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昊等了老半天都没听到下文，不免出声询问，“明安怎么了？”
苏晓婉的眼神暗了暗，“小晗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容昊睁开了眼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从没听你提起过她，所有有些好奇。”
他会回答么？会不会？
容昊隔了很久才道：“是个温柔又勇敢的人。”
温柔又勇敢。
能让容昊说出这几个字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苏晓婉不免伤感。
她清楚容昊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思想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也清楚她在容昊心里的地位，不足以让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可，人可以和活人争斗，却没有办法和死人比高低。
小晗的亲生母亲，多半是不在世了吧。
见苏晓婉不说话了，容昊才反应过来，她想知道的，应该不是这个。
小晗这时候应该跟着容礼在书房看书，容昊知道，却还是不放心的朝身后看了一眼。
见院子里除了他们夫妻，就没有其他人，这才拉住了苏晓婉的手。
“我有事情跟你说。”
苏晓婉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没有在意容昊正经严肃的表情。
“嗯，说吧。”
容昊捧着苏晓婉的脸，让她正视自己。
“我要同你说很重要的事，你认真一点。”
苏晓婉的眼睛黯淡无光，“说吧，我在听。”
容昊又确认了一遍小晗不在身后。
“小晗，不是我儿子。”
苏晓婉愣了一下，“啊？”
不是他儿子？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小晗不像容昊，反倒像容礼多一点。
难道是容礼的孩子？
“不是你儿子，那是……”
“他是我姐姐的儿子，我其实是他舅舅。”
“那……”
这孩子才四岁多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当年成亲的时候，这孩子还不满一岁。当时原主疯疯癫癫的，也记不得这孩子多大。
就算不疯癫，她没有过孩子，也从来没有和这么大的孩子接触过，所以也分辨不清楚这孩子当时多大。
不过，模模糊糊记得，那孩子当时很小，包在襁褓里，扑棱着眼睛看着她。
苏晓婉一时之间难以从这样的消息之中反应过来。
“那你姐姐现在……”
哪有母亲会让这么大的孩子跟着别人到处乱跑的，即便是舅舅也不可能，除非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或者就是，这个母亲不在了。
看容昊的样子，和这个姐姐的感情应该很好，她要是继续追问，岂不是就问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容昊一下子就知道苏晓婉想问什么了。
“她挺好的，只是不方便带着孩子。”
苏晓婉没再问。
一个母亲在什么时候会不方便带着个孩子呢？大约不是母亲不方便，是这个孩子不方便吧。
有人威胁到了这个孩子的生命，所以逼不得已，只能让孩子的舅舅带着这个孩子。
这是苏晓婉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苏晓婉微微皱眉，一家子的男人都被迫离开家。
莫非是有什么仇人？
她知道，再问容昊就不会说了，所以也不准备问了。
“小晗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
“可是这么瞒着他不好吧。”
苏晓婉拽着容昊的衣袖，“我不是说他跟着我们不好，也不是不愿意照顾他。只是，他将来迟早是要和亲生母亲见面的。这孩子要是一直不知道，到时候和他亲生母亲肯定会生分的。”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必要瞒着孩子。
大人有时候太低估孩子的承受能力，总是想保护，可到了最后可能伤害更大。
当然，如果他母亲去世了，那说不说关系不大。
可现在既然他母亲还活着，他自然是应该知道的。
“倘若他一直不知道，将来相认的时候，这孩子如何自处？和母亲之间也会有隔阂。这样对你姐姐也不公平。”
容昊毕竟是个大男人，很难想到这些感情上的细节问题。
“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对你就会和现在不同了？”
苏晓婉耸耸肩，“不同就不同呗。我本来也不是他亲生母亲。他要是被父母丢弃，那另当别论。”
“可问题是他不是啊。他母亲是迫不得已。那这件事就必须让他知道。否则，将来见面，他会埋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陪着自己长大。”
“你姐姐要和自己的亲生孩子分别这么多年，本就痛苦，若是孩子将来不愿意认她，她的心岂不是像被油煎一般疼么。”
容昊没想到苏晓婉的想法会是这样。
她说自己嚣张跋扈，说自己阴险毒辣，可是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她自己，反倒是他那个同她素未谋面的姐姐。
“唉！”苏晓婉戳了他一下，“我在跟你说话呢。”
“还是等他再大一点吧。”
“唉……你们这些男人啊，就知道等等等，拖拖拖。越拖越说不出来了。你要是不说，那就我来说。”
容昊无奈，他是害怕她心里不好受，自己养大的孩子，到了最后却还是要和亲生母亲相认。没想到她倒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的。现在拖拖拉拉，将来受苦为难的，还不是小晗和你姐姐么？”
“唉，说真的，你要是说不出口，我来替你说啊。”
“好啊。反正这孩子对你的感情也比对我的深。”
苏晓婉白了容昊一眼，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男人还真的把这事退给她了。
说是能说，只是要怎么说还真是个问题。
苏晓婉在组织语言，容昊在一旁盯着她看，这女人认真的时候带着别样的魅力。
容昊没忍住，勾起苏晓婉的下巴，就亲了她一下。
苏晓婉皱眉，给了他一拳，“我在想正经事呢。你怎么成天没个正经。”
“男女居室，人事大论。如何叫不正经了？”
“哼！”苏晓婉自知说不过他，只能翻白眼了。
隔天，苏晓婉就体会到说人容易，自己做难了。
她昨天还教育容昊不能拖拉，可看到小晗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她就有点说不出来。
只是，既然揽下了这个活，就得想办法完成。
苏晓婉长叹了一口气，瞧着容礼不在，就溜达进了书房。
小晗见她来了，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