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眉:“干嘛?”
问完之后他突然又讶异的转过头:“你嗓子好了?”
之前她的声音都跟磨粗稻一样,现在虽然也还带着沙哑,倒像春里海棠的味道了。
这个显然不在她的回答范围之内。
因为她锲而不舍的又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叫什么?”
“瞿扬瞿扬!你也是有点烦的。”他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瞿扬的瞿,瞿扬的扬。下次别问我了啊。”
“哦。”纱甜应道。
他有些好奇,“你认识字?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按理说,没上过女学怎么可能知道?
她老老实实的开口:“不知道。”
“那你还哦?”他无语的抖腿。
“你不是说不要让我问你了吗?”她开口。
瞿扬闭嘴,对着她无话可说。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两个时辰。
瞿扬躺在床上,她坐在他旁边,手里还攥着他腰上的衣服,以至于他身上的袍子都皱的不能看。
他躺着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还被别人攥在手上,有些懵:“你还在?”
纱甜“啊”了一声,回答他,“我还在啊。”
瞿扬:……………
“你一个人坐着不无聊?”这都过去多久了啊。
“不无聊。”她干脆的道。
瞿扬又觉得有点头疼了。他坐起来摸了一把她的肩膀,果然僵硬的一动不动,“你就没换过姿势?”
她没说话,以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作为回答。
一动不动一话不说坚持几个时辰啊,果然是女中花木兰。
瞿扬对她也是服气了。
他懒懒的开了口,“你别动。”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捏了下她的骨骼,嘎吱作响,疏松了一下,一边捏她一边开口:“你都感觉不到不舒服么?”
她当然感觉得到,只是一动就要吵醒他。她就忍着。
没有什么忍忍不能过去的。
被他捏了几把她感觉好多了,连忙按住他的手,“我好了。”
他随口嗯了一声,然后收回手,想到这府里的肮脏事,还是多说了句,“下次别来我这了。”
你有着高高在上的家世,有着门当户对的夫婿,有着真心疼爱的爹娘,你可以按着上一世的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没有必要为了他这个意外而改变自己的人生。
所以,按部就班的继续吧。
纱甜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不。”
他冷嘲热讽:“你跟我什么关系?天天上门你姑娘还要不要做了?”
她抿着嘴,眼睛里又洪水泛滥,抽噎着道:“哥哥,我不要。”
哥哥………
谁是你哥哥啊…………
你不要乱认好么。
瞿扬跟她晓之以理:“你十五岁就要及笄了,再来我这不合适。”
她不懂,“为什么?”
“因为你都要嫁人了,所以不能跟别的男子那么亲近。”他挑挑眉,“就像我,也要娶妻生子。”
“那我嫁给你。”她干脆的道,就跟刚刚说不无聊一样利落。
没有想到她这么回答的瞿扬:…………
“你以为这事你说就行?”他不以为真,嗤笑道,“行了行了,天都要黑了,你赶紧回家吧。”
她哦了一声,扯扯他的袖子,“那我走了。”
“走走走,”他毫不关心的挥手,想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虽然并没有太多诚意在内,“路上小心。”
尽管没有太多诚意,纱甜看起来还是挺开心的。她想了想,道:“瞿扬,你要吃饭。”
他眯起眼睛:“你叫我什么?”
“瞿扬啊。”她露出一口干净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理所当然的道,“你不是不让我叫你哥哥么?”
瞿扬:?
叫哥哥有点奇怪,叫瞿扬好像也有点奇怪。
他觉得重回以来的日子数跟她打交道最烦了,赶鸭子似的,“走走走,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哦了一声,把手放在后面慢慢的踱步出去了。
一走出去就有个丫鬟出现,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对此,瞿扬毫不意外。
纱荣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再一次的一个人出去?别说那个门面上的丫鬟了,就算在暗地里,恐怕也有十几个人在跟着。
他并不在意这个。
只是想到刚刚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让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啊,真是………头大。
隔天,她依旧准时的过来,熟门熟路的爬上他的床坐到他旁边,“瞿扬。”
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地上散乱着垃圾,都没人打扫,甚至进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没个人影。
他还是个将军府的大少爷呢。
纱甜绷着张小脸,犹豫了好久,问他:“你吃饭了么?”
他没回答,反问她:“你爹娘没送你去上女学?”
她摇头:“去了就看不到你了。”
“干嘛要看我?”
她紧着脸皮又不说话。
想了很久,她说。
“我就要看。”
啊。天哪。
瞿扬觉得他的头好痛。
☆、第35章 小乞丐
瞿扬每次见到纱甜,她都一脸呆呆的样子。
他总觉得,如果不是纱荣没有二房,这个呆愣子,一定是被坑死了还不知道谁动的手。
她也是有毅力,竟然顶着京城这么大的风言风语硬是跑他这边跑了三年。
一天不落。
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他就不是很明白了。
他跟纱甜,关系真有那么好?
去年京城雪下的特别大,一晚上就积到小腿处,整日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以为她都不会来了,没想到她撑着一把伞带着好几个丫鬟啪的就把他的门撞开。
他坐在床上昏昏欲睡都被她吓的一激灵。
“这么大雪你还过来?”瞿扬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凶巴巴,但是心里却一下子软了下来,“你好歹也等雪小点啊。”
纱甜看着他,一板一眼的道:“我准时的。”
他看着那张冻白的小脸,又好气吧又有点好笑。
纱甜熟练的爬上他的床,摸了下被子,见那个女人真的老老实实把空心的棉被换成了实心的,有些惊喜,笑眯眯的邀功道:“被子是我让那个女人做的!”
瞿扬挑挑眉,他当然知道。
他还知道她这个一点也不会说话的人在他继母眼前还努力装出一副狐假虎威仗着纱家是后盾无法无天的样子。
她在后面有帮他很多,他都知道。
虽然他有些事情懒得去做,但是不代表有人如果欺负上台面了他就会任人宰割。
这现今将军府的眼线手下,之所以不及往日的原因,这些还都是他的继母逼着他去完成的。
只是―――
他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想了这么多,为什么今天纱甜没来?
“你去看看。”他还是屈从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咳嗽了几声让手下去外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没隔多久手下就回来开口道:“纱小姐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属下过去调查时她刚醒,执意要到少爷这来,但是纱荣极力阻拦,所以纱小姐现在还在床上。”
“掉进水里?”走了那么多雪里来雨里去的路的人,会不小心掉进水里?瞿扬皱起眉头,“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