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绯皱紧了眉头,匆匆忙忙赶回了自己的小屋。一路上神识半张半开,身上近神的威压全开。压的黑暗丛林附近的所有物种,几近窒息直不起身。
体内禁止一开,花绯这段日子刻意压制的灵气开始暴涨。周身因其经脉中汹涌的灵力,慢慢卷起了强劲的风力漩涡,且越卷越大。
进阶刻不容缓!
此时的花绯,满脸肃穆,早已不是之前散漫随便的摸样。一双妖异的桃花眼中红光乍现,眉心慢慢显出一点绯色且愈加鲜红欲滴,精致的面容越显妖媚,点缀以绯色的菱唇也红的沁血,及踝的墨发随风纷飞。
除了勒令整个丛林变异植物守卫之外,花绯首次动用了灵气,从戒指中掏出几令小旗,迅速飞插入房子的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八门,布开阵门。
又即刻甩出一个墨玉鲛人翡翠雕,迅速制了一个阵眼。几息之间,就布了一个除非有元婴的修为才能看破的七阶迷幻阵法。
阵法刚一完成,她闪身进入二楼,双手飞快结印,瞬间又布了一道结界,确定了万无一失才盘腿坐下。
体内蓬勃的灵力一息不停冲刷着经脉屏障,花绯本来的经脉就已经宽广的不似寻常,现在还在不停地拓宽拓宽在拓宽,极近崩裂。
过程极尽痛苦,花绯的脸苍白到透明,两鬓的墨发全被汗水浸湿。于是,再也不敢耽搁,花绯闭上眼迅速进入冥想状态。
一边双手不停地变幻结印,一边辅之本命功法艰难地运转调和,引导疏通,竭尽手段去安抚。
灵力的运转从一开始寸步难进到后面勉强流通,直至本命心法周转十几个周天,花绯胸腔里一直鼓动不休的心脏,才渐渐规律起来……
“咚—咚—咚—”
随着脉搏的恢复,血液的流动也平和了起来,凶狠爆裂的灵力终于得到安抚。周身所散发的光芒慢慢柔和起来,花绯松了一口气,开启了内视,仔仔细细地检查起了经历过崩裂的经脉和内丹。
真怕就那么崩坏了,毕竟,这破地方没灵气,经脉根本不好修补!
只是,这么一看,某妖瞳孔瞬间放大,她,她被体内的景象惊呆了!
她的灵力早已经超越神级她知道,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冲击封神。可谁来告诉她,这团闪个不停的乳白色光团,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封神失败她不仅毫发无伤,灵力竟也一丝未少。但仆一睁开眼,不待多想,花绯就立即将灵力压缩成液态,全部封在了经脉之中。
事实上,后来也证明了,花绯此举非常有先见之明。这个星际,不仅一丝灵气没有,更恶心的是,周边生物还妄想从她身上吸取生机!
(花绯虽是桃木,但经过万年修炼,也有了神木生息的能力。)
穿越到星际的这四年里,花绯努力地收敛自身气息,以防灵气外泄。她的血肉里,除了固有的被雷劫淬炼成仙的仙灵之气,其实并无任何其他灵气的。因此,她识海内里,藏着她一万年修得的功德的神府无任何灵力供给(人修妖修都是要化神之后,才会开始形成神府。),一直是处于关闭状态的。
而现在,短短几天,她的停滞不前的功德就如吃了催生剂涨了10点(新世界新气象,妖也要学会与时俱进嘛╮(╯_╰)╭)不说,更令她欣喜若狂的,识海里巍峨的神府门关上,悬空着供着这团可爱的乳白色团团!
她竟然得了信仰之力!(^o^)/~
真不是她没见识上不得台面,真的!你知道信仰力有多难得吗?!
简单说吧,信仰之力就是飞升的神鬼,因为做了有利苍生的好事,享受凡尘供奉和虔诚的信仰,这样所凝聚起来形成的力量。虽不能增长修为,但是却是滋养神魂神级灵宝。
所有修者都知道,修真之人是逆天改命,死后不入轮回的。你修为败了,灵力失了,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会炼丹苦修,有丹药有功法就可以补。
但是,若是神魂受损了,那就是致命性的,根本很难修补涵养的。不要寄希望那些个养魂得天材地宝,有点见识的修士都清楚的很,传说中哪些是能怎样怎样,其实根本作用很小。
若不然,修道之人干嘛热衷于发展信徒?
所以说,这个玩意儿是个非常难得的宝贝啊。旧时代人口稀少,信仰也薄弱。不管妖修人修,除非飞升或成神,几乎没那种获得信仰供奉的能力。修功德的禅修走南闯北,做尽了功德,哪怕有一个地方供奉他百年,得到的也才指甲盖那么大一点。
她现在得了!还不止一点!!
不是她要炫耀,她的识海里,有巴掌那么大的信仰之力团你造吗!!
god!这是bug了么?!
哦,不是!花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她是拯救全宇宙了天道这么厚待她?!
不对,这里没有天道,那究竟是谁?
花绯刚刚沉寂的心,忍不住又怦怦地跳个不停了。
胸腔鼓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这灵魂,震耳欲聋,震得她整个识海都在颤抖。单不要紧,花绯两颊酡红地看着神府门关上的光团,一脸的陶醉痴迷。唔,这个小团子真是太可爱了……
……
不待她偷笑一会儿,澎湃汹涌的灵力波,又一浪冲击了上来。
轰轰如海啸般猛烈的冲刷着,这下子凶猛,冲的她措手不及,一时没了准备,暴涨成两倍的灵气,直接崩坏了她全身经脉,一点一点现出了裂痕。
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撕裂灵魂,她真不敢在走神了!
花绯当机立断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迅速拉回心神。高兴事儿一会儿在高兴吧,现在小命要紧呐!
敛了全部心神,花绯硬撑着毅力,一遍又一遍地挤压灵气,拓宽经脉。
与此同时,帝王星系弗洛星傅里一族的祠堂。三层钢化玻璃罩里,一半米多高,绯红色如翡翠般晶莹的桃花小树突然光芒大作,嗡嗡地晃动起来,晃到整个建筑物都在颤抖。
隔离室内,随着光芒越演越烈,一层一层罩在树苗上连激光都穿不透的坚固玻璃,慢慢受不住树苗的能量冲击波,开始寸寸皴裂,碾碎成粉了。
而外室,看守傅里家族镇族之宝的几位旁系长老,机警地察觉到情况,立即通知了傅里家的族长,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等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几个长老顶着阻力,强行走进祠堂。
这么一张眼,直接被眼前的情况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家族,历经四千多年都不曾凋谢的传承桃花,竟在一夕之间,全部败落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章
灵力的疯狂运转,结界里花绯周身也似狂风过境。长及脚踝的墨发肆意狂舞,眉心一点桃花越加滚烫鲜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已经一天一夜了。
这一天一夜对花绯来说,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煎熬。
结界内风暴仍在继续,犀利的灵气漩犹如绞肉机一般,狠辣地往花绯的身上绞,灵气越卷越猛,越旋越大,直至她身上的赤鼠法衣寸寸皴裂,衣不蔽体。
慢慢的,身上每一条神经都开始叫嚣着疼痛了。花绯双眼紧闭,咬紧牙关撑着,雷电淬炼过的皮肤上,开始一点一点沁出血珠子。
而风力还在继续加猛,刀枪不入的皮肤,开始裂出了蜘蛛网。接着,不到半天时间,花绯肉眼可见刚刚还长在身上的血肉,就被风力一点一点从骨骼上剥落了下来……
院子里星星花藤蔓(星际称呼为血幻花)疯狂地暴长,藤藤蔓蔓都张开到极致,将花绯的小屋层层包裹起来。
血红的花朵,一朵一朵红到妖异。它是花绯才搬过来的时候,意外在黑暗丛林里捡到的。
因为天生爱红,这星星花又生的讨喜,就贴身带着了。呆在花绯身边许久之后,吸收了花绯周身的生息之力,开了灵窍。
虽然还很懵懂,但也懂得投桃报李,此时正拼尽全力地护着小屋。
屋子外围的黑暗丛林,平日里基本鸦雀无声,现在却有些氛围紧张。而结界里灵气暴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递增,林子里更加阴森了。
又一夜过去,花绯已经没有了人形。
透过屏障看去,慢慢的只剩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屋子里的溢出来的灵力气旋还在加剧,经脉里更是凶狠的冲击波,冲劲儿越来越猛,不停地洗刷着丹田和神魂。
与此同时,花绯骨架上血色包裹的血肉,一滴不落地全部卷进了风力漩涡,被风力直接碾碎成血雾,一滴没有落地。
一夕之间,乳白的灵气漩涡,渐渐被血肉染成了绯色。
新环境确实是太恶劣了,没有外界的灵力相辅,花绯此次只能大胆的将体内禁制全开用自身以往储存的灵力来冲击封神。
所以,所有一切,完全是靠花绯万年来的积累在作支撑。
禁制全开是什么概念?
举个列子。一个广阔的海洋的形成与壮大,是靠着无数的江流湖泊,日月不断的冲刷积累汇聚。海洋再宽广也是有边沿的,有些地方不可避免会有过于满溢,那就需要堤坝防护,以免冲坏沿岸。
花绯体内液化的灵气就相当于海水,经脉就是海岸线。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储存灵力,花绯在自己体内每个要害之处都设置了禁制,竭尽极限地存放灵力。所以,她的每一个阶段的力量,都是别的妖根本所不能及的地步。
而现在她将她万年的各个阶段的禁制开了,任由那汹涌的灵力一股脑儿冲击过来,洪水泛滥是什么样子,她的身体就是什么样?
可想而知,非常糟糕,痛就不提,一个控制不好,可能就淹没一切。
花绯咬牙硬挺着忍受蚀骨的疼痛。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地崩坏原有经脉,刮走之前淬炼的仙灵血肉。
不破不立!
要想淬炼出神体,就必须忍受从骨头到血肉,由里到外的所有,全部毁掉重塑!
与此同时,傅里家族的祠堂里。上到族长,下到祠堂守卫,全部被桃树暴起的气旋掀翻在地,有的能力弱的,直接砸在老远的墙上。
现在小树苗已经不是花落了的问题,整个指头早已花落叶尽,光秃秃一片。
随着它周身的光芒越来越弱,就连那仅剩的坚硬如钻石的枝干,也慢慢在剥落了。
一层一层的落下,一触地即成粉末。看的所有人心都在滴血!族长面色苍白如纸,傅里一族标志性的凤眸里满是压抑,说来告诉他,他们家镇族之宝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里明净,也就是族长站在离桃树最近的地方,但却怎么也再靠近不了了。桃树突然暴走,自身形成了一道他们无法穿透的屏障。
他双眼充血站在屏障之外,极尽全力地攻击过去。顾忌着树苗,没有使用激光武器,只是傅里明净自己a级的力量一击一击打在上面,屏障却纹丝不动。攻击过甚的时候,屏障甚至射出一*反弹气浪,重重击打到回他身上。
傅里明净皮肤血管直接爆裂,牙白的衬衫慢慢都染成了鲜红,连续几次之后,连精神网都开始疼痛了。
五房嫡长子傅里*尔雅见到a级的族长可以靠的更近,而自己a-的能力也比其他人靠得相对近些。
突然灵机一动,向身后听闻变故匆忙赶过来的嫡系大声喊道:“快去通知德曼大人!”他们能力有限,无法靠的更近,耗着也是无用。
奈何这里面的干扰太强了,智脑根本无法开启。若是强行开启的话,甚至有精神网崩坏废掉的可能。
来人们闻言,平尽全力开启精神网,一直到五官沁血都没有尝试成功。
尔雅在风暴区苦苦撑着,等了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他实在等不了了。他一个飞身,借着气旋的推力退出祠堂,一路被惯性卷出去好远。
他立即call上傅里*德曼的视讯,随着干扰的越加减小,几次之后终于是链接上了傅里*德曼。
“什么事?”傅里一身笔直的藏青军装端坐在办工作后,埋头看着文件,头抬也没抬。
“哥!家里出大事了!你快回来!”尔雅控制不住身形,一直被风力带着转,转的晕头转向。视讯通了,也看不清对方什么场合,扯着嗓子就嚎了出来。
悦耳的青年男声都嚎劈了音,没头没脑地在傅里的脑海里轰轰炸响,刺得他脑仁儿痛。
傅里拧着眉扔了手上的笔,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鼻梁:“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尔雅眼疾手快,立即扒到傅里家族祖宅庭院的一根柱子,紧紧抱住,总算是稳住了。温雅清淡的男声有着沉稳安定的力量,在尔雅智脑里淡淡的落下,五公子焦躁的心神瞬间得了安抚。
尔雅深吸了一口气,脑中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言简意赅地陈述道:“哥,家里的桃树突然暴走,情况非常糟糕。所有人都没办法靠近祠堂,现在那里就大伯(傅里明净)一个人在撑着,但是他也一样无法靠近桃树,你赶快回来。”
傅里闻言,眉头瞬间紧紧皱了起来。傅里家族最重视的,就是祠堂的这棵桃树。这情况确实紧急,他朝尔雅点了点头立即下线。
等不及换下军装,只给私人侍军留个口讯,直接开出a+级别的小型飞艇,疾驰而去。
k-4318号上,花绯满头的青丝,也如身体血肉一同被刮骨之风碾碎成沫。
血红色漩涡中,隐约能见的只剩雪白的骨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