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游过湖,坐过船,去过农家乐,尝过农家菜,到过古镇,看了雪景,穿过雨幕。
旅途中,狼狈过,高兴过,失望过,激动过,留恋过,他们见过对方最失落的样子,也见过对方最美丽的样子,照相机早已经装不下他们的相片。
他们的这段旅程从初二开始,到初十结束,整整七天,原本因为三天所携带的东西远远不够,在路上又临时购买了一些东西。
两个人回到芙蓉县的时候,精神焕发,容颜绯红,状态格外好。
这个新年,过得格外的有意思。
因为沿途都是自己找攻略,找人问路,自己宿舍吃饭坐车逛旅游景点,为了节约费用,一直都是住的标间,刚开始两个人的时候还不自在,等住了两三天,住宿的目的只是睡觉,两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算下来,他们两个人每天的花费在500元左右,也不算高。
还没有过完十五,县里人烟还是很足,店铺仍旧处于关门状态,但是市里已经展开各自的工作,恢复了一个城市该有的作息,这个时候,安殊的身份证也到了。
于是,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做产检。
隔天,他们去了市里的妇幼医院。
这个时间段,医院里的人很多,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减少人流,安殊在翟宁的陪伴下,挂号,在妇科的等候室里等候叫号。
其实她很紧张,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实,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慌。
即使她佯装平静,内心却颇为不安。
不一会儿,就叫到她的号。
安殊自己走进去,把简历放在那位男士医师的面前。
医师正在写着什么,写完之后,看她的简历,视线在她的年龄这一栏面前停留了很久。
“很年轻啊。”医师道。
18岁,虚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确很年轻。
医师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也不多说什么,了解情况问道,“是出去工作了,还是闲在家中?”
到了这个地步,安殊反而镇定了,她回答道,“还在上学。”
医师看了一会儿她,而后嗯了一声,道,“那是打算打掉?”
安殊摇头。
“打算生下来?”
安殊点头。
医师笑了笑,道,“那这还是挺需要勇气的,牺牲也挺大,你这个年龄应该是在读高中或中专吧,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
安殊记得这个时间,道,“十二月十五日。”
“那距离现在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最后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安殊摇摇头,这个她不记得了。
“你去办理一下检查手续,你父母呢?来了吗?”
难道还需要父母?
医师道,“产检好弄,但是难道你不建档吗?你现在还未满18岁,这个是还需要你的家长来协助一下,比较好。”
……
感谢那本《孕妇必读手册》,感谢翟宁,她的东西零零散散的,居然准备齐全了。
虽然很勉强,但是没有讲究到非常锱铢必较的地步,于是,她成功的在市里的妇幼医院建档,并且进行了检查。
这一天非常的疲惫,比在外面玩还要疲惫,主要是安殊的神经很紧张,所以特别容易疲倦。她弄完了之后,拿着东西走到翟宁的身边。
妇科比较特殊,到处都是男士止步的牌子,翟宁能够做的,就是在外面等候,帮她跑腿,不过挂号、检查、交钱,需要跑来跑去的,翟宁也被这医院的程序给弄晕了。
所以当他们两个坐上回去的车的时候,安殊脸色苍白,难得的不舒服了。
翟宁问道,“难受?要吃点东西吗?”
安殊摇头,不说话,但表情闷闷不乐,道,“不想吃东西……”
这就是有问题了。
翟宁轻声问道,“那要不要喝点水?包里还有蜂蜜水。”
翟宁越是轻声细语的,安殊就越是不舒服。
抬起头,看到翟宁俊逸的外表和镇定自若的神情,她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脆弱的倚靠在靠背上,呜咽道,“难受……不想吃东西……”
就如此突然的流眼泪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忍住,但是眼泪流下来之后,情绪崩溃,就在那里静静的流眼泪,鼻子通红。
仿佛一碰就会碎,比纸还要薄的脆弱,大量的悲观情绪宣泄而出,她低着头,用手不停的抹掉眼泪。
这个傻姑娘,流眼泪也不哭出声音,这让别人怎么知道她哭了,而怜惜她呢?要知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选择自己孤单的舔舐自己的伤口,像只孤独的小兽,却不知,这脾气恰好对上了翟宁的口味。
他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安殊。
有人在一边的时候,安殊越发不可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接过纸巾,擦掉眼泪,而后继续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明明不想的……”哪里知道眼泪压根就擦不干净。
看到她的可怜兮兮样,翟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