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短暂的缓冲之后,司凰就没有继续为难自己,把王瑾崇放开,任由他们掉下海水。
噗通――
四个人分散掉下去,砸开一片水花。
司凰飘了一会,看到海边的岸上树林,以及海水,她选择单手解开背上的鹰翼,然后人也掉进水里。
水对她的冲击不算大,记得之前在半空看到的方向就往岸上游去。
刚刚游到岸边,一只手就把她拉了上来,司凰抬起眼睛看到秦梵的脸,顿时就笑开了。
“呵呵呵。”这笑声把浮出水面,正往岸上游的王瑾崇他们惊到。
徐子秀则跟着一起笑。
“把手给我看看。”秦梵看司凰的表情,神色一顿,语气都不由的放轻了。
司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右手猛地往秦梵脸上揍了一拳。
这一下打个正着,让相继下降落水的石磊他们看见,齐齐色变。
秦梵平静的擦掉嘴边破皮的血,嘴唇抿得笔直,眼神之中并没有愤怒,反而藏着困惑和一丝难以发现的无措。
他并不知道司凰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吓到了吗?”
司凰怒极反笑,“你以为我被什么吓到了?”
秦梵张了张嘴,无法确定自己想到的答案是否正确,所以他并没有说出来。
司凰脸色突然冷淡下来,“你是个军人,你教过我军人该有的品德,最简单的一点就是不放弃队友,我想我从新兵测试开始,就完美的做到了这一点。”
“是。”秦梵应道。
“那么你觉得我适合作为一名军人吗?”
“只要你愿意,就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不!”司凰讽刺的笑道:“我不行。”
她深深望着秦梵,“我的心眼没你那么大!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可以以国家大义为主,可以尽心尽力的去救队友!但是那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秦梵,”司凰脸色冷漠残酷,眼神更透出一股狠戾,“如果一个人的危险,可以换一万人,甚至十万人,上百万人的安全,我会选择放弃那百万人的命,也去救我所在乎的那一个,哪怕违反军纪命令。”
秦梵愣住,一时间脑子空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这是第二次了。”司凰冷冷盯着他,“你最好别逼我。”
把话说完,司凰转身走到一边坐在地上,试着把自己错位的右手扶正,结果发现右手臂不仅骨头错位,连肌肉都严重拉伤了。
秦梵走过来,把她的手扶起来,察觉到司凰有意避开,就低声说:“别动,我看看。”
司凰没再避,也没理他。
秦梵把她手袖子拉起来,就看见司凰右手一片恐怖的青紫。
他心脏,猛地抽搐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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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我愿成为你的羽翼
对于秦梵和司凰两人的互动,在场除了徐子秀之外的人都看得有点怪异,却又不敢确定自己心里想的那回事,猜测他们两个是师徒情深,表面上是上下级的关系,实际上比亲兄弟还亲。
由于徐子秀的捣乱,让一场空中特训不得不提前结束,军用机开到他们的上方,放下了梯子让他们爬上来。
军用机上配备了药箱,秦梵亲自拿绷带给司凰严重拉伤的手臂做简单处理。
王瑾崇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就算秦梵乐意帮他,他也没办法平静的接受,所以很自觉的自己给自己擦药。
军用机里一阵安静,司凰心情不好,秦梵又坐在她旁边,石磊不好去搭话,和自己的队友端正坐好,偶尔看到徐子秀的眼神里充斥着不满。
他们觉得今天这事都是徐子秀的错!如果不是他不要命的捣乱,也不会让好好特训变得这么惊险!
徐子秀还出声刷存在感,“司司,我们才是同类。”
司凰一脚踹开凑过来的徐子秀,被徐子秀用手挡住了,“你不先救我的命,我就要别人的命还。”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司凰瞧见徐子秀闪闪发亮的眼睛,决定不去思考对方的思维方式,因为这种人根本就不存在正规的思维,好坏都在他一念之间。
秦梵捏住他的手,光从表面看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事实上却让徐子秀的手松开,放司凰腿的自由。
“你在下个基地留下。”
徐子秀问:“为什么?”
秦梵甩来他的手,“上面的批令。”
徐子秀眼珠子转了转,思考些什么。
“你可以试试违令。”秦梵倒想他再妄为一回,然后把人再次送进白色监狱里。
“让我再考虑考虑。”徐子秀竟然认真回答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司凰他们被放了半天的假,没有参与下午的训练。
这让013团和龙影、狼烟部队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跟他们一起特训感觉就是在玩命,之前就司少和王太子爷还好,又来了个白泽后,就演变成天雷地火洪流的碰撞,动不动就祸及眼周围的人。
晚上司凰借着受伤的理由在医疗室的床上度过,再次避过了闻一群男人汗臭味的悲剧。
本来秦梵想过来陪她一起睡,以他的权力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很简单,不过被司凰拒绝了。
倒不是说司凰刻意赌气,只是暂时心情不佳,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上次在梦想号上秦梵为了救人,自己独自面对磁场暴乱的炸弹。
这次他为了救人,再次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不顾场合和危险的以身犯险。
司凰也明白,秦梵敢这么做,估计也有信心活下来。然而这不是活不活的问题,是一个态度的问题。
从前世道听途说以及一些事实真相上,加上这一世对秦梵的认识,让司凰明白秦梵是个好军人,说不上爱民如子,但是很有责任心,有大奉献的精神!
这种在大局上和对全人民的责任感,以及愿意为国家冒险甚至牺牲的精神,恰恰是司凰欠缺的,不得不说前世听说过秦梵这方面消息的时候,她对秦梵产生了敬佩――现社会,这样人已经太少了,处在他那个位置上,很多时候可以选择更安全的生活方式,但是他还毅然的将自己生命贡献给了国家。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吸引,恰恰就存在于互补,总会被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所迷惑,所以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讨厌秦梵这一点,不过真的遇到危险情况,她情感上却没有办法去理解,自私的想让秦梵不要去管其他人,先顾好自己的命才要紧。
“哎。”司凰躺在病床上,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渐渐眼神越来越深沉又凛然,不存在压抑的暗淡,反而有冲破云霄的锋利。
这样的秦梵才是完整的秦梵,他有着属于他的信仰和三观,正如她曾经堕落黑暗深处,却依旧紧握着一束阳光,这一束阳光就是这个男人所给,让她透过这束阳光的空隙,看到更多支撑自己的力量和美好。
司凰想通了,她并不要求秦梵改变,因为她清楚强行改变自己融入骨子的东西,等同于剔骨抽筋,最后还未必能成功,反而成为残废。
“你给我一片天空,我还你一双翅膀好了。”司凰低低的呢喃,“这次我可以把你拉回来,下次、下下次也一样。”
如果真的发生我说的那种选择题,那就交给我来选择好了,你可以去选择你的牺牲,我也可以选择不顾人民大义去救你!
司凰目光沉沉,突然笑了起来。
她果然是个已经坠落过黑暗的人。
哪怕再一次的站在阳光下生活,哪怕活得再光彩耀眼,也抹不去已经融入她灵魂里的污浊创痕。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从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了以后的道路,爱惜自己的生命,爱惜所有曾经失去和无法得到的一切!
安静的医疗室,隔着一面墙,秦梵站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犹如一道融入黑暗中的阴影。
直到里面再没有任何的声音,秦梵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走出去,将夜里行动的某人挡在了外面。
“啧。”徐子秀不满的撇撇嘴,夜袭失败的他无聊的用脚尖踢了踢地上杂草,“你的特训太温和,太温和,太温和了!危险才能让人快速的成长
险才能让人快速的成长,既刺激又能增强人的反应力,你不觉得很棒吗?”
秦梵不理他。
徐子秀盯着他一阵看,“如果我把司司杀了,你会不会变回原来有趣的样子?”
秦梵依旧没有神色变化,唯独眼神猝然转深,在黑夜里很不明显。
“算了。”徐子秀又摇头,“司司没那么好杀,而且他的潜力很大,说不定培养起来比你还有意思。”
徐子秀说着,踢草的行为停下,对秦梵挥挥手,“我回去了。”就这样夜袭来得随便,打消杀人的念头也来得突然,说走就走。
秦梵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最终从视线中消失。
第二天司凰在响铃之前就醒来,到食堂的时候得知要离开013基地,食堂内013团的兵哥们肉眼可见的露出欢喜的情绪。
他们在013停留的时间不长,可以说比原计划中要短好几天,不过走得并不匆忙,因为离去的补给行礼之类的东西,013团的后勤甚至是兵哥们都帮忙收拾了。
这态度……根本就是赶着他们离开,巴不得他们早点走。
当司凰他们的队伍向下一站行军的时候,后面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
不少兵哥忍不住回头看,还能看到013团的众人手舞足蹈,跟过节似的欢乐。
“看,他们多爱我们啊。”赵擎乐呵呵的说,声音在车上的喇叭传出来,“小子们,想要更多的风光,就给我好好练!现在都打起精神,不要辜负013团的欢送!”
再次跟车长跑行军的兵哥们一个个表情别扭,真当他们不知道啊,人家分明是高兴他们这群瘟神走了!
这一路上司凰跟着大部队进行了爬山攀岩、野外求生、以及污水爬行等项目训练,和这些比起来,长跑和负重等都不过是日常训练任务了。
在去下一个地点之前,秦梵找了个时间单独问过司凰,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后面的路会更辛苦,如果她不喜欢作做军人的话,可以结束这场魔鬼训练。
司凰回答了两句话。
“我不讨厌军人,反而称得上喜欢。”
“也许我成为不了一名像你一样伟大的军人,但是我可以成为一名让你放心将后背交给我的军人。”
此时,坐在皮卡后排上的秦梵,目光能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奔跑着,他不用仔细去看就能从里面发现司凰的身影。
这几天他都停不住去思考司凰的话,脑子第一次絮乱沉重得花了几天时间,都理不出一个完整答案出来。
其实他早几天去问司凰是否要选择结束时,就已经明白跳伞那时候司凰生气的原因,然而司凰的回答让他将原先想好的话遗忘在脑海,或者该说在司凰那样的回答下,他那些话已经不存在意义。
这个他决定要保护的孩子,以她的方式也强硬侵略他的地盘,想要保护他。
一个让他哭笑不得,又忍不住高兴和胸闷的想法。
她是个优秀的天才,有将才的天赋和智慧,唯独没有将帅统领的心怀和责任感,她太凭心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