰也就碰了,竟然还专拣她不爱听的说,凝香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咬牙道:“今晚你做饭不用做我的那份了,做了我也不吃。”
“为啥不吃,我就喜欢你胖。”陆成坏坏地道,撑起身子看她,见媳妇小嘴儿嘟着,红红的樱桃似的,陆成笑得更坏,“不吃我掰着你嘴喂你,你饿着没事,别饿了我闺女,把这养得再肥点,没看我闺女能吃吗?”
嘴坏手更坏。
果儿听不懂爹爹的话,见爹爹的手要来跟她抢吃的,果儿松开嘴,示威般朝爹爹叫了声。
凝香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
果儿还在看着爹爹,陆成却紧紧盯着媳妇身前,忽的躺下,紧紧搂住媳妇。
“香儿,我难受……”
陆成拉长了声音哀求道。
凝香没辙,女儿睡着了,转过身伺候他。
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舍得让他难受?
夫妻间迅速搂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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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三月,后院的樱桃树开花了。
天气暖和,凝香可以出门走动了,夫妻俩抱着女儿去看樱桃花。樱桃花是白的,如一片白雪堆满了枝头,陆成掐了一朵逮到媳妇头上,刚要再恰一朵送女儿,阿南眼疾手快折了一根他够得到的枝子,仰头叫唤,“给妹妹!”
陆成看着儿子手里一尺来场长的果树枝子,看着上面几簇白花,嘴角扯了扯,扭头看媳妇。
凝香心疼死了,陆成摘是摘一朵,阿南这一根枝子,得白搭几串樱桃!
凝香脾气温柔,但她有一点跟李氏很像,说好听了是节俭,说难听了是小气,将女儿交给陆成,她蹲下去训阿南:“谁让你折果枝的?”
娘亲绷了脸,阿南有点紧张,瞅瞅手里的花,再看看娘亲头上的,小声道:“爹爹先摘的……”
陆成仰头看了下天,怀里的果儿使劲儿往下低头,好奇娘亲跟哥哥在说什么。
“爹爹摘的是一小朵,你看你这根枝子上有多少朵花?”凝香举起阿南的手,让他看枝条,“一朵花就是一颗樱桃,你自己数数,咱们家少结了多少樱桃?”
阿南脑袋瓜聪明,已经能数到十了,娘亲让他数,他就真的数了起来,小嘴儿轻轻地动,数了几朵,花瓣挨得太密,一转眼忽然不确定这朵刚刚有没有数过,瞅瞅娘亲,低头重新数,傻乎乎地害凝香差点笑出声。
“数好了吗?”凝香冷声问。
阿南耷拉着脑袋,他数不完,只知道肯定比十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