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彤不叫她与傅明瑾走得近,她就听啊?开玩笑,她想跟谁走得近,江予彤管得着吗?
两人围着荷花池子,低声说笑,好不快活。江絮又把这几日江予彤的脸上被人画了乌龟的事,对傅明瑾和盘托出,把傅明瑾笑得前仰后合,直道活该。
围着荷花池慢慢走着,直到白灵卉差人来叫:“傅小姐,江小姐,你们走得可真远。人都到齐了,快跟奴婢回去吧,我们家小姐说,还有惊喜等着你们。”
两人相视一眼,便笑着跟在小丫鬟身后,往回走去。
亭子里,人已经到齐了,并不多,也就十二三人,全都是家世不俗的官家千金们。江絮离得远远的,搭眼一瞧便知道了,这里头有白灵卉交好的,有白灵卉想交好的,有白灵卉不得不交好的。
“主人家准备了什么惊喜,叫我们瞧啊?”走进亭子里,江絮笑着说道。
白灵卉嗔她们一眼:“跑哪里去了?找半天找不见,就等你们两个了。”
“这不是来了吗?快说,什么惊喜?”傅明瑾快人快语道。
白灵卉便掩口一笑,拍了拍手,对下人道:“端上来吧。”
随着她声音落下,几名小丫鬟鱼贯而入,手里分别端着一只深口彩釉盘子,上面盖着一层绸布,一共四盘,在桌上摆了一圈。
“什么呀?快揭开我们瞧瞧。”
白灵卉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一抹得意的神色从她眼中闪过,拍了拍手,身边的丫鬟便走过去把绸布揭了下来。
待看清盘子里盛的东西,一干人都愣了。
“呀!荔枝!”
“好生新鲜!”
“叶子上还挂着冰呢?”
这四只盘子里,全都盛着最新鲜的荔枝,下面垫着厚厚一层冰沙,上面铺着红艳水灵的荔枝,就连叶子都是新绿的,仿佛才采摘下来一般。
京城是北方地界,而荔枝却是南方产物,若要运过来,快马加鞭不停歇,也要至少一天一夜才能到。
而保存得如此新鲜的荔枝,几乎是见不到的!
“白小姐好手笔。”一人惊叹道。
白灵卉掩唇一笑,做出谦虚模样说道:“我姑母年轻时候在南方长大,自从进了宫,再没回去过。家里心疼她,便每年摘了南方的荔枝,给她送进宫里去。今年摘得多了些,便匀给了我。”
她姑母在皇宫里做贵妃,虽然膝下并无皇子、公主,但是颇得皇上宠爱。前些时候隐约听说,皇上想从别的嫔妃那里抱一个小皇子,给白贵妃抚养。这份恩宠,除了皇后之外,再没人敢对她不毕恭毕敬。
“可真是要谢谢灵卉,一点吃的还记着我们。”一位小姐凑到白灵卉身边,讨好地笑道。
白灵卉笑着嗔她一眼,然后摆摆手:“坐下尝尝。”
众人便围着桌边坐下,分食盘子里的荔枝。梅香用帕子包着手,取了一个就剥起壳来,秋眠与她一起,见她剥的不熟练,便教
熟练,便教给她怎么剥可以把壳完整地剥掉,惹得梅香又羞臊又感激。
“江絮,你过来给我剥荔枝。”谁知,这时江予彤又插话进来。
亭子里的气氛顿了顿,一抹微妙的东西逐渐飘散开来。在座的众人,或明或暗,全关注着江絮与江予彤之间的变化。
奇怪的是,这回白灵卉似乎没听见,低着头吃荔枝,一声也不吭。
傅明瑾顿时恼了。又想起来上回在傅家,便是白灵卉害得江絮撞到燕王身上,好不惊险的一幕。张口便要替江絮出头,又被江絮按下了。
“彤儿妹妹当真要我帮你剥?”江絮淡淡笑着看向江予彤,目光在她眉心的花钿上,停顿了片刻,然后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江予彤没有错过她的停顿,因为江絮就是要她看见,才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不由得抬手,想去摸一摸花钿,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瞪眼道:“你过不过来?”
她就不信,江絮敢当众坏她的事?
江絮一笑,站起身来:“彤儿妹妹眉心的花钿似乎有些歪了,我帮妹妹正一正。”
江予彤没料到她真敢,吓得猛地往后一仰,脸都白了三分:“你,你别过来!”
一手捂住眉心,一手指着江絮,声音都破音了。
如此激烈的反应,在座众人都是人精,谁察觉不出来奇妙?一时间,纷纷往江予彤的眉心瞧去。
江絮笑了笑,假意嗔道:“瞧你,还是这么爱美。我不过就是吓你一吓,你怎么脸都白了?”
“你坐下!不许过来!”江予彤却仍未从惊吓中回神,白着脸指着江絮道:“不必你剥了,你坐回去!”
她可不能在众人面前被揭下花钿,若是那样,她真是一点儿脸也没了!
江絮一笑,也不多难为她,顺势坐了下去。
旁边,傅明瑾别过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哎呀,灵卉,你真坏!”这时,亭子里一位小姐惊呼道,“咱们都看热闹了,就你一个人闷头吃,这都吃了半盘子了!”
又一位小姐见状说道:“你舍不得给我们吃,不要端出来就是了,怎么端出来还跟我们抢?不带这样的!”
一时间,亭子里又恢复了其乐融融。
仿佛方才那一场风波,从来没有存在过。
江絮与傅明瑾相视一眼,全都一笑而过。她们是来赏花吃荔枝的,谁跟一些没要紧的人生气?
等吃过荔枝,有人说道:“还有什么好吃的没有?速速端上来给大爷们尝尝。”
白灵卉嗔笑道:“有,但要你花些力气,才能吃得着。你吃不吃?”
“什么东西?”
白灵卉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座青山:“清寿庵,里头的斋饭可是有名的好吃,你们要不要尝?”
“那得爬上去吧?”一位小姐犹疑道。
白灵卉掩口一笑:“怎么样?我们一起爬上去,求顿斋饭吃?”
清寿庵是座小庵,坐落在玉嵩山的半山腰,只为亡人超度。而时下人们最常去拜的庵堂寺庙,却是求子、求财、求平安的,故此清寿庵倒是清净。
但就因着清净,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等闲也会过来住些日子,因此庵虽小,名气却并不小。
“好,爬就爬。”一位小姐兴致勃勃地站起身道。
其他人也来了兴致,纷纷道:“我们也去。”
江絮坐在原处不动,淡淡一笑:“你们去吧。我身子不舒服,就不跟你们爬了。”
今天是二十五号,江絮不会忘记,每个月的这一天,燕王都会去清寿庵,为过世的慧嫔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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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教训江二
“絮絮不去,我也不去。”傅明瑾将一条手臂搭在江絮的肩上,清声说道。
她本来也不想去,她生有狐臭的毛病,腋下常常散发怪味儿。如今虽然好些了,却是靠着常擦拭、多通风,再加一点茉莉香粉才能遮住。若跟她们去爬山,一路累得气喘吁吁,腋下不知要流多少汗?
因此见江絮不去,倒是十分高兴。
江絮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想起今天是燕王到清寿庵诵经的日子,心里登时有些异样。若早知道白家的别院,离清寿庵这么近……江絮捏了捏手心,她就不来了。
她不想再见到裴凤陨,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见到,她也要极力避免。
倒是傅明瑾心细,见江絮的脸色有些不好,不由担心起来:“絮絮,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行!”不等江絮开口,白灵卉走过来道,“一个都不许走!明瑾也别找借口,咱们都上去玩!”说着,一手架起一个,“走吧,咱们人多热闹,玩的才开心。”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傅明瑾和江絮架了起来,一脸笑容地往亭子外头走,口里道:“姐妹们,快来搭把手,别叫这两个滑头跑了。咱们爬山都是一副狼狈模样,谁想体体面面的都不行!”
几个跟她要好的小姐,便笑着走过来,簇拥在周围,口里说道:“就是。明瑾这些年不出门,我们可都想你,明明小时候玩的那么好。走吧,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保证,不管你多狼狈,哪怕累成死狗样儿,都不嫌弃你还不行?”
被嘲笑了的傅明瑾,瞪大眼睛,从白灵卉的手臂里挣脱出来,抬手去拧她:“说谁死狗呢?谁是死狗?”
那位小姐咯咯笑着躲开了,一边躲一边笑:“谁是死狗,爬上去就知道了。”
傅明瑾瞪了她一眼,然后骄傲地别过头:“休想激我。絮絮不去,我也不去。”
被白灵卉夹在臂弯里的江絮,就有些尴尬了。
“我们都想去,就你不愿意,诚心煞风景吗?”这时,江予彤也开口道。
她是个爱玩的,虽然也怕累,但更想跟众人一起。而且她也想瞧瞧,一会儿傅明瑾爬山累出一身汗,身上又馊又臭,谁还理她?
想到这里,就格外想叫江絮也去。只有江絮去了,傅明瑾才会去。
“快走吧,磨蹭什么?在家里可没见你不舒服。”江予彤不耐烦地说道。
白灵卉也笑着劝道:“说的是。咱们都去了,只你自己在这里,可没人管你午饭。”
江絮淡淡一笑,只是摇头。
清寿庵她去过,并不新奇。何况燕王也去,完全打消了她去的念头。
张口刚要拒绝,这时傅明瑾走过来,从白灵卉的手里抢过江絮,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絮絮,你真的不舒服?”
江絮听她口气带着兴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咽下了才出口的话,笑着问道:“怎么?你要做什么?”
“絮絮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傅明瑾掩口一笑,眼珠一转,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江予彤想看我笑话。我要她瞧瞧,究竟是谁看谁笑话?”
说完,手指在眉心的地方点了点,冲江絮眨了眨眼。
江絮哪里不明白?一时失笑起来。想了想,道:“既如此,咱们就跟去吧。”
哪里就那么巧,上去便见到裴凤陨?他是男客,她们是女客,并不在一处的。何况,前世费了多大力气,才打动的他,对她青眼相待。而这一世她什么也不会做,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即便遇见又怕什么?他又不认得她。
傅明瑾见她应了,颇有些担心:“你不是不舒服吗?你可别硬撑。”
“我没事。”江絮对她摇摇头,笑道:“咱们走吧。”
傅明瑾对她很不错,她怎么好扫她的兴?面上一笑,方才那几分僵硬便消散了,一脸明媚可人的模样:“既大家都要去,我不去倒显得扫兴了,何况又没人管我吃饭呢?”
白灵卉一听,笑得很是真心实意,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说道:“走,一会儿同我坐一辆马车。”
“谁要跟你坐?”傅明瑾不乐意地一把抢过江絮,“絮絮要跟我坐一辆。”
有句话叫做,望山跑死马。从这里看,离清寿庵的确很近,但是走过去却要远得多了。因此,众人打算坐马车过去。
只不过,倒也没必要一人一辆马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