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礼虽然简陋了些,也没有看日子,但既然受了白竹叶的跪拜,又喝了她敬的茶水,那她便是白竹叶的师父了。
“既是行了拜师礼,那为师便送你一样东西,也算是见面礼吧。”
秦氏进了里屋,片刻后出来,往白竹叶手中塞了一样东西,“拿着玩吧。”
是一把团扇,上面绣着艳丽的牡丹花。
颜色鲜艳,绣工细腻,层次分明,活灵活现。
最要紧的,是这幅团扇,一面是盛开的牡丹花,一面是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是地地道道的双面绣。
双面绣对绣工要求极高,在县城里头,白石堂和苏木蓝还没有见过谁手中有双面绣,更不用说绣工如此精湛的。
这样的好东西,秦氏却说让白竹叶拿着玩,可见她身上的本事,也是不可估量的。
白竹叶又惊又喜,“谢谢师父。”
“既是称我一声师父,哪里有这么见外的道理?”秦氏笑着扶白竹叶起来。
白竹叶把手中的双面绣团扇看了又看的,宝贝地抱在胸口,问道,“那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跟着你学刺绣?”
“明天可以吗?”
如果允许的话,白竹叶想现在就跟着秦氏学。
“知道你想学,不过我这里东西不大全,我还得置办一番才行,等过上两日,我置办好了,跟你说。”
既是收了徒弟,那就得好好教,秦氏觉得自己也得想想该怎么教。
毕竟多年都没有教人如何刺绣了,这许多东西都得好好捋上一捋才行。
“那好吧。”白竹叶见状,只好点头答应。
“你若是等不及,这两日我也给你布置个课业好了。”秦氏道,“我给你绘个图样子,你拿回去绣个帕子,等回头我也刚好瞧一瞧。”
“不过绣的时候,你都只能用平针来绣,我也好看一看你这基本功如何。”
“好。”白竹叶兴冲冲地点了头。
秦氏去取了纸笔,给白竹叶绘了一个简单的水仙图。
第787章 真的难
白竹叶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揣进怀里头。
白石堂又跟秦氏聊了些成衣生意的事儿,许多事儿也交代给了郭掌柜,只让郭掌柜跟秦氏商议着来做。
此外,更是交代郭掌柜要多往秦氏这里跑一跑,日常起居,生活所需的吃食,用具什么的,多操些心。
秦氏虽然看起来身强体健的,可到底上了年岁,精力是有限的,这些杂事,就不适合再让她多费心了。
秦氏见白石堂如此细心周到,越发觉得没有选错了人。
白石堂,苏木蓝和白竹叶往回走的时候,日头已是西沉了。
为了方便天冷的时候出门,白石堂将家中的牛车换成了马车,此时马车里头放着炭盆烘着,暖意融融的。
这般的暖意,烘的白竹叶只打瞌睡,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最终是扛不住困意侵袭,靠着苏木蓝沉沉地睡了过去。
为了能让白竹叶睡得舒服一些,苏木蓝将车厢里头备着的软枕放到她的脑袋底下,又给她盖了个薄薄的毯子。
等安顿好后,苏木蓝掀了帘子,跟白石堂一样,坐在马车前头。
“外头冷,你进去暖和一下。”白石堂提醒道。
“里头是暖和,可烘的人昏昏欲睡的,也是有些难受,在外头吹吹风,倒舒坦许多。”
说着话,苏木蓝伸手握了握白石堂的手。
还好,不冷。
白石堂笑了笑,干脆握紧了苏木蓝的手,“竹叶睡着了?”
“嗯,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抱着扇子,我试着拽了拽,都拽不走的。”苏木蓝抿嘴直笑,“可见她有多宝贝的。”
“喜欢的东西,肯定宝贝的很。”白石堂笑答。
就跟白竹叶喜欢刺绣,一绣起来就没完没了,累了也不肯休息一下一样。
现在白竹叶得了这双面绣的团扇,又拜了秦氏为师父,往后只怕更是如获至宝,没日没夜的要钻进去。
虽说这是白竹叶的喜好,孩子的兴趣不该被扼杀,天赋也不该被泯灭,只是刺绣这东西……
伤身体啊。
为人父母,要忧虑的事情,可真是多。
在为了孩子好,和给孩子足够的生长空间上摇摆不定,也真的是难。
苏木蓝心里一阵复杂,长长地叹了口气。
白石堂见状,也是知道苏木蓝此时心中在担忧什么,握着的手紧了一紧,“竹叶这么喜爱这个,只怕是咱们拦着,等着她稍微大一些,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地去寻师父来学的。”
“既是拦不住,便由着她们去就是,孩子嘛,总归是要自己走路的。”
父母再如何打算,也做不到为他们打算一辈子。
即便能打算一辈子,父母的打算,也未必是他们想要的。
“我知道。”苏木蓝拍了拍白石堂的手背。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等做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得了空我去趟医馆,寻些能够名目安神的药膳来,平日里多给竹叶做一些,你得了空也多督促着竹叶练一练拳法。”
苏木蓝道,“也好舒展筋骨,免得一直那样坐着,伤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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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父母,感慨多……
第788章 埋怨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凡事得多注意为好。
“嗯。”白石堂点了头,手中的鞭子甩了个鞭花儿。
马车到家时,李氏和许氏已经做好了晚饭,前脚刚走。
几样家常菜,配上软糯的蜜枣大米粥,发面饼,样式看着寻常,但胜在是家常做法,入口舒适。
往桌子上摆好了饭菜,孩子们都围了过来陆续落座。
白石堂和苏木蓝扫视了一圈,“新月呢,没在家?”
遭了。
顾云溪和白立夏互相看了一眼。
想了一会儿,白立夏轻咳了一声,“刚刚小翠姐来,说是家里头蒸馒头要用酵子,结果酵子上回忘了留,新月姐就说一并给送去,顺便去瞧瞧永乐。”
“估摸着也是这会儿跟永乐一块玩闹忘了时间,我去叫她回来吃饭?”
“去喊一声吧。”白石堂点头。
“好嘞,我这就去。”白立夏放下手中的筷子,往院子外头走。
待走出了院子门时,不是往冯氏家里头走,反而是往村口方向去了。
往村口那块大石头上一站,白立夏四处张望了一番。
时值初冬,触目所及,树木叶子落尽,地上也唯有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矮矮的麦苗,因为被冷风吹得缘故,微微颤动。
天气冷,又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村子里头连平日里顽皮的孩童都看不到人影,村外的路上更是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白立夏见状,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
这个新月姐姐,这个点了还不回来,要是再不回来的话,真的是要不好交差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新月姐姐前两天刚去了县城,这会儿又去,说是书看完了,要去换书去。
这县城她也去过很多次的,倒也没听说哪儿的书铺能够租书看的。
估摸着换书是假,遇到了好玩的事情是真,而且还乐不思蜀的。
真的是……
无法评价。
白立夏再次跺了跺脚。
这边,万新月将书捆成了小包袱,翻身上马,冲送出门的陆景砚道,“外头风大,陆哥哥快回去吧。”
说罢,扬了鞭子,夹了马腹,马匹嘶鸣一声,奔跑了起来。
水莲红的披风,在枣红色马匹身上迎风飞舞,迎着夕阳的余晖,十分耀眼。
所谓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大约就是眼前的这幅景象。
陆景砚看着这抹俏丽彻底在视线中消失时,才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皮。
一旁的小厮见状,心里把万新月给埋怨了一遍。
一大早的便来了陆家,缠着陆景砚问东问西的,赖在书房不肯走,哪怕陆景砚去七里香看铺子时,也要跟着。
到了下午,陆景砚要小憩片刻,她也只在小花园里头一通的玩闹,下午更是拉着陆景砚给她讲什么《三国志》。
说的是讲《三国志》,可万新月就那么傻乎乎的坐着,怕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一双眼睛,只盯着陆景砚看了。
这会子,走也就走了,不能出了胡同再上马么,非得在陆景砚跟前策马奔腾的,这不是故意让少爷心里头难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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