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这就是在机关里浸泡了十几年的老油条，心理的弯弯绕绕太多了，连害人都想的这么多。

　　秦珂：“既然你和她们无冤无仇，你的父亲也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觉得死掉的这些人很无辜吗？”

　　曲飞白不以为然：“她们是□□的，是□□, 还是老年□□, 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不要脸的做这些事情, 把传染病带给别人，她们活着就是在浪费空气, 对社会也没用，死了倒干净。”

　　秦珂：“她们活着有没有用不是让你来评定的。”

　　曲飞白冷笑：“我怎么就不能评定了, 这些老女人身上病多着呢, 还在公园里□□, 恶心！如果我当上了镇长，我第一个整治的就是这些人。”

　　秦珂：“恶心你不看不就行了吗？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们，而且庄小珍和宁慧是性工作者，那王芬呢？她做错了什么？”

　　提到王芬，曲飞白有些动容：“她？我最开始真的没打算杀她的，但是她看到我杀人了。”

　　“我那天把那个女人推到水里，她看见了。”

　　秦珂冷着脸说道：“她没看见，她很老了，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她以为是水鬼把庄小珍拖下去了。”

　　曲飞白沉默了一会儿.

　　秦珂：“你想杀的人是谁？”

　　曲飞白没有说话。

　　秦珂：“你说因为你父亲，因为你父亲做了什么事？他去□□你觉得很丢脸，所以要害死和他关系亲密的那个女人吗？”

　　曲飞白还是不说话，之后不管秦珂怎么问他都不开口了。

　　秦珂后面也懒得跟他说话了，她自顾自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曲飞白：“你要干什么？”

　　秦珂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上个厕所，你刚才的话恶心到我了。”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杀人，但是你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一句都不信，说什么是因为你的父亲杀人，你是因为你自己吧。”

　　“不用反驳，曲先生你就是那种很自私的人。”

　　曲飞白气的脸都红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秦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人，但我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私欲，你害死了三个无辜的人。”

　　曲飞白：“我说了她们活着对这个社会也没什么用，那么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活着也只是拖累自己的儿女而已，更何况那些□□根本就没有儿女吧，不然也不会这么老了还在做这种事情。”

　　“不对，有一个有儿子，不过也是个没什么价值的混混，还找自己的□□母亲要钱，我杀了那个女人，让她不再痛苦不是一件好事吗？要□□养活混混儿子，这简直就是人生惨剧，但这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品行不端还要生孩子了，生出来也是祸害。”

　　秦珂停下来脚步：“你的意思孩子是混混是父母的错？”

　　曲飞白：“大多数没钱没权的农村父母都是畜生，穷生穷养不教育，自己没本事无法给孩子提供资源，小时候随便喂点饭让孩子活着，长大了就扔出去让孩子自己活着，活的不好四处对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孝不成器，活的好了就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孩子是混混当然是父母的错，如果父母给他好的教育好的资源，他就会成为成功人士，不可能变成一个混混。”

　　秦珂：“......”

　　这个男人儒雅的表象下，有一个充满着不甘和怨怼的挫折世界。

　　她想他应该在自己生活中遇到的所有困难，不管是事业的还是金钱的，全部归于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家庭环境了。

　　曲飞白：“所有的影视作品古今经典里面全都在感叹父母的伟大，说父母为了儿女会做什么什么事，真是可笑，那些人只看到了片面的东西，或者说这些书原本就是父母写出来为了绑架孩子的。”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下。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1]他们只会可怜父母心，为什么不可怜可怜被父母支配拖累裹挟的儿女！”

　　“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生下了孩子，说什么[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2]，孩子的出生，是父母的选择和决定。所以抚养孩子不就是父母的责任和义务吗？既然生下了孩子就必要要照顾他们一辈子，而不是让孩子反过来照顾他们给他们干的事擦屁股！”

　　说到这里曲飞白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都是因为他，他现在才会落到这般境界！

　　曲飞白声音撕裂，带着控诉：“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孩子提供好的条件就不要生下他们了，生在这些贫穷平凡的家庭不管你嘴上说着我对你有多好，也不是真正的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愿意当这些平凡人的儿子，已经是他们的福报了。”

　　“如果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我的父母是高官，我用的着这么辛苦的工作吗？你知道那个除了玩女人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王某吧，他凭什么啊，我有才华有能力，我只是少了个好爸爸而已。”

　　曲飞白冷笑了一声：“而我的好爸爸，不仅帮不上我任何的忙，还尽做一些让我丢人的事情，真令人恶心。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我从来不提他做的那些破事，我已经警告过他，但是他就是做个正常人，没办法，我只好杀人了。”

　　“我好不容易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但是他想毁掉我的名声我的生活！”

　　“这件事说起来导火索还是在他身上，那些死掉的人要怪就怪他好了。”

　　曲飞白的话刚说完，门从外面打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王皓，而是赵临渊。

　　外面下着雨，他的头发被雨水淋湿了一点，身上带着潮湿的冷气，挺拔的站在那里。

　　秦珂不合时宜的想到，他就像雨后的竹子。

　　站在赵临渊旁边比刚刚站在曲飞白面前问话的时候舒服多了，他们家这个新买的昂贵沙发，上面的味道香到让她有些反胃。

　　而赵临渊身上的味道就很干净很好闻。

　　他喷什么香水了吗？

　　之后问他一下，她也想买一瓶。

　　希望不会太贵。

　　赵临渊看着走到他身边的秦珂温声说道：“你做的很好。”

　　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出色。

　　秦珂：“只是碰巧。”

　　赵临渊：“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这几天很累了吧。”

　　他的眼眸就像是深湖一般，但秦珂在里面看到了关心，她老实的点了点头。

　　赵临渊：“等下回去好好休息。”

　　秦珂淡淡的应了一声。

　　而她甚至还没有等到晚上，在车上的时候就睡着了，因为时间紧迫，一件事跟着一件事的发生，这几天平均下来，她每天睡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最开始的时候车上还在小声的讨论案情，但是慢慢的声音都没有了。

　　秦珂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但车内却十分的宁静。

　　等秦珂被叫醒的时候，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刑侦局门口了，其他人都下去了，车上只剩下了她和赵临渊。

　　秦珂眨了眨眼睛，有些缓慢的说道：“抱歉，睡着了。”

　　赵临渊：“没关系，下车吧。”

　　说着他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秦珂。

　　秦珂：“？”

　　赵临渊：“外面下雨了，温度降了好几度，你这样出去会感冒。”

　　秦珂愣了一下：“.......谢谢。”

　　赵临渊在外面撑着伞，等秦珂穿好外套。

　　天色很阴沉，雨很大，落在地上的声音很嘈杂，但当她走进伞下时，外面的声音听不见了。

　　撑着伞，两人走进了雨幕中。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个场景挺美好的，这章就停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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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下。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出自慈禧《祝母寿诗》

　　第51章 错误19

　　审讯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

　　秦珂问了好半天都没有问出曲飞白真正想要杀的人是谁, 但是赵临渊进审讯室没多久，曲白飞就交代的明明白白了。

　　而秦珂也在警局见到了曲飞白的父亲。

　　这是一个穿着挺体面的老人，看样子大概是七十多岁, 头发梳的很整齐，可那一根根的白发还是在黑发间清晰可见, 微微凹陷的眼窝, 脸上的皱纹在悄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秦珂看到他的手很粗糙，上面都是茧子，他时不时揪着自己的衣摆。

　　在听到儿子杀人后, 他的眼神就像是两枚掉落在地板的肮脏硬币一样平板无神。

　　曲光亮颤抖着嘴唇：“他说是我害了他？是、是我害了他。”

　　他朝着外面看去, 儿子来接他进城享福的那天和今天一样也是个下雨天。

　　但那时侯下的是春雨, 细细的, 下的人开心，而不是今天这大雨，冷到心底了。

　　曲光亮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工，平常就去找点活干，有时候没活了就呆在家里，他算是脑子比较灵活的，慢慢的也攒下来了点钱, 做了点小生意。

　　生意是真的很小, 只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 旅游买奢侈品什么的是想都不敢想。

　　他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 最小的是儿子，儿子虽然年龄最小却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从小读书就好, 毕业了去大公司工作了两年, 后来回来就到镇政府里去工作了。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 能进政府那就是有大出息了，何况老曲家的那个儿子确实有能耐，没过几年就当上领导了。

　　儿子混的好了，曲光亮在村里过的也更好了，大家都给他点面子。

　　曲光亮的小生意也做的越来越好，但是儿子有一天回来让他不要做了，呆在家里安心养老就可以，让别人知道他的爸爸还在外面做这些辛苦的工作，别人会怎么看他。

　　曲光亮拗不过儿子就呆在了家里种种菜养养鸡鸭，后来，孩子的妈去世了。又过了两年，儿子把他接到城里来住了。

　　他原本不想来，但是想着儿子和儿媳离婚了，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帮他看看孩子的，现在外面请个保姆要花好多钱，还是他来看孩子吧。

　　敏敏很乖巧很懂事，平时都在学校里上课，也不用他操心。曲光亮发现自己闲的难受，儿子就让他多去公园逛逛，和那边的大爷大妈一起消遣消遣时间。

　　也是在那里，曲光亮认识了王娴。

　　王娴是个寡妇，年纪轻轻的老公就死了，自己还带着一个痴呆的儿子，但她是个好女人，会关心他时不时还会做点东西给他吃，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

　　王皓问道：“你在和王娴交往时，知道她是个性工作者吗？”

　　曲光亮嘴唇颤了颤：“我知道，但她是个好女人，她是真心对我的，我也是真心对她的。”

　　王皓：“你和王娴在一起的事情你儿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曲光亮：“是十月份的时候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