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帝王真容究竟是倾国倾城,还是惨绝人寰,寻常百姓极难一见。
但凑热闹是人的本能,姑娘大嫂们为见大周国绝顶的美男而来,而男的就是单纯的崇敬了。
大周国如今的帝王,不止容貌引得世人谈资了二十来年,人品性格也是一顶一的锋芒内敛,君威外漏。
当今皇上复姓宇文,单名一个邕字,十七岁登基,到如今也是十年了。
在此之前,大周国还有两任皇帝,但都被真正的掌权摄政者看不顺眼,全给杀了。
而他当年年仅十七岁,就能与摄政权臣周旋的游刃有余,十年来,君臣两个倒没出什么你死我活的大乱子。反倒是天和皇帝一直向往天下和平,人也气度温和,不骄不躁,还一心为民着想,在摄政权臣的刀锋铁翼下、还能稳稳的收服人心。
偏偏今年总有些小状况,传到长安就是震惊朝野。
国主四月初去的醴泉宫避暑,几天后就传来消息皇上丢了。后来还是敌对的齐国兰陵王给护送回去的。
五月,南方时疫正盛,皇上又丢了,还染了时疫,后来是兰陵王妃给送回去的。
这不么,前段时间皇上又出事了,这回不是丢了,是被西南的一个女王国女皇给掳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给放出来了,急的权臣整装兵马,差点就去荡平女国把人抢回来了。
这回皇上可算回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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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天和五年。
六月末,天正热。
天子脚下的雍州,东门外。
所谓送别胜地,‘柳岸灞桥’便在此处。
这里同时也是京城外最大的关市。
现下灞桥两旁一片柳绿,垂下万千条青丝,迎风摇摆。
官道自柳岸中间穿过,直通长安城。
乱糟糟的大道两边儿,乌泱泱来一片商贩们在各自支篷摆摊,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又高又壮的柳树底下,有个白衣裳男的在这摆摊算卦,卦摊边还搁着一筐豆腐。
这男的身子就仰靠在藤椅上,拿蒲扇盖了脸,也不耽误那落地有声的吆喝。
“卖豆腐!谁吃豆腐啊~还白嫩着呢,有没有人吃我的豆腐啊~~”
有个粗糙的嗓门还真回他了,
“噶哈呢大兄得?你咋卖啊?老娘掏钱包了!”
迎面就见一座小山过来,这大姐长得这个喜庆,炭黑浓眉,蓝眼影,长了个草莓脸,坑坑洼洼还有芝麻,脸上脂粉腮红看不出来是糊了几斤。
一身轻纱衫子抹胸裙,却生的虎背熊腰,高大威猛,鼻子底下一撮胡子充分彰显了她的豪迈!
那位算卦先生,见了泰山压来,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拿下脸上蒲扇,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生的眉眼细长,眸若朗星,一脸的浩然正气。
他连忙跟身后穿甲衣的俩兵丁招手,“快来人啊!这来劫财劫色闹事儿的了!!把豆腐筐给他,豆腐咱不要了!”
这大姐一听可不乐意了,“那哪行啊!小郎君来给姐看手相吧,姐给你钱!”
算命先生直接啐过去!
“放屁!老子旗子上都写着呢,不给男的算,你眼睛塞牛毛了啊?再聊骚老子就报官了!”
算卦先生叉着腰,眼看着人被侍卫拖出老远,扔开了,这才气呼呼的往藤椅上一坐,摇扇子,
嘴里还嘟囔呢:“搞龙阳也不照照镜子,老子这花容月貌还让他摸手,想想就恶心,老子都要吐了…”
他旁边儿就跟来一句,
“刚才那大姐还上来就摸你手呢,你咋没这么骂人家呢?刚才那还脸长得跟榴莲似的,气味儿都一样一样的。”
算卦的没想到旁边还有人,顺口就回了句,“我鼻炎啊,那时候没闻出来。”
他一扭头,一瞅旁边藤椅上倚了个半显成熟的少年人,穿个白衫子,一身红蛟龙刺绣,身板是细瘦的一条,长个巴掌大的娃娃脸,只见这脸雌雄难辨,大眼睛双凤眼,五官极为美观又深刻,脸色粉扑扑的……
俩人四目相对,算命的先愣了,“唉你不是?你不是那个!那个谁!那个谁是吧?”
九幽来精神了,从椅子上坐起来看他,看这算命的眉眼细长,长的是在她过目就忘那里,有点疑惑,“谁啊?你认识我?”
这算命的的满脸淡定:“你这身衣服挺眼熟,你要那么问,那咱俩就不认识。”他这会是认出来了,可是不能相认啊,太自找麻烦。
九幽听他这么回,心都凉了,咬牙啐了句!“你说话这么欠儿,有人找你算卦吗?”
“算卦的虽然没有,但是坐我椅子收费,一个时辰五文。”
她嘴一撇,“没零钱。我包月,你算吧,一个月给你多少。”
算卦的还真掐指一算,然后又放下了手,又不依不饶,“我可不上套,这么数太傻了,这样吧,你算一卦给卦钱,椅子让你白坐。”
九幽看了眼他那卦摊,东西挺全,从竹片钱币龟壳,到签筒子八卦镜紫微斗数碗,但是根据刚才的对话,这人就是在那装样子呢。
“你能算个啥啊?会唱萨满吗?我不指望你真算,唱得好也行。”
一听这话,算命的眉毛都立起来了!“你当我是村口老头糊弄鬼呢?知道我谁吗?我家姓诸葛,诸葛孔明是我祖宗,看见我卦旗没?不灵倒赔!”
九幽一边撩开衣摆,去翻腰间钱袋,一边撇嘴挖苦他道,
“一卦九两?!你说实话,咱欠别人多少钱?靠这么发家损了点儿吧…”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腰间的钱袋没了,就留个系带,那沉甸甸的玩应没了,她都没发现……
九幽哭的心都有了。
算卦先生那双细长眼睛黑灿灿的看着她,“怎么了?有钱没钱啊?你不是要说钱袋子让人偷了啊?”
九幽眼一斜,停止了掏腰包的动作。“在你那呢吧?”
算命的满脸无辜,“这市集扒手多,你外地回来的吧?”
她也不慌,淡定的坐回椅子上,“这也是算卦的一部分吗?”
“不是,这是常识,长脑子的都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