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夜祚回望了她一眼,抿抿唇,没有开口。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只是此刻他无心探究,他心里慌乱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夜祚偷偷瞥一眼刚刚林清时所在的位置,愕然的发现,人……没有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花涵身上,并未发现他的异常,也没有发现队伍之中……少了一个人。
方虚子神色一凛,“涵儿,快说,你究竟发现了些什么?”
花涵环视四周,顿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前几次我与二公子前来莲岳山,分明是百花盛开,蜂拥蝶舞之景,如今,满山苍翠,却无……一朵花盛开,这分明是……”分明是师傅所说,妖王出现才会有的景象。
不用花涵说完接下来的话,方虚子抬眼回视一圈,已然明白她的未尽之语。
方虚子瞳孔骤缩,拔出腰间抹了朱砂的宝剑,大喝一声:“不好,大事不好!”
一行人在他的示意下尽数围到他身边,只除了……妖楚。
花涵见了站在一旁,负手而立,悠然恣意的妖楚,下意识的唤了一句:“楚公子,此处怕是有异,公子还是过来站在花涵身边吧,花涵定护公子周全。”
妖楚勾唇轻笑,眼角眉梢的魅惑之气尽数显露,他似是没有察觉到众人紧张的情绪,妖媚的瞥了花涵一眼,“哦?有何异处?”
花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虽生在富贵之家,但自小跟在她师傅身边,接触到的多是些山野莽夫,妖楚那一眼,迷得她三魂六魄全丢了,她呐呐道:“有妖啊,公子。”
方虚子大喝一声:“涵儿。”心里又气又怒,二皇子还在身侧,竟然对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小子露出这样下贱的表情!
花涵猛然回神,却听站在不远处的妖楚轻蔑的笑了一声,“妖啊,是这样的吗?”
花涵惊叫一声,方才妖楚站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玉面公子,只有一只半人高的火红狐狸。
那狐狸尖尖的嘴巴里露出雪白光亮的牙齿,牙齿又尖又长,泛着悠悠的寒光,它一身皮毛油光水滑,仿佛能看见一层金色的光在毛尖闪烁,蓬松的大尾巴比人腰还要粗,通体火红,只在尾尖有一小撮雪白的毛。
花涵嘴唇苍白,面无血色,声音都打着颤,“楚公子……被狐妖吃了吗?”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那个天人一样的俊逸公子,会是面前这个……狐妖。
未待别人开口,那狐狸便口吐人言,正是她一心念着的楚公子动听的声音。
妖楚甩甩尾巴,语气里丝毫感激都没有,只带着淡淡的厌倦和不耐,“承蒙花小姐关心,楚某好得很。”妖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告诉她,仍旧用那个无比嘲讽的楚某自称。
花涵大惊失色,一张花容瞬间苍白,身子软倒,若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怕是要立刻摔倒。
空气中浓郁的花香弥漫开来,四周的草木仿佛长了脚一般,四处移动变换,浓密的枝叶彻底将头顶的阳光遮住,四周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
嘶吼的声音和刺耳的尖叫就回荡在耳侧,浓重粘腻的血腥味取代了草木的清香,泥土的咸腥之气和馥郁的花香笼罩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厮杀,才刚刚开始。
……
第34章 part4
点点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木枝桠叶子的间隙洒下来,将黑暗一点点驱散,刚刚持续了半个时辰的黑暗仿佛只是错觉。
然而,满地的残肢断骸和淋漓的鲜血直白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描画出来,真实,充满血腥。
刚刚围在一起的一群人中,此刻还活着的只有两个人,方虚子和夜祚。
方虚子看着面前巨大的芙蓉花树眼角划过一丝贪婪,却眼生生的看着那巨大的芙蓉化作了一个妙龄女子,正是那位楚夫人。
方虚子难掩惊愕,“怎么……可能。”两只妖精曾经离他那么近,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林清时轻瞥一眼躺在地上四肢僵硬,身体已经开始变凉的花涵,她的衣裳上到处都是血迹,她倒在血泊里,表情还带着挣扎和难以置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和痛苦。
原剧情里风华绝代的百花之后,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近日里情路上的坎坷,师徒之间的失和,接连不断的打击让这个曾经明媚张扬的女子变得沉默恐惧,最后妖楚在她面前化形的场景更是让她心神受创,再也经不起半点磋磨。
更可笑的是,刚刚那场厮杀中……
林清时将目光投向一旁拿着长剑面色凛然的方虚子,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头子,在危急关头,将他往日里亲密无间的徒儿,亲手推了出去,为他挡敌。
算起来,这个人,才是原剧情中的最大幕黑推手。若不是他,男女主怎么会突然到人迹罕见的莲岳山上去杀两只从未出世的小妖。
可惜,他也没有料到,那件可使人得到长生的宝贝,并非是指她的精血,而是指,她的眼泪。
千年以上的花中之王,方可泣泪成珠,凝结了真情真意的眼泪,才可保人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花王一生只留一次泪,她的泪,早就在楚楚化形的那一年流尽了。所以,不管他们如何筹谋,最后能得到的,也只是一场空。
方虚子看着林清时的目光闪烁不定,他忽然动手,银色的剑光划过,他大喝一声:“二公子,你拦着那狐妖一阵,待我将这花妖先擒住,再来助你。”
夜祚浑身绷紧,看了一眼正在打斗中的林清时和方虚子,握紧了手中的剑。
妖楚仍旧是狐身,它也看了一眼正在打斗中的两个身影,回头朝夜祚的方向龇了龇尖利的兽牙,爪子在地上刨了刨,留下几道寸长的爪痕。
深山野林里就是它们的天下,妖楚并不担心林清时会吃亏,此刻它关注的是在一旁蓄势待发的夜祚,可万不能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捡了漏子。
正在打斗中的两个人影你来我往,快的像是闪电,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打的是难分难舍。
正在这时,夜祚突然动了。
妖楚紧随而动。
夜祚的剑极快,一点也不比方虚子的差到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夜祚的剑直直的将方虚子的上身从背后捅了个对穿,与此同时,林清时利用尖锐的树根将方虚子的心脏绞碎。
待妖楚看清楚眼前的局面,已经晚了。
它因为担心夜祚对林清时不利,这一击使了十成十的力量,想收,已经来不及了。
夜祚看到方虚子断了生机,还没来得及冲对面的林清时绽开笑颜,背后尖锐的疼痛已经涌了上来,瞬间将他击飞在地。
夜祚的剑还插在方虚子身上,他的人却倒下了。
林清时身上蔓延出来的一截树根还插在方虚子胸口,使得方虚子的身体直直的挺立着。她还有点懵,夜祚不是应该要对她下手吗?怎么剑会刺中方虚子呢?是误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