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就在她抬头望向他的这个瞬间,外面乌黑的天空在他身后炸开一道紫白色的闪电。
惊雷响起,大雨倾盆而至。
恍如白日的一刹那,她撞进一双危险又迷人的眼。
作者有话说:
之之哭,陈绥递纸:擦擦眼泪
别的女生哭,陈.双标.绥:哭个屁,烦死了,闭嘴。
这章送十个红包哈哈哈
第24章 起风
“我靠!突然下这么大雨!”
韩子文朝着窗外忽而之间落下的大雨大吼一声, 闻喜之被他这一声拉回神。
却又在转瞬,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着,逃不开那双危险又迷人的眼, 直直地望回陈绥。
握着笔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心口忽然有种类似于悸动的感觉,水纹似的一圈一圈慢慢荡开。
她自己也形容不清这种感觉,闷闷的, 却又很鲜活, 仿佛窗外密集的雨点急促地往下落,却没落到地上。
落在哪里呢?
噼里啪啦响, 全落在她心上。
激起陈年旧尘,又将其濡湿淹没。
她的心被一种不明白的情绪淹没了。
陈绥还是先前那样闲散地倚着墙,微微低头看着她, 就连脸上散漫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在他身后, 绚烂晃眼的闪电不断炸开,藤蔓一般的闪电,耀出夺目的光, 墨色的天空被一瞬接一瞬地点亮,如同很多个短暂的白昼。
惊雷阵阵, 轰鸣盖耳, 班里其他的人都被这样称得上壮观的自然现象激得尖叫起哄, 蠢蠢欲动。
人对大自然的神秘壮观有一种难以抵抗的着迷, 因为未知且不可控。
天地广袤, 而人生渺渺。
人类从未停止过征服大自然, 可大自然从不被谁征服。
但陈绥不一样。
他淡定到, 连看一眼身后的炸裂都不必要。
就好像, 即便今天这个天在他身后塌了, 他的脸上也不会有丝毫惊慌。
他是被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危险和奇遇,他不惧怕任何危险,不对任何未知惊奇。
因为他就是未知和危险的奇遇本身。
闻喜之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完全颠覆她懂事又循规蹈矩的人生的认知,一种不被任何人和事或物定义的存在。
就在这样世界仿佛随时都要崩塌的混乱刺激里,她静静地和他对视了数秒。
好在,雷声震耳欲聋。
否则,乱了频率的心跳声无处可藏。
世界在转动,又在对视中相对静止。
直到韩子文“哗”一下拉开窗户,塑料窗框边缘抵上凹槽,发出“啪”的一声响。
默剧按了播放键,加了配音。
夹雨的风从后门和被打开的窗户齐齐涌进来,闻喜之身体一抖,终于逃开那像藏了无边宇宙的眼,低头躲风。
初冬将近的冷风多凛冽,吹得她耳畔碎发毫无章法地乱飞,白皙的小耳朵转瞬被冻得通红。
陈绥抬脚踹自己课桌,课桌被踹得往前,抵上韩子文,他转头问:“咋了?”
“你想冷死谁。”
韩子文转头一看,闻喜之跟钱多多都被冷风吹得脸色苍白,耳朵泛红。
后知后觉关上窗,觉得很抱歉:“那什么,不好意思啊两位美女,一时激动,没想太多。”
闻喜之低着头没应声,钱多多不敢生气,忙说:“没事没事。”
韩子文把陈绥的课桌挪回原位,对他刚刚踹那一脚毫不介怀,毕竟要换了别人那一脚就不是落在课桌上。
陈绥反脚踹上教室后门,隔断冷冽的风,脚尖勾着铁凳子拖出来,大喇喇地坐下,韩子文笑着凑上来问:“绥哥,刚刚加勒比海盗通报的那事儿是你抓的人过去吧?”
“我用得着抓?她自己没长腿?”
“不是这意思,就是说,是你领她过去的?”
“我领?”陈绥冷笑,“也得看看配不配。”
“那是……”
“她自己心甘情愿――”
陈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为了陈宜。”
这世界上什么人什么事都有。
所以,一个又蠢又恶毒的女人,喜欢一个同样又蠢又恶毒的人渣,一点不奇怪。
周佳琪为了保护陈宜在学校在陈家的现状,宁愿被开除。
她承担所有骂名,只为陈宜求全。
闻喜之从小就很聪明,话不用陈绥说得太清楚,她自己就能从他的三言两语里听明白。
刚刚突如其来的冷风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门和窗户都被迅速关上,眼睛里还是受了点儿凉风的刺激。
总是莫名其妙流泪也挺丢人,闻喜之一直低着头,偷偷地用手背抹眼睛。
陈绥一边跟韩子文说着话,一边随手丢了包纸在闻喜之课本上。
闻喜之愣了下,偷偷看,陈绥连视线都没落过来一点。
看起来应该没发现她在偷偷抹眼睛才对,丢包纸过来什么意思。
不敢转头跟他对视,怕他又看见自己眼睛红红泛着泪。
闻喜之想了想,摸出手机给他发微信:【给我纸干嘛?】
不知道陈绥跟韩子文说了句什么,韩子文挺激动地拿手比划,陈绥低头看手机,点着屏幕键盘打字,完事儿才抬头问韩子文:“你刚刚说什么?”
闻喜之一直低着头,此时看见跟陈绥的微信聊天框进来条新消息――
cs:【打雷闪电也能吓哭,我说,闻喜之,你是真没出息。】
“……”
晚上临近放学,大雨未停,孟佩之发了条微信过来,说司机已经出发来接,不要走散了。
闻喜之回:【好的妈妈。】
她想到陈绥和韩子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的大雨,俩人居然一直待在教室里没走。
那等下放学,他俩也没伞,该怎么办?
放学铃声响起,闻喜之开始收拾东西,司机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就在学校门口,他现在拿伞进来,让她就在教学楼出口等,免得走出去会淋雨。
闻喜之一一应下,挂断电话时陈绥跟韩子文已经走得没人影。
钱多多背着书包往外跑,着急忙慌地跟她告别:“我先走了啊之之,我妈来接我了!”
“好。”
闻喜之背着书包走到教学楼出口,司机刚好也到了,说还要去趟台球厅接闻珩。
闻喜之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接了伞自己往前走进雨幕中。
心里一直在想,这么大的雨,陈绥没带伞,是淋着雨回去的吗?
司机将车开进狭窄小巷,在极光外面给闻珩打电话,闻珩说他已经到了学校。
“那我现在开车过来。”
“不用了,我有事。”闻珩挺忙的样子,“你先带我姐回去,我一会儿自己打车。”
“可是夫人交待一定要接――”
“没事,不用担心,我自己跟她讲。”
“好,那小少爷,你自己注意安全,打不到车给我打电话。”
闻喜之坐在车内后排座位,车窗玻璃上面沾满了雨水,不断滚落,模糊视线。
她靠着窗,听着司机跟闻珩打电话,无聊地往窗外看,想看看陈绥有没有回来。
也不能给他发消息,因为没有理由。
车窗玻璃被雨水模糊,看不太清外面的世界,但隐约能辨别,外面没有人。
司机挂了电话开始转向倒车,看着后视镜里跟她说:“大小姐,我们这就要先回去了。”
“好。”闻喜之弯了弯唇角,“辛苦您了。”
“应该的。”
司机在闻家待了很多年,是个技术极其成熟的司机,三两下就顺利地将车调了个向。
闻喜之无事可做,正打算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晃眼一瞥,车灯照亮的前路里,似乎走来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共撑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