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定要有男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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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给科幻杂志投稿什么的,全是作者瞎编,投稿过程约等于投稿学术论文的过程,这样写只是为了搞笑(好吧,每个人笑点不一样,我是真觉得搞笑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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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式一回到公寓就一头栽进洗手间,期间借走了他的手机去打电话。
他的手机毫无秘密可言,既没有桃色新闻,也没有科学机密,因他本人洁身自好,更不可能有什么嫖娼的脏乱证据。
邱方坐在客厅,阳光斜射在他和幕布之间,组成一道淡黄的光墙。透过朦胧的光墙,幕布上正投影播放着一个老电影。
一个考入军校的女孩,成绩优异,傲视群雄,因此受到了男同学的排斥。于是这些男学生伙同起来,在某个僻静阴暗的角落……轮奸了她。
此刻的情节十分激烈惨痛——这个女孩正在被几个强壮的男人蹂躏,那些男人穿着军裤,腰上别着手枪。
喉间的惨叫、眼中的绝望、戏谑的笑骂,都在给这幅画面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惨无人道。
可凌驾于她的痛苦之上唤起的是隐秘而淫乱的欲望,使用男人特有的武器,用凌辱的方式在“被阉割”的客体身上施展自己的权威。
这种欲望,他十分熟悉。
邱方翘着腿,他的身体像雕塑一样纹丝不动,蓬松的头发呈现出适宜的纹理堆在头顶,秾纤适度的手指迭放在膝盖上。
他清冷、端正,幕布上的画面残暴、淫靡。
距离邱式进入洗手间已经快一个钟头了,是时候去询问一下。
他来到洗手间门口,正打算敲门时,里面传来了压抑的争吵声。
“不加,我不同情反派。”
“他有魅力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他啊……”
“我不想改,谁在乎她和几个男人上过床?”
“男主?我哪里说过这个故事里有男主了?那只是和她们一起旅行了一段时间的过客,读者凭什么要帮他照顾她的贞操?”
后来,争吵声消失了,辛酸的寂静充斥着洗手间。
邱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身体不舒服吗?”
沉默一瞬后——
“啊……没事……别担心。”
一阵冲水声响起,她脚步踉跄走出,嘴唇泛白,默默看着邱方。
“估计是着凉了,肚子有些痛。”
听到这话,邱方转身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这几天不敢贪凉。”
身体的虚弱带来了精神的脆弱,邱式骤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和哥哥并排坐在沙发上,共同看着幕布。
残忍的施暴已经结束,女孩父亲复仇的剧情已然展开。
“在看什么?”邱式问道。
“一个老电影。”
邱式心不在焉,眼神空洞。她裹着空调毯,两条腿缩进臀部以下,指尖戳着下巴,若有所思。
好像是生气了。
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比起平常那副野性难驯的洒脱,此刻反倒轻而易举地激起了人的保护欲。
邱方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若是现在凑过去,将她揽在怀里,会不会看到她因惊诧而呆愣的模样?
“在想什么?”邱方问。
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巴,像只被拔了毛的小猫。邱方不想承认,小腹里流窜过的热浪又翻涌了起来。
“我的朋友,我刚跟她通过电话,聊了聊小说的事。”
邱方眼眸一沉,心脏被一股失重感攫住。,声音也冷厉了几分——
“你不是说只有我看过吗?”
虽然没有注意到对方语气中吓死人的阴鸷,邱式还是忙不迭解释(只是为了避免误会):
“啊,是这样,她只看过大纲。她有几个在做编辑的朋友,我想让她们都帮我看看,这东西发出去会不会……”
她收声住嘴,好像难以启齿,最后认命般甩下支在下颚的手。
“好吧,我承认……”她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架势,“我想被认可,我害怕没有人会喜欢我写的东西,我甚至想逼所有人接受我传达的情感,要求大家和我感同身受……”
“但是很遗憾,”她自嘲地轻笑一声,“看来大家都不太看好这样的故事……”
邱式的眼角有些泛红,可能已经忍受了很久的孤独。枕边的人来来去去,她渴望的是心灵渗透,而那些人只渴望征服。
在那些男人没能彻底征服她之前,她的逃离确实会引起他们的哀伤,与爱情无关。
眼泪徘徊了一瞬,最终干涸在眼眶中,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这让邱方反倒好奇她哭泣时会是什么模样。
而当想到泪水划过她脸颊的样子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舒爽……
要是她在自己怀里落泪,该是怎样一副令人震颤的光景?
邱方感到脊背一凛,后脑渗出一层稀薄的汗来。
“她觉得,故事里缺少雄性元素,如果受众是女性,缺少充满荷尔蒙的强者,会索然无味。”
“要么增加感情线,要么让这个男性反派更立体一点……”
“其实我也不懂读者要的是什么……要不我往‘去贤’的科幻专栏投个稿试试?”
《去贤》是目前国内科幻小说领域最权威、受众面积最广的纸质杂志,这两年也开发了自己的网站,当中硬科幻为主,很多行业内大佬兼职写作的都喜欢往里面投稿。
这些教授、科研工作者尽可能地展现自己高超的想象力,也有人利用这个平台输出观点、预测下一个科学风暴。
虽然表面上是个科幻文学类的杂志,但《去贤》的编辑评审都是行业内的专家,这些人会在评价文学性的同时,针对作者提出的任何一个理论反复推敲,对其中的科学逻辑向作者提出质疑。
邱式一个二十叁岁的新手,连硕士学位都没有,想向《去贤》投稿,实在有些自不量力。
且不说她的科研造诣,单就文献阅读量和对行业前沿知识的了解,就完全比不上一个普通硕士。
邱方心里冷笑。
他现在愿意认可邱式的聪慧和玩弄文字的天赋,但她根本没有踏实下来啃教科书和前沿技术资讯的耐心。
不过,这都没关系。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邱方说,“你可以尝试,给《去贤》投稿。”
邱式怔住。
“我的同学是其中一个评审,这个杂志看重coverletter(推荐信),我可以帮你写,还可以给他发邮件提前打好招呼。”
他无比认真地盯着妹妹的双眼,并可喜地看到了感动和信任。
“真的……”她低下头,忍住一阵哽咽,“有把握吗?”
打动一个二十叁岁,涉世未深又怀有一腔热血的小姑娘并不是一件难事。
举起手,轻轻覆上邱式细软的头发,她们用同一种洗发水,必然拥有同一种味道。
想到这里,邱方内心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平静。
从前每每想起邱式,他从未平静过。他感受到的全都是激荡、炙热、躁郁的情绪。而渐渐的,和邱式相处的这几天,他获得了接近于狂喜的平静。
长方形的镜片为他深渊一般的双目反射出一层朦胧的温和,他真的像哥哥一样,敞开自己永不退缩的怀抱,承受妹妹的依赖。
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浅笑,邱方拿出了沾满蜜糖的枷锁:
我亲爱的妹妹。
“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