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轻描淡写,把几人都气得不轻,合着他们在这等他,就是闲得没事做啊?
“公子,您是不是又去找江小姐了?”茯苓忍不住问道。
裴君昊的脸上热了热,想起戳过的那片软绵绵,又对起手指来,仰头看天:“昂。”
“您怎么就——您脸上这是怎么了?”茯苓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裴君昊的一边脸上有些异样,忙凑近了看,只见五根指印十分分明地印在他的脸上,顿时瞪大眼睛:“她打的?!”
“是不是姓江的女人打的?!”茯苓气得头发都快炸了,连江小姐也不叫了,“她怎么能如此无耻?!她那样对您,您去找她,她还打您?!”
裴君昊捂了捂脸,瞪她一眼:“你懂什么?”
冲她挥了挥手,抬脚就要进屋。
“怎么又成了我懂什么?”茯苓气得道,拉过一旁的朱嬷嬷,“嬷嬷,您瞧呀,公子都傻啦!那个女人打他耳光,他还说我不懂!”
朱嬷嬷见茯苓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便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为她顺气,一边问裴君昊:“公子,您这样无端端叫人打了,总得给我们个交代?是我们没照顾好您呢,还是没本事给您讨公道呢?”
裴君昊对手指的动作顿了顿,目光终于从天上收回来,却在对上朱嬷嬷严肃的脸庞时,连忙又偏了过去:“嗯……没,我自己撞树上了。”
朱嬷嬷的脸上一黑:“敢问公子,什么树生得枝丫如此细致,连开五叉?”
裴君昊被问得有些恼了:“哎呀,你们烦不烦,你们不困我还困了,我要睡觉了。”说着,抬脚就往里走。
这回被黄管家拉住了:“公子,您不交代个分明,我们是不会叫您睡的。”
裴君昊幼时便失去爹娘,可以说晋王府的这些个下人,便是他最亲近的人。况且他没什么架子,虽然四六不着了一点儿,到底也算是个好孩子,因此黄管家等人自觉担起被托孤的职责,在心里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
“就是,您得说出来!”见黄管家上手了,茯苓也跑过去,按住裴君昊的另一只手,“不交代不许
不交代不许睡。”
朱嬷嬷见状,也道:“外头夜寒露重,扶着公子到屋里去说。”
说是扶,其实就是押,黄管家和茯苓一边一个,押着裴君昊进了屋。
“真的什么也没有,就是撞树上了,那树桠就是很奇怪,你们若不信,明儿我带你们去瞧就知道了。”裴君昊叫道。
黄管家和朱嬷嬷都沉着脸:“公子,我们傻吗?”
“就是,公子当咱们傻吗?”茯苓脆声说道,“这样的鬼话,三岁小儿都不信,公子还是实话实说了吧!”
裴君昊还想抵赖,最终抵不过黄管家的火眼金睛,与朱嬷嬷的缜密细致,不得不招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好奇,我就戳了一下,真的,就一下,我保证没干别的!”
朱嬷嬷黑了脸:“公子,姑娘家的那地方是能随意戳的吗?”
还一下?人家打他一巴掌真是便宜了,怎么没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呢?
黄管家也有些尴尬:“公子,是我们疏忽了,在这些地方对您的教导不足。从明天开始,便由老奴向您细细解说。”
就连茯苓都不向着他了,捂着胸口退到一边,红着脸道:“呸!该!”
“我……”裴君昊的脸上也臊得通红,想要辩解,然而几人看着他的眼神,叫他臊的不行,又羞又囧,起身捂着脸跑了。
跑走之前,又说一句:“明天絮儿来看我,你们别拦着不叫进。”
他还怕他们生江絮的气,不肯叫江絮进门。
朱嬷嬷等人本来是生气的,但听了裴君昊的解释,仔细一想,也觉得可以理解。抿了抿唇,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都老了,小孩子们的事,他们理解不了。
第二日一早,江絮果然来了。手里挎着一只篮子,登门而入。
“絮儿,你提的什么?”裴君昊好奇道。
茯苓站在一旁,也好奇地看过来。
她还生着江絮的气,一路上都没跟江絮说话,虽然也好奇江絮带了什么,到底抹不开面子,开不了口。
江絮便把篮子放在桌上,说道:“我早起买了大骨头,放了籼米,熬了粥给你送来。”
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裴君昊喜欢吃什么,爱玩什么,以至于眼下想要赔礼,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更何况,晋王府什么没有呢?只怕她拿了仙宫蟠桃来,他们也不见得稀奇。
因此,便照着陶氏教给她的,如果裴君昊只是隔壁家的小子,她要怎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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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隔壁有个小伙子,生得俊雅灵秀,高挑修长,又活泼灵动,就是太无赖了一点,闹得每日鸡飞狗跳,四邻都不待见。
但是偷偷喜欢他的姑娘很多,光明正大勾他的姑娘也不少,小到三两岁的奶娃娃,大到十五六的大姑娘,都爱往他跟前蹭。
但他一个也不喜欢,她们都太丑了,他喜欢住在隔壁的江家小姐。
江家小姐长得真美,他都看呆了,有次趴在墙头看她,口水都流了一地。
但他娘不叫他看,说江家小姐太霸道、太凶悍,如果跟她成了亲,他会死得很惨。
他不相信,他长得这么俊,谁舍得打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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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期待二更,多半是没有的。
实在是累,而且有点卡文,先更八千字吧,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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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等她回来,有她好看!”冯氏气得狠狠把鸡毛掸子摔地上。
江子兴阴着脸道:“她一大早就出门了,眼下不在。”
“那臭丫头呢?”冯氏越骂越气,扭头找起江絮来。
两人同仇敌忾,把江絮一通尖锐咒骂。
江子兴此刻也把江絮恨到了骨子里,亏他还把她当成好女儿,赞她聪慧,还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如今想来,简直愚蠢透顶!
“还有我的脸!”冯氏反手一指自己的脸,“我和彤儿的脸,定然也是她干的好事!彤儿还被那道士骗着喝了尿,又用狗血洗脸,那个贱丫头,我要扒了她的皮!”
这就是江絮密谋的一个大圈套,他没有察觉,一脚踩了进去,便再出不来了!
他现在全都想清楚了,从江絮交好傅家,从江絮跟白家结仇,从江絮抱住燕王的大腿,并且威胁他和冯氏决裂,全都是故意!还有江絮拿着振哥儿为引子,牵着他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当时不觉得如何,此时想来,全都是圈套!
“那个贱丫头!”江子兴想起来,也不禁咬牙气恨。
冯氏立即尖叫起来:“我早说她不是个好的,是你自己不信!自从她进了府,死了多少下人?丫鬟一个接一个的死,嬷嬷一个接一个的死,她没来之前,咱们府里哪有这样的事?如今你丢了官,我失了名声,全都是她干的好事!”
他那时以为江絮是聪明,可是,怎么可能有这么聪明的女子?小小年纪,过目不忘,学什么会什么?此时想来,全都是蹊跷!
他想起江絮才进府的时候,分明是一个只会哭的黄毛丫头。偏偏叫朱嬷嬷教导了几天,便脱胎换骨,什么都会了,比正经的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
然而扣着扣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禁信了:“那贱丫头,从始至终都在耍我们!你我夫妻两人,本来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直到她进了府,才日日不得安宁!”
“我怀疑,江絮耍弄我们。”江子兴疼得厉害,心中的怒恨奔腾着,有因为冯氏的刻毒而恨,有因为江絮的不作为而恨,有因为上天待他不公而恨,一边极力脱罪,一边往江絮身上扣屎盆子。
冯氏见他誓言发得毒,不禁放下鸡毛掸子:“你继续说?”
“若我有半句假话,叫我生生世世投畜生道,永远翻不了身。”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江子兴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江子兴见她不信,直是满嘴发苦,待要解释,偏偏脸上被抽得疼痛不已,直是开不了口。
冯氏听了,却根本不信,举起鸡毛掸子,又朝他脸上抽了一下:“还想糊弄我?梅香早就死了,陶氏也死得不能再死,你现在告诉我,她们两个在一起?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他顾不得别的了,哪怕那真的是陶氏,哪怕冯氏知道后,会要了她的命,他也顾不得了。眼下,他自己的命都快没了。
“我,我方才真的看见了陶氏。”江子兴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几分力气,“与梅香那小丫头在一起,江絮说那是梅香的姨母,但她始终戴着面纱,我瞧着身形像极了陶氏。”
江子兴本打算随便哄她一下的,然而那处传来的巨痛告诉他,冯氏并不是那么好哄的。只怕他哄不好,这回当真连命也要丢了。
“什么误会?”冯氏残忍地笑了一声,举起掸子,往他两腿之间狠狠抽了一下,顿时抽得江子兴眼睛发直,浑身僵硬,好悬没死过去,“你说啊,什么误会?”
江子兴被她打得还没缓过来,闻言重重喘了一口,然后说道:“这委实是个误会,你怎就不肯信我呢?”
“谁要饶他了?”冯氏冷笑一声,瞥了江子兴一眼。
莲枝便道:“恐太师大人并不会轻饶老爷。”
“什么不妥?”冯氏皱眉问道。
莲枝被她一吓,脸上又有些苍白,但她记着江絮的话,便低头说道:“夫人,奴才跑到一半,觉得不妥。”
“怎么就你自己?”见莲枝一个人回来,冯氏皱起眉头。
两刻钟后,莲枝的脸色恢复原样,定了定神,低头匆匆跑了回去。
江絮扶着不叫她跪下,说道:“若你信我,便这般。”
“那,那奴婢……请大小姐救奴婢!”莲枝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忙要跪下。
但这不是江絮想要的。
只怕等着江子兴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场。而冯氏,多半要被冯太师囚禁起来,好好教育。
冯太师不可能允许冯氏做出这种丑事来的。只要莲枝回去一说,等着她的就是一顿板子——竟敢纵着冯氏出门,还见了江子兴,乱棍打死!
梅香拉着她的手,把她扯到旁边的巷子里,江絮也在那里,听了梅香的话,便对莲枝说道:“梅香说得对,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莲枝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恰好梅香就守在外面,贴着墙根听动静。见莲枝跑出来,因想起江絮同她说,莲枝倒是个不错的,便一把拉过莲枝,一手捂住她的口,低声说道:“你别去,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莲枝看着她眼中涌动的疯狂与狠毒,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叫他们扛着笼子过来!”冯氏的脸上涌起刻毒,“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姑奶奶我上街买了一条狗!”
莲枝顿时脖子一缩,忙道:“奴婢这就回去。”
“听不懂人话吗?”冯氏扬起鸡毛掸子冲莲枝叫道。
莲枝愕然瞪大眼睛:“夫人?”
冯氏打了这么久,也打累了,呼哧呼哧喘着气,指着江子兴道:“你心里只有她,我偏叫你一辈子离不得我!莲枝,回府叫人,把江子兴给我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