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一时郁怒,一时忧急,飞快下楼,往花丛里奔去。
来到拉扯的两人身边,扯住那名“小厮”,扬手便打了过去:“滚开!”
裴君昊弯着腰,正小心翼翼把陶氏从玫瑰花从里拉出来,冷不丁挨了一个巴掌,蓦地懵了。转身一看,打他巴掌的不是旁人,正是江絮。一张玉白的脸上,渐渐腾起红晕,似一抹上好的胭脂。衬得他俊秀的容颜,百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江絮没看他,拧着眉头,弯腰去扶陶氏:“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絮儿,你为何打君公子?”乍见江絮,陶氏也是愣住了,随即心里欢喜起来,就着江絮的力道站起来,再看站在一旁捂着脸的裴君昊,脸上便浮现一抹不好意思。
“方才是我不小心倒在玫瑰花从里,君公子怕我被刺伤,很用心地扶我,你怎么打人家?”陶氏推了推江絮,小声道:“给君公子道歉。”
江絮狐疑地看向裴君昊。她方才离得远,难道看岔了?
这一看,不由愣住了。只见站在身旁的少年,俊雅如玉,浑身透着一股温雅灵秀的气息,哪怕穿着最寻常的灰布麻衣,也丝毫减损不了他的光彩。一双漆黑的眸子,似嗔似喜,似情似怨,直直地望着她。
没来由的,江絮心中一麻,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连忙别开眼:“方才小女子情急无状,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不要计较。”
“不计较,不计较。”裴君昊见江絮弯腰对他行礼,连忙去扶。江絮又怎肯给他扶到,迅速收回手,直腰站起。扶了个空,裴君昊的面上流露出遗憾,眼睛盯着江絮水葱似的指尖,一时转不开眼。
这般模样,一下子被江絮打上了“登徒子”的标签,心中有些不悦,转身问陶氏:“娘,你怎会在这里?他,又是谁?”
瞧着一身气度不似花匠,指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陶氏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说来话长。”陶氏眼光瞥见傅明瑾和郑颖容往这边走来,推了推江絮,“你的朋友们过来了。”
江絮一怔,握紧了陶氏的手。
该如何同傅明瑾和郑颖容解释?
只要傅明瑾和郑颖容看见陶氏的脸,立时便会认为她们有关系。要知道,江絮和陶氏生得七分相似。
忽然,江絮觉得不对,抬眼盯住了陶氏的脸。只见陶氏原本干枯发黄的肌肤,变得白皙光滑许多。
“娘,可是我看错了?为何觉着你年轻了许多,脸上的疤痕也浅了几分?”江絮有些疑惑道。
陶氏赧然地摸了摸脸,然后抬头看着裴君昊说道:“你有所不知,君公子有个朋友是神医,调配的药膏很管用,我用了这些日子,脸上便成这样了。”
旁边,裴君昊呵呵笑着挠后脑勺:“夫人客气了。”
江絮却微蹙眉头,眼中涌起几分提防――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同他根本不认得,他如此接近她娘亲,是何居心?
然而此时却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因傅明瑾和郑颖容走近了,几步便来到近前,问道:“絮絮,怎么了?你认得这两个花匠?”
傅明瑾一年也来不了几回,这园子里的花匠,她并不认得几个。郑颖容更不认得了,眼睛在陶氏和裴君昊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抹疑窦逐渐浮现在眼中。
江絮握着陶氏的手,定了定神,张口就要说,蓦地陶氏先一步开口了:“给两位小姐请安。小妇人是絮儿的姨母,人唤陶氏。”
姨母?傅明瑾和郑颖容看着陶氏的面容,又看了看江絮的脸庞,顿时便信了。相似成这样,说没关系谁信啊?傅明瑾一脸羡慕地看着陶氏的脸,说道:“你们一家子都是美人。”
郑颖容却看着陶氏身上的灰布衣裳,疑惑道:“夫人为何在我表妹的园子里做花匠?”江絮是江府的大小姐,母亲是户部尚书的房里人,手里随便漏一些,便不至于这样?
“她不是我姨母。”正当陶氏要解释时,忽然江絮开口道。她看了一眼陶氏,又看向傅明瑾和郑颖容,绷着脸道:“她是我娘。”
无论傅明瑾和郑颖容会不会瞧不起她,总之她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不认自己的娘。
“絮儿的意思是,她娘去世后,就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娘亲。”陶氏连忙解释道,手里暗暗掐了江絮一下,叫她别乱说话。
她不想再回江府了,她也回不去了,那么,江絮姨母的身份便是最正当又清白的。
何况,她听宋大姐分析过,江子兴已经认了江絮,如果知道她还活着,非但不会接走她,反而可能对她下狠手。
再者,倘若追究出来,对江絮的名声也不好。
“不,她是我娘。”江絮依然绷着一张脸,攥紧了陶氏的手,看着傅明瑾和郑颖容道:“是我的亲生娘亲。”
傅明瑾和郑颖容都愣住了。
裴君昊却看着江絮,渐渐笑了,眼中迸出耀眼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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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女人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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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顾熠,一个这一辈子只宠爱颜琳的男人。
☆、062、坦白之争
“絮絮?”傅明瑾和郑颖容都懵了,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争执亲娘还是姨母的身份,又关乎着什么?
陶氏急急还想辩解,被江絮拉到身后:“我骗了你们。我从前根本不是在乡下长大的。”
“絮儿?!”陶氏惊叫一声,被江絮突然的坦白,吓得脸都白了,“絮儿,你可不能乱讲话。”
江絮偏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娘,又能骗到什么时候呢?”
没有任何谎言,能天长地久。
前世她骗了燕王,让燕王对她动心,并迎娶她做王妃。最终,燕王给了她一剑。
前世江子兴和冯氏骗了她,让她为她们当牛做马,最后卸磨杀驴。结果,她重生了。
没有任何谎言能带来好下场。
“我们到楼上去说罢。”郑颖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扯了傅明瑾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小楼说道。
转身走出两步,瞥见站在一旁的裴君昊,此时才看清他的面容,不禁面上一惊。想了想,道:“这位公子也跟来吧。”
裴君昊的鼻尖微微耸了耸,想起郑颖容方才在楼上把他想对江絮说的话都抢去了,心里还不高兴着,皱着眉头,高傲地点了点头。
江絮扶着陶氏微微颤抖的手,跟在后头往小楼走去,口里低声安抚:“娘,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她们都不同我玩了。”
“你,你真是莽撞。”陶氏心里又急又怕,又不忍苛责,反过来握紧江絮的手,急得眼睛都红了。
“娘,做错事的不是我们,我们又何必怕被人说呢?”想起真正狠毒无情,肮脏透顶的人,江絮的眸子转冷。
陶氏低声道:“你这傻孩子。你只知道娘的身份有污点,会叫人瞧不起。可是,如果你爹做的事被人知道了,人们只会更加看你不起。”
这个世上就是如此。生母卑贱,则会被人指指点点。生父卑劣,却让人指指点点的资格都没有。
江絮倒未想过这一点。听陶氏一说,心里怔了一下。随即,眸中变得冷然。
“我没做错事,怕谁瞧不起我?”
梅香没有瞧不起她,红玉、翠芝没有瞧不起她,易妈妈没有瞧不起她。往后,还有更多的人不仅不会瞧不起她,反而还会敬重她。
只要江子兴和冯氏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天下人都瞧不起她――她也认了。
“絮儿,你不要一意孤行。”此时,陶氏才惊觉,女儿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那个爱笑爱说,脸上永远甜甜的少女,不过十几日的工夫,便变成了浑身散发着孤冷又阴沉的气息的人。
“絮儿,他们待你不好?”陶氏怔怔问道,随即想起,他们又怎会待她好呢?冯氏那个人,心肠狠毒又残忍,怎么会对她的絮儿好呢?
还有江子兴,当年赶她出去时,心里是恨她的,见到絮儿与她相似七分的面孔,又怎会待见她?
“娘也是没办法。”陶氏攸然掉下泪来,“跟着娘,你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跟着你爹,你还能说个好亲事,往后衣食无忧,有仆人伺候。”
走在前面的傅明瑾和郑颖容,隐隐约约听到几句,眉头都拧紧了。
“先什么都不要说。”郑颖容按下傅明瑾的手,低声道:“一会儿到了楼上,先听她们说什么。”
傅明瑾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郑颖容却是心思缜密。从见到陶氏到现在,心里已经转过几个念头。假若江絮不得已骗她们,尚可以原谅。若今日的事,全都是江絮一手安排,那么不论她有什么苦衷,都不能原谅。
“一会儿你不要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出了事我给你兜着。”见母女两人神色都不大好,裴君昊走到江絮一侧,对她做了个放心的表情。
江絮偏头看他一眼,扭头问陶氏:“娘,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
“哦,君公子啊,他是宋大姐的旧主。”陶氏说道。
江絮拧眉:“宋大姐?”
“就是易妈妈派来照顾我的人。”陶氏将那日醒来后,就在一个陌生却漂亮的院子里,又见了宋氏的事说了出来,“宋大姐从前是服侍君公子的,后来赎身出来了,便给易妈妈做事,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互相照应。”
江絮挑了挑眉,又扫了裴君昊一眼。这个人的眼睛,有些熟悉。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熟悉。
“你刚才说什么?”江絮冲他微微一笑,问道。
乍见江絮笑了,裴君昊的心中陡然扑通扑通跳起来,有些口干舌燥,结结巴巴地道:“我说,你什么都不必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是你!”江絮突然记起来了,这就是那日从墙头跌下来,掉在玫瑰花从里,调笑她的少年!
那日他从墙头跌下,滚了一头一脸的土,衣裳也挂破了,她才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不过,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灼灼光华,叫人印象深刻。
“娘,他不是好人,你以后不要见他!”猛地扭过头,江絮对陶氏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裴君昊听到。
这个登徒子,敢叫她用手帮她……初时江絮还感激,他没有要了她的清白。后来一想,他莫不是嫌她,才不肯叫她解衣裳?
还屡次趴她房顶上,偷偷瞧她。更是私闯后宅,轻薄调戏她。林林总总,回想起来,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