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放的订婚假期结束,甜蜜劲还没退,孟笃安就开始无可救药地忙起来了。
几乎每个工作日,赵一如都要等他到深夜――她也没想着做什么贤妻,但总有点舍不得他一个人深夜摸黑进门,也怕他万一喝了酒、或者有烦心事,回到空荡荡的家,更觉得孤单。
越是临近出发的日子,她就越想把自己全部的柔情都献给他。
但是孟笃安不这么以为,他不止一次不怀好意地问她:“是不是在等着老公给你交了公粮才放心睡?”
接着当然是勤勤恳恳的一番“耕耘”。
洗完澡少说也要凌晨,孟笃安虽然睡觉踏实,但自从她搬来之后,就落下了不抱着她睡不好的毛病,而且不仅胳膊把她紧紧环住,还要用腿把她圈住。她时不时在梦里感觉被石头砸中,惊醒才发现是他的大腿压住了她的肚子。
这样的睡眠环境,她自然是睡不好的,夜里睡的浅不说,早上还容易醒。只要孟笃安天亮一翻身,她脑子就飞快运转――他是不是要起来了?他在不在家吃早饭?冰箱里还有什么菜可以吃?她大概要提前多久起来做饭?
脑子这么一转,睡肯定是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做早饭。孟笃安是个吃饭很随性的人,有时候一杯咖啡就够,有时候却突然想一大早就吃甜虾,赵一如既要多准备几套方案,又要保证动作轻盈,尽量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是今天她格外耐心,因为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
“你这个太太当的,也太敬业了吧”男人身上还散发着被窝里带出来的暖意,从身后轻轻抚上她的腰,“今天吃什么?”。
“看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无论他想吃什么,她今天都会满足。
“想吃…老婆”说着一个湿重的吻就从头顶落下来。
她下意识地挣扎着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吻越来越深、纠缠越来越紧。
正好赵一如起得早,精神也是软绵绵的,干脆配合地贴在他怀里,身子瘫软,舌尖大方奉上。
“老婆是甜的…”他吮吸良久之后放开她,“我要吃和老婆一样甜的”。
“好啊,请你去把新拆封的那管牙膏吃了,原汁原味”,赵一如趴在餐桌上想要打瞌睡。
“老婆舍不得我吃牙膏的”,他重重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就去洗漱了。
等他洗漱完回来,自然是有甜味的早饭等着他:混合莓果拌酸奶麦片,自家做的杏子酱烤吐司,一小片抹了栗蓉的煎饼。
“这些太甜了,容易显得咖啡苦,给你换成了抹茶拿铁,放了一点点甜菊糖,路上喝”,赵一如一边张罗着收拾煎锅一边说。
孟笃安嘴里吃着,眼睛还是盯住眼前忙碌的女人看。
“我觉得,我应该聘你来接替唐棠”,孟笃安吃完了麦片,开始切吐司,“你做助理不会比她差”。
“孟先生饶命”,赵一如把洗好的煎锅放回柜子里,“我干不了这24/7的工作”。
至少唐棠不用伺候他吃饭睡觉洗澡换衣服。
“瞧你吓的”,男人把一小坨栗蓉抹在她脸上,“我又不是不让你休息”。
是啊,他是让她休息了,只不过休息的时间,由不得她自己选择。
眼看着男人把煎饼吃完、抹茶拿铁倒进杯子里准备带走,赵一如去衣帽间帮他挑了一条领带。
“你晚上几点回来?”,她一边看着他换衣服一边说。
“今天事情不多,六点半可以回来,好不好?”孟笃安穿好衣服,示意她帮忙打领带。
并不是喜欢使唤她,而是真的无比享受打领带时的亲近:他的鼻息在她头顶,她的双手在他颈间,这是他们每天早上分开前最后的亲密时光了。
“好…”,那她需要在六点前离开这里。想到这个,她有意识放慢了手上的速度。
他只以为她今天手艺不顺,并不知道,她有多流连这最后的温暖。
“对了,大伯母让我们去做一下备孕检查”,孟笃安直截了当,“我让唐棠约一下田医生,我们找个时间去”。
他检查了一下领带没问题,就出门了。
赵一如的心疯狂跳了几下――他就这么走了,完全不知道晚上回来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爱人的他,带着一脸轻松和一杯微甜的抹茶拿铁,走出了这道门。
她应该骄傲,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哭,没有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可能直到晚上回家的那一刻,他都还沉浸在有人在等着自己的甜蜜中。
这就是她想要的――她希望他知道,没有人可以掌控一切,所有人都要接受命运的不公。
但她也有心啊。订婚后的这些日子,他凛冽的温柔和紧实的拥抱,他浓的化不开的宠溺眼神,每一样都在她心里镌刻。
她正在做的,是刮掉它们,剖开自己的心,挖出血肉向他宣示自己的不甘。
她给孟笃安留下了一张非常简短的纸条,因为她知道,再好的道别,都不足以抵消这痛苦之万一。
既然徒劳,不如放弃。
笃安:
千言万语,无以为谢。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一如
北极星辰远,东洲草木深。
订婚戒指留在了他的书桌上,但“北极星”赵一如带走了――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北极星,她不需要遥望、追随任何人,她就是自己的枢轴。
海边汽笛声轰鸣,惊起海鸟阵阵,柳条在等她。
FromMel,
到了这里,故事算是结束了第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