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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心机纨绔的黑月光 第100节

  路途一长,清醒时她在车中都会感到几分不适。

  谢云辞向来清楚她这一点,便连自己的马车都布置得和赵琼华那辆相差无几,软枕毯子和熏香一样都不少,甚至要比镇宁侯府的还要好上一些。

  “不想睡,睡不着。”

  心事太多,即便赵琼华尚且有几分把握,但也不能做到真正的高枕无忧。

  近来京中的事愈发多了起来,与她有关的无关的,俱是繁杂。

  即便此时的一切都与前世不同,她没有再执迷不悟地同江齐修在一起,也没有再辜负太夫人和赵淑妃对她的好意关怀、只一味深信许锦湘和许周氏的话。

  她早已不会重蹈覆辙。

  或是前世噩梦太过深沉困顿,南燕太子忽然来京,总教她有些心烦意乱。

  再加上许家和南燕若有若无的牵连……

  前世许锦湘亲口对她说,她父亲战死在疆场、而兄长在敌军攻城之前抛下万众将士、不顾后果私自远逃,从北齐的少年将军成为人人唾弃的罪人。

  她父兄作帅的那一战,是南燕国主尚未退位时,与北齐的最后一战。

  半生荒唐潦倒,她总逃不过南燕二字。

  “心事重重的,是害怕一会儿去了马场,我对你太严苛了吗?”谢云辞闻言松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是。”

  想到昨日太夫人交代给她的话,赵琼华忽然开口询问:“谢云辞,你在朝花弄有认识的姓裴的人家吗?”

  裴姓人家……

  谢云辞一手支着下颔,仔细回想着,半晌之后他摇头,“朝花弄临近城西繁花之地,在那边住着的多是百姓和附近的店家,这几年来我在朝花弄也认识不少人,印象中没有听说过裴姓。”

  朝花弄临近城西、太过热闹,世家贵族一般都不喜欢这种过于烟火气的街巷。

  搬到朝花弄居住的这几年,谢云辞也认识不少人,从未听过有裴姓这户。

  即便是在京中世家里,姓裴的也寥寥无几。

  “怎么了,你是要寻谁吗?”

  赵琼华闻言,低低应了一声,“和我祖母有关,但她也只同我说了人在朝花弄,给了我信物后就再没说别的了。”

  朝花弄听起来像是个颇有江南风致的弄巷、人家不多,但实际上朝花弄离着曲音楼和长安楼都不太远、临近的铺子更是数不胜数,往来的人颇多,逐渐成为长安楼这一片院落最多的弄巷。

  更遑论朝花弄中里有不少分出来的小巷,要在里面找人,实属不易。

  赵太夫人的事啊。

  谢云辞恍然,因着赵淮止和赵琼华的缘故,他对镇宁侯府的情况还算是了解。

  前些日子,他去京郊别院探望自家祖母时,也见过赵太夫人几次,是位很随和的长辈。

  思及此,谢云辞提议道:“不如等我们再离开马场时,你随我去见祖母吧。”

  “她们两位长辈是密友,其中内情祖母可能还清楚几分。”

  去见谢太夫人?

  赵琼华不由自主地想到上次她去京郊接祖母回京时,谢太夫人对她的热情相待。

  只不过那次闹了个天大的误会,如今回想起来她还有几分为难。

  “可是上次……”

  “这次你是有正事过去的,况且我们名正言顺。”

  赵琼华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谢云辞一眼,小声反驳道:“别乱说话。”

  谁和他名正言顺了。

  明明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被他说的仿佛两个人早已定亲一般。

  没作反驳,谢云辞靠在软枕上,还不忘拥着她,“要是不想睡的话就再看会儿书,估计也快到了。”

  赵琼华点点头,放任他的小动作,捧着方才那本野史满是认真读着;谢云辞一手垫在脑后,闭眼养神,另一只手仍护在她身后。

  见他睡了,赵琼华回想着之前的暗格位置,摸到后她从中拿出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生怕惊扰到谢云辞。末了她才又捧起书,眉眼含笑地继续翻着书。

  马车内归于安静,一时间只能听到清浅匀长的呼吸声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马场内。

  管事一早就得了吩咐,知道今日谢云辞和赵琼华要来,他特意让下面的人都退下。

  这几日来马场的人本就不多,管事这么一清场,赵琼华放眼望去,整个马场中就已经不剩多少人了,难得冷清。

  环视一圈后,赵琼华才发现马场中有了不少变化,尤其是她寻常来练习骑射的地方。

  多添了不少箭靶,马场似乎也重新修葺过,不远处的坐席也大修过,变动不小,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精致整齐。

  赵琼华微微侧脸,有些疑惑,“最近是要在马场举办什么盛会吗?”

  “回郡主,是南燕给皇上来信,说南燕三公主善骑射,想进京后也能随时到马场练习,皇上这才派人重新修葺马场。”

  “届时京中各家的小姐也会过来,和南燕三公主比试一番。”

  管事毕恭毕敬地回道,还不忘悄悄抬头观察着赵琼华的脸色,生怕惹她不快。

  “可有说三公主何时进京。”

  “没有,听说三公主临近京畿后,就开始一边走一边玩,进京的速度就缓了许多。”

  若是南燕使臣只是在路上稍作停歇,而不是边走边玩的话,想来明后两天也该进京了。

  如今一看,距南燕一行人进京还有几日光景,少则七八天,多则十日。

  赵琼华凭着前世微弱的记忆掐算着时间,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本郡主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老奴就先告辞了。郡主和二公子要是有事,再来唤老奴便是。”

  管事的说完后便退下了。

  赵琼华几日没来,不等谢云辞先开口指点,她就先行搭箭拉弓,直直瞄准正前方的箭靶,估量着距离,只待箭发。

  谢云辞负手立在她身边,没开口指点她,只静静看着她表现。

  看好时机后,赵琼华猛然松弦放出弓箭,对准的却不是在她面前的箭靶;在放箭的一瞬间,她忽然换了方向,瞄向斜对面的箭靶放了箭。

  破空风声急促,一声响过后,箭矢稳稳扎进了箭靶中。

  虽然是在红心里,但微微偏离了正中的位置。

  赵琼华放下弓看过去,“和我想的差了那么一点。”

  她原以为能直直射到正中间,没想到还会偏一点。

  但比上一世已经好很多了。

  “你要是对准面前这个,应该都快穿透箭靶了。”谢云辞扶额,颇有几分无奈。

  自幼由镇宁侯亲自教导,赵琼华骑射的底子本来就不差,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来,他奉命教她,将她从前的小动作就纠正好,又做了不少指点。

  赵琼华能做到哪种程度,他自然也是最清楚的。

  只是这临了换靶却着实出乎谢云辞预料。

  “应该是。”

  “但我忽然想试试另一个。”

  “谢云辞,你说有没有可能搭两支箭,同时射中两个靶心?”赵琼华再度搭弓,转头又问了他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谢云辞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意外,摇摇头后又点头,“难。”

  能搭两支箭同时射出去已经不易,更遑论还是同时射中两个靶心。

  即便有人真的能做到,也是寥寥无几。

  “好吧。”赵琼华低头,“那你说,我想要快一步拦住别人的箭,能做到吗?”

  这又是个什么奇怪问题?

  谢云辞难得感到几分头疼,“你今日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

  之前几次来马场,赵琼华都是乖乖地学骑射,即便是问问题也都是很正常的话。

  今日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像是她平常的风格。

  “我好奇嘛。”赵琼华揪住他的衣角,轻轻摇动几下,“学生有惑,先生不该答疑解惑吗?”

  “谢云辞,你就和我说,有没有可能。”

  谢云辞被她摇得无奈,思索片刻后作答:“有可能。但你要很清楚对方的实力和习惯。”

  射箭虽是以正中靶心为练习成果的标准,但战场上不会有箭靶,搭箭拉弓后全看个人的水准如何。

  单只论马场练习,有人能一箭将箭靶劈裂、也有人能劈开前一人的箭、正中靶心。

  能如何全看对方的策略和自身的水准。

  若是明知达不到,即便是练习了也是徒劳。

  “那你教教我?”

  这次不等谢云辞先开口拒绝,赵琼华就果断放好弓箭,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抬眸眨眼,满是期待地看向他,“行吗?”

  她的眸光殷切,此时又只映着一个他,谢云辞稍稍一低头,就能对上她的期许目光,直教人不忍拒绝。

  他呼吸一重,不由得偏开视线,无奈说道:“琼华,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教你?”

  知他这是松口了,赵琼华马上松手,复又拿过弓箭,只等谢云辞教她。

  “你啊,怎么就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

  赵琼华朝他一笑,没应声,只兀自和他说着练习的方式;谢云辞虽是无奈,但也按照她所说的,两个人不停练习又重来。

  偌大的马场上,只看得见他们两人的身影,接连不断的破风声传来,湮没灼热夏风。

  在马场用过午膳、小憩后又练习了片刻,直至未时过半,两个人才终于准备离开马场,去拜访谢太夫人。

  管事见他们要走,连忙起身相送,“郡主和二公子明日还来吗?”

  练习骑射的时间向来都是由谢云辞定的,闻言,赵琼华下意识看向谢云辞,等着他的意思。

  “明日不了,后日可能会连着来两天,麻烦管事提前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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