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杀了人之后,衣服上就是这样,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
小丫头方才好像是低头看了哪里一眼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凌珣想了想,半晌迟疑地问道:“你……怕野鸡?”
野……野鸡?!
阿茶猛地愣住,半晌才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睁开了一只眼睛。
高大如松的青年正提着两只被箭射穿的肥硕野鸡站在那,面色冷凝,似有不解,却并无骇人的杀意。
那她方才看到的那抹血色……是鸡血?
阿茶这才舒出一口气,可随即又有些尴尬,自己反应也太大了……好糗。
见她睁开了眼睛却还是愣愣的不出声,凌珣无奈道:“说话。”
阿茶眼皮一抖,忙将方才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好汉饶命”咽了下去,坑坑巴巴地回道:“是,是的……我……打小就怕野,野鸡。”
才不是!她喜欢野鸡!很喜欢!因为它们很好吃还可以卖钱!可这会儿却是不能承认的,否则不一小心引起他的怀疑怎么办?
想到这,她忙又认真地补了一句:“一看到它们我就害怕,头晕!真的!”
凌珣看着她,半晌晃了晃手中的野鸡:“那这两只我只能自己留着了。”
阿茶一听就僵住了。
什么意思?听这话……这两只野鸡他本是准备送她的?!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只野鸡能卖不少钱啊……况这两只还这么肥!
眼睁睁地看着凌珣将那两只野鸡丢进了自家鸡棚,阿茶心头滴血,欲哭无泪,这谎说的,代价也太大了!
“哦对了,凌……大哥,方才你屋里好像有动静……声音,很大!”说到这个,阿茶脸色又是一白,凌珣刚从外面回来,那方才屋里那声巨响是谁弄出来的?!
第10章
第10章
凌珣拧眉:“什么样的声音?”
阿茶咽了咽口水道:“像是……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挺响的……啊还有!这个院门也是开着的,我一推它就开了……不,不会是遭贼了吧?!”
凌家位于村尾的山脚下,位置虽相对偏僻,可门前却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宽阔大路,照理来说,这青天白日的应该没人会这么大胆才是……
“门我没锁。”凌珣淡淡道。打猎不便带钥匙,他也没打算走远,所以就懒得锁了。
“那……”阿茶一愣,目光下意识朝那大门紧闭的屋子看去。
凌珣跟着看去,目光并无波澜,只是带了些冷意。
走上前打开房门一看,屋里没有人,可原本放在案桌旁的椅子却被搬到了柜子前,还侧翻在了地上,上头两个脚印,显然是有人踩在上头欲做什么,匆忙之下又将它踢倒了。再一看屋侧两扇大开着的窗户……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它们是关着的。
青年又走到窗前看了看,果真在窗外荒芜的菜地里看到了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这些脚印去往的方向是后院——那里有一扇据闻已经多年未打开过的后门。
心里大概有了数,凌珣顿了顿,而后面无表情地回屋扶起那椅子,转身出了门。
阿茶本想先走的,不过没敢,见他神色冷冽地出来,更不敢吱声了,虽心中好奇屋里是怎么回事,然到底只怯怯地挤出了一句:“那个,吃……吃饭了。”
凌珣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别的,只“嗯”了一声。
阿茶转身就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
这顿午饭,阿茶吃得是一言难尽。凌珣倒是吃得一本满足,不仅将盘里的东西全部吃完了,还破天荒似的勾了一下嘴角,赞了一句“很好吃”。
然许是面容太过冷冽,阿茶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在冷笑,不过对于他后面那句夸奖,小姑娘还是十分受用的,听完不由眉头动了动,心里暗暗嘚瑟。
哼哼自然好吃,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崔氏一看就知道外孙女在想什么,不由摇着头笑出了声:“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经夸,瞧瞧,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阿茶挑起的眉头一下子僵住了:“我,我才没有呢,姥姥不许瞎说!”
凌珣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笑意闪过:“既有真本事,骄傲些也无妨。”
这话听得阿茶挺开心,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要大难临头的不安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崔氏笑眯眯道:“好吃往后就常来,你一个人在家做饭也不方便,若是肚子饿了就尽管来这儿,管饱!”
阿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好艰难才忍住了大力摇头的冲动。
凌珣又想笑了,他本来没打算应下,可瞧着这样的小姑娘,也不知怎么的,张嘴就说了一个“好”字。
果然小丫头一听这话,顿时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了。
凌珣忍不住又弯了一下唇。
***
午饭过后,阿茶便将早上摘来的那一大篓子野菜收拾了一下,又特地做了几个邵月牙喜欢吃的菜干小肉饼,一起送去了邵家。
邵家就住在村头,院子修得很大很气派,瞧着与城里那些富贵人家的府邸差不多,乍看之下与这朴素平凡的小山村有些格格不入,然这么多年了,阿茶倒是觉得很习惯也很亲切。
阿茶与月牙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往常将野菜送到厨房之后,小姑娘都会去她的院子呆上一会儿再走。然近日邵家来了几位远亲,据闻出身官宦人家,平日里吃穿用度十分讲究,规矩也极严,阿茶想了想,便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过去,而是先问了一下在邵家厨房里帮工的胖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