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一挑锋眉!
“――嗯?不对!你父母不是皆已过世了吗?”
他那目之所及的小娇妻压根没听,正忙着轻挪小腿,已经不动声色的落脚尖、下地了。
听他这话,白衣姑娘踩着鞋跟儿站地下,慌忙回头瞅他。
那张巴掌小脸儿尚存幼态,肉实稚嫩。
“对啊,所以没得商量。”
盘膝坐榻上的皇叔,闻听此言眉毛都立起来了,那真是刹时就满眼戾气!
一脸阴鸷贵气的鲜卑帝王,倒让她有了与虎同笼的惊悚感,后脊梁都直冒冷汗……九幽在盯着他的脸蛋端详的时候,不禁‘扑哧’一笑…
“皇叔,我才发现…你一生气这眉毛…怎么挑出个直直的斜线啊?我就没见过眉毛一高一低瞪人、居然能瞪斜直斜直的……”
宇文邕一看她笑,脸上雾气顿时打散了,只得无奈的皱眉瞧她,“朕没生气,只是自作多情了,感到不耻。”
“皇上,咱们又不是见不着了,咱俩都冷静冷静,君子之交淡如水,能断就断。”
九幽这次直接奔门外走去,身后的男人也不拦着了。
直到推开了门……她才松了口气。
真怕外面人还锁着门,她就真得尴尬的找地缝了。
门外倒像是隔世归魂,亦或者重回人间。
武侯祠后院向来干净,花草都很齐整。
今日的气氛却古怪异常,好几处屋子,居然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九幽听见了外头,有马蹄声响,循声去看,正看见一队禁军,守着武侯祠大门,
还有群白衣裳的人,围着满身青梅的男子。
而那一身青梅的男子,围着个高头大白马。
封公子拍着马鞍,表情凝重。
旁边儿苍翠老树下,扶摇跟渡弱罕见的和谐,居然在对着下围棋。
扶摇还温软耐心的说,怎么走是什么阵法,渡弱满头垂肩的银发,表情淡淡。
乍一看渡弱,她还以为是独孤九冥,可又瞬间否定了……独孤九冥那头发,长的都能当衣裳了。
九幽奔着拍马的封公子去了。
“你们咋搁这呢啊?……唉?咋少个人呢?老王她们上哪去了?”
其实九幽是想问独孤九冥来着,又问不出口。
一见她来,封公子才缓缓转过目光。
清艳朦胧的五官,像是浓了层淡墨影,现在九幽一见他冷颜,就能想起向来阴戾的宇文邕。
这奇怪的感觉一蹦出来,吓得九幽偷偷冒冷汗,后脊梁直凉飕。
“阿蛟,我有件事儿与你说。”
“嗯?你但说无妨。”九幽见他面色凝重,生怕他问及为什么,她巴巴的和宇文邕同住……
这是她最怕解释的事儿了。
“我父亲病重……垂危,我娘派人来,唤我回家见最后一面,父亲说……有遗言要嘱咐。”
封公子本就容色憔悴,说这番话的时候,出声儿都像是困难了。拖沓的甚至哽咽。他不知道能希望她说什么,所以他只是和她说说。
望着他低垂的眉目,那冷刻般,愈发深邃有棱角的脸,九幽惊然发觉,他怕不是染上了宇文邕那冷戾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