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哪有让皇亲给大臣表演节目的,瞧着李世民自己也要演,好些人都以为他又喝多了开始不拘小节起来。李元景虽然跟李承乾年龄差不多大,但他是李渊第六子,俩人隔着一辈儿呢。
李元景闻言爽快起身,他对着李世民腼腆说道:“今年咱们大唐打了胜仗,弟弟虽然擅长绘画,但是今日却想表演剑术。”
李世民闻言开怀,“好!朕就说不让你总是闷在书房绘画,可算听话一回了,赶紧让朕看看你练得怎么样。”
李元景表演的哪里是剑术,不过是很漂亮的剑舞罢了,俗话所说的中看不中用招式。大家都昧着良心夸赞了一番,李世民笑着说道:“很有剑士的神韵,但是招式上差了一点儿,你若感兴趣待我过几日教你。”完全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下一个,李世民将视线移向李元昌,“你给大家表演个书法怎么样?”不容拒绝的语气,随着李世民话落,内侍开始往殿内拿工具。
“弟弟早就准备了乐器想演给哥哥看,不若我表演两个节目?”
大家都很好奇李元昌要表演什么,李世民闻言点头答应。而后上来两个太常寺的乐童,想来是李元昌早就与二人排练过。悠扬的曲声响起,李元昌的技艺只是一般,那两个乐童却让大家很惊艳。他们不止长得俊俏,连乐器演奏水平都很高超。
王珏过于关注表演,注意力并未放在她大侄儿身上,不然转头就能看到王思源对李元昌和乐童们迸发出的杀意。
演奏完毕,方才没发现端倪的人很是真心夸赞了一番。李元昌对李世民说道:“弟弟很是喜爱这二位乐童,可否请圣上将他二人赐给我。”
李世民很是慷慨地对两个乐童说道:“你们二人以后便跟着汉王吧。”
随后是书法表演,李元昌正愁要写什么,发现放用具的托盘内有首诗,他干脆直接照着写出来。
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方才李元昌收到玻璃汉子的一二三四,很多人就将他跟王老大家的谋杀案联系起来。只是想想他年龄不算大,应该不会生出那等心思,故此才觉得可能这些字对他有什么意义。然而,见崔智贤看到李元昌书法后惊讶的样子,大家的怀疑再次加深。
王珏在很多人的特意注视下依然什么都没说,她在等待李世民的后招。
将乐童带回去,一直没移开视线的王思源发现李元昌让乐童给他倒了两碗酒后,就安排其中一人去取代李承乾旁边的内侍了。见此,他实在没忍住,居然在这种场合出言说道:“汉王殿下,您不是给自己求的乐童嘛,为何有一人去了我大师兄那里?”
见他出声,大家皆惊讶,尤其是坐在一旁的王珏。难道这孩子也看出什么了?是了,他向来心细聪慧。
李元昌今年才13岁,他故作俏皮地说道:“哥哥将人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欲送一个给侄儿。”
“方才听他们演奏,技艺倒是不错,可惜脑子里没有东西,也就只能靠技艺出彩了。我大师兄不需要这样的玩物,他今年就要及冠,恐怕有些心思不正的人会借机传些流言蜚语,汉王殿下还是将人自己收着吧。”
“你是何人,有何资格干预我们的事情?我将好东西送给侄儿能引起什么流言?”李元昌故作恼怒,好似小孩子发脾气一般。
卧槽,怎么回事儿,这与剧本上不一样!提前被李世民安排的几个武痞,完全被王思源的插嘴弄得措手不及。
方才王珏还有担心王思源擅自说话,听他说得句句都在理,又想起历史上关于李元昌、李承乾与叫一个叫的称心乐童的记载,王珏严肃着面容说道:“他确实不需要乐童陪伴,免得污秽之人以为他好男风。汉王还是勿要多言,不然日后出现差错岂不成了你在算计侄儿?!”
李承乾起初有点儿懵,听王珏将事情点明,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李元昌。老师平常不会这么对人说话,除非确定这人有什么不妥。想明白后,赶紧说道:“我平日确实没有兴趣听乐童演奏,汉王的心意孤心领了。”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崔智贤在几人争执的时候终于决定捉住这个机会。李承乾话落,他起身说道:“圣上,虽然在年宴说这样的话有点儿不对,但是微臣破案心切,只能扰了大家的兴致。方才汉王所写的字,与王老大家灭门案,死者手中所握的纸条上字迹很是相似,还请圣上准许臣查案。”
卧槽卧槽,武痞们快疯了,又一个出来搅局的人!他们准备那么久都是为了什么呀,早知道跟侯君集抢差事得了。还想着能记入史册啥滴,结果两次都被人抢先,武痞们气得想撞墙。
李元昌闻言大叫:“什么杀人案?我只是写个字怎么跟杀人案有关系?!”
方才在李元昌毫不犹豫写下诗句的时候,李世民就觉得纸条的事情多半跟他无关。当然,若他在看到诗句的时候就知道咱的意图,故此才毫不避讳地写出来,那他只能说这个弟弟简直聪慧的可怕。然而,这么聪慧的人如何会用自己的笔迹去写下挑衅的字,李世民还是倾向于有人拿了他的字来提醒自己注意他。
那个人是谁,为何要杀王老大一家,李世民还是想不明白。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将计就计来解决麻烦。通过一年多时间,李总已经查清孙妃暗地里的动作,以及她隐藏起来的身份,有些事儿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
消失的侯君集已经去执行秘密任务,李世民稳坐钓鱼台,故此他很是彰显风范地说道:“待宴后汉王需配合崔智贤办案,未洗清嫌疑前不准离开长安。”见李元昌还是噘嘴,李世民假装安抚道:“你放心,若事情不是你做的,崔智贤没有胆量冤枉你。”
见圣上隐晦投来的赞扬眼神,以及兵痞们满脸的恼怒,小崔觉得自己终于又扬眉吐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9章 水落石出(一)
可真是每年的年宴都有热闹看。在李元昌表演之后,剩下那部分起先没发觉出不对劲儿的人,也开始左顾右盼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
除了因李元昌引起的波澜,直至年宴结束都未有事情再发生。对难得再大方一次的李世民说尽恭维话,而后大臣们各自抱着珍贵的玻璃制品往宫外走,一路上三帮两伙窃窃私语聊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作为事件重要人物的王珏,反而比大家都要平静。她一直在寻找杀害大哥一家的凶手,然而看到汉王今日的样子不似真凶。既然如此,王珏并没有找到凶手的那种复杂心情,她也在思索着李世民想要导演什么戏码。
王珏虽然是后出来的,然而没几步就追上先行者了。主要冬日天气寒冷,路上又有些滑,大臣们怀抱玻璃外加相互聊天都没有走得太快。她要找的人是房玄龄和杜如晦,方才俩人使劲冲她使眼色。
“二位聊什么呐,带我一个如何?”
杜如晦闻言打趣道:“我们在聊王县公,说圣上弄什么事情都不忘带上你。”
房玄龄跟着呵呵呵,“关于方才发生的事情,王县公,你怎么看?”
她又不是元芳,还能咋看,“我觉得凶手不似汉王,然而圣上既然将他拉到明面上,此人必然有不妥之处。考虑到他的年龄,我觉得那不妥之处多半来自的身边。您二位最近得到什么消息没,太上皇可安好?”
俩人知道王珏话里的意思,房玄龄细细思索一番说道:“上皇应该还是老样子,我觉得此事应该与他无关。不然,以老夫对圣上的了解,他今日无论如何也会请上皇出席年宴。”
是这么个道理,既然与上皇无关,王珏就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毕竟她也不是整日要上朝,亦没有时刻去关注李总的家事。随后是俩相爷对方才事情的各种神猜测,直到宫门口也没猜出个靠谱的答案。
王珏和王思源从宫门守卫处拿到马匹,而后对二人抱拳说道:“无论如何,大家最近还是小心点好,谁知道无意间会不会因为什么小事被牵连到呢。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南山那边临近官道,我不是很放心。”
杜如晦拍拍脑门,“对了,我找你是有旁的事情。前日我整理今年的案卷,发现地方上报未破获悬案中有一个无名女尸,那人手里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字。由于尸体的发现地就在贾氏劳作的区域,我猜此人定是王贾氏。
昨日找到圣上,他说怕王李氏再想起王老大的事情,故此没让人将此事说出去。那具尸体已经被圣上下令就地掩埋,关于案子的报告也被我封存起来,省得别人看到再宣扬,此事你心里有数就成。”
对王珏来说,王贾氏最好死了才干净,听到消息后自然不会有难过的情绪。将杜如晦的话在脑中过一遍,王珏感谢道:“我娘每次想起大哥都伤怀,若得知王贾氏的事情必然要难过一阵子,多谢你们为我考虑良多。”
杜如晦抚须笑,“哪里的话,我这命都是你所救,可千万别跟我客套!”
王珏和王思源与二人告别后上马直奔南山而去,路上无人出言,王珏在思索关于大哥一家每个人被害时的具体经过,意图从中察觉出蛛丝马迹。待到山下宅子处,王珏拉紧缰绳诧异地转头看向王思源,而王思源则满面倔强地与她对视。
山下宅子现在只做歇脚和存放物品之用,马棚也在继续使用。姑侄俩沉默地将马带到马棚拴好,而后不约而同往王珏的书房走。二人坐定,没有茶,没有暖炉,只有寒冷天气的冰冷以及内心的凉意。
王珏握了握拳,控制好情绪后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王思源没有丝毫紧张与愧疚,他反问道:“姑姑如何知道是我?”
“那年的诬陷案,圣上让侯君集封锁南山,咱们与他同去衙门之后,南山才解禁。看似你没有机会作案,其实那种程度的看守,依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到长安杀人再回来。我记得开审的当日你十分困倦,遗爱打趣的时候你说想了一晚关于扑克的事情。当时我还想着,你平日挺镇定的人怎么会为去衙门这种小事儿睡不好,哪知道你竟是整晚都忙着杀害亲大伯去了!”最后一句话,王珏压低嗓音几乎怒吼出来。
她不在意王贾氏的死活,甚至那个害人的大侄女和没怎么接触过的二侄子虽有血缘关系,但是对王珏来说也是死就死了。唯独王宝柱不同,虽然他成亲后与家人离心,但王珏心里还是记得儿时大哥的关爱,遂内心不解的同时也非常愤怒。
见王思源还是那般表情,仿佛自己十分有道理一般,王珏忍耐着怒气继续说道:“再说王芳和王思维,我记得与董逸林交战当日你在打斗中腿部受伤,故此留在房家修养。然而,若要带着那样的皮肉伤去杀人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儿。何况那次是在长安内,可不用像杀害大哥时需要长途往返。
我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想一想这个案子,只是从未往你身上想过,直到今日听说王贾氏的事情。若我没记错你们那队的行军路线,你们最终的驻扎地是燕云地区,正好在王贾氏劳作地附近。若在外出探查时找理由私自离队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要找到王贾氏需要多次打探。总是离队有些怪异,想来定会让人印象深刻。若我去查,你说会不会有士兵至今仍记得你的异常举动?
还有,那三个突厥人也是你杀的吧?我记得突厥人到来当日,遗爱与苏定芳比武假装晕倒,那晚你以劝说遗爱为由住在房府!突厥人被杀的事情我还纳闷,怎么长安竟出现隐藏高手,原来高手一直藏在我身边。”
王思源并未因王珏连连的质问感到害怕,只是他坚定的面容中慢慢出现挣扎。一个毫无愧疚、一个满面愤怒,姑侄俩就这样对视着久久无言。
许久后,王思源轻声说道:“姑姑可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您相信世上有人能做神奇的梦吗?”
梦?!自王珏回家,就发现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侄儿不太对劲儿。首先他的谈吐举止非王李氏和王宝金能教,通过观察发现其显得早慧的同时又不似身体里装着成人思想。李承乾出现后,王思源对他展现出无可隐藏的好感与关注,然而二人之前又不可能相识,若是梦来解释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我信,说说你都梦到什么了,何时开始做梦。”
王思源本来以为会被王珏怒斥,本来以为会被想成说谎,没想到姑姑真的相信他的话。方才一直倔强着坚持的人,竟因为王珏的话开始抹起眼泪。看那样子,似乎一个人守着秘密压抑了很久。
“我从小就开始做梦,只不过很小的时候不能记住梦中内容,每每都是夜半哭醒。大概到我四岁的时候能记清梦中的片段,几乎每天都做奇怪的梦,每次都是固定人物组成的不同画面,当时我很害怕。事情跟祖母说过后当日就有神婆来做法,但是依然无用。祖母说不要对旁人说做梦的事儿,不然会被当成异类杀掉。那之后我再未说过梦境的事情,包括对家人。
四岁那年做的梦没有家中亲人,故此我以为是在梦中看到别人的人生,那种感觉很是可怕。直到五岁生日后,我开始梦到家人,梦到很多更可怕的事情。大伯一家不常出现,每次过来大伯母都要与祖母争吵惹她伤心,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们。然而,我的梦中开始出现他们一家的画面。”
停顿,整理一下情绪,王思源继续说道:“自小我就知道有个走失的姑姑,祖母和爹娘一直未放弃寻找。我梦中的画面,有一次祖母外出寻找姑姑很晚还没回来,次日有人带着她的尸体来村里,说在官道上发现,看身上的痕迹是活活被马蹄踩踏而亡。另一个画面,我好像是长大了,祭拜完祖母和爹娘后带着一队人去大伯家,指挥人殴打大伯母,质问她为何害死自己全家。画面中,大伯先是震惊痛哭,但是在大伯母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抱住我的大腿,让我放过她,让我放过害死他娘和弟弟、弟媳的人!!!
梦中的那个我,口口声声说自己七岁那年大伯母与祖母激烈争吵,而后就找人在官道上将祖母杀害。我不敢将梦里内容说出来,只能在七岁那年时时跟在祖母身后。令我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那段梦中形容的激烈争吵真的出现,之后几日祖母毫无意外突然要单独去长安找姑姑。我求了大牛叔带人跟我一起悄悄尾随,谎称大伯母在家中说要找人对祖母不利。果不其然,在官道上遇见有人欲以惊马为掩护来行凶,贼人见我们人多对付不了才跑掉,自此我对自己的梦境深信不疑。”
“然而,九岁那年却发生一件特别的事情,姑姑回来了。在我的梦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姑姑的存在,先是祖母被害死,接着是爹娘,最后是我得恩人相助去报仇。我原本想着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故此一直琢磨着找机会解决掉大伯一家,只是我还太小尚没有能力。姑姑出现后,我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梦境。见识到姑姑的能力,想着你能保护好一家人,我才终于不似以往那样整日生活在紧张中。事实上,姑姑出现后我便不再做梦了!
原本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按以前的想法去做,然而姑姑封爵宴闹出的笑话、大伯母竟是害姑姑被拐卖的真凶、大伯换了媳妇后依然不停添麻烦,为了让他们不再有机会破坏掉大家得来不易的安稳生活,我决定一个个解决掉他们。姑姑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人,我不会将他们当成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然等他们再来害我的亲人,岂不是后悔?
姑姑记得大伯曾经对你的好,祖母记得那个以前还算孝顺的儿子,爹爹怀念曾经爱护他的兄长。而我,从我认识大伯那天起,他就是个没用又不孝的窝囊废!再有我梦里的那些事情,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见王珏皱眉不出言,王思源开始说起突厥人的事情,“那日我留在房府,夜里想去突厥人那探探,看他们是否真的认错人。若不成,索性按姑姑讲过的忍者所用方法将他们解决掉,正好咱们也要对付倭国人,董逸林身上也有倭国刺青能转移注意力。
我在房家找了些工具提前做好准备,待到房顶偷听时,发现他们见钱眼开竟在商量如何持续纠缠。那个妇人还说要回去找附近的牧民过来证明,我不知道姑姑在关外都遇到了什么事情,遂想想还是决定让他们闭嘴。”
王珏并未认真听关于突厥人的事情,她在思索王思源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在他的梦中没有自己,自然也没有王家的一系列改变。而母亲和二哥夫妇都是被大嫂害死的,或者还有王芳参与其中,大哥知道后反而求情让饶过王贾氏?!
也许王思源的梦中只有片段,也许他不知道父母的死因以及自己受了多大苦才活下去,总之他说话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这些内容。并且,关于恩人的事情也没说,但是王珏想想那个恩人应该就是李承乾了,或者与李承乾有莫大关联。
王珏琢磨王思源料定自己若相信他的话,听完事情经过后必然会站在他那一边。起码,不能让王李氏失去唯一的孙儿,故此才有恃无恐。
似这种无力感,王珏很久没有过了。她一直想找到害死的大哥的人报仇,然而凶手竟然是亲近的大侄儿,并且那个理由也让王珏无法反驳。将心比心,若换做是自己,应该会选择跟他一样的做法。
大唐遍地是人精,王思源每次都掩饰得不错,然而动手次数多了难免会留下些痕迹,自己不就是分析每次事件找出他的嘛。好在也是因为一直注意他的动向才能猜到,不止不能报仇,还得想法设法帮凶手隐去可能会被人发现的痕迹,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感受。
随后,王珏又想到李世民、杜如晦和房玄龄这三个人。虽然今日与其中二人的谈话中没察觉到什么,但是他们隐藏王贾氏的死真的是为怕母亲伤心还是已经察觉出什么,改日得去探探底。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0章 水落石出(二)
虽然能体谅王思源从小的不易,以及他对自己亲人下手,内心可能遭受的折磨。但是看着他倔强扬着下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王珏依然非常非常窝火。
一方面是因为还是无法接受大侄儿杀掉大哥这个事实,另一方面也是恼怒这孩子有事情居然不跟自己说,而是暗搓搓就把事情给办了。多次这样秘密行动,有一次还赶上身体带伤,其中意志力与缜密的思维能力缺一不可,然而他竟将优点发挥到暗杀上,太可气了!
越是这样,王珏越好奇他到底都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是什么样的梦仅仅只是看到一些片段就能让王思源在这般年龄如此早熟。而被琢磨的王思源,别看他哭过后又开始逞强,其实瞧着王珏不断变换的表情他也是很忐忑。
姑侄俩就这样各怀心思坐在山下书房相对无言。王珏想着不知李世民搞什么鬼,她打算上山将山顶的仆从们再叫下来一些守护村民,山上有她和某喜好暗杀的高手在足够安全。
见王珏起身,王思源落后三步紧随。之前王珏一直在思考王思源梦境的事情,再有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扰乱思绪,在上山途中,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王珏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思源,你为何将事情陷害给汉王?你为何会模仿汉王的笔迹?”
王思源跟着顿住脚步,低头不做声。
气死了,这孩子怎么跟滚刀肉一样!!!
用绝招,“哎,我没有心力再去想这个事儿,不如交给承乾去查如何?反正他也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依他的能力总能查出你跟汉王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跟汉王今日第一次见面,大师兄定然查不出来,姑姑还是别让他白费力了。”见王珏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完全不搭理他,王思源急了,“汉王在我梦里出现,他教我练字,等我梦醒后按记忆自己模仿他的笔迹。”
王珏趁机询问,“他为何要教你认字,你们如何相识,还是将你梦里的内容都说出来吧。”
又是一段沉默,眼看就要到山顶了,王思源终于忍不住说道:“姑姑停下吧,咱们坐坐,我将事情都告诉你。”
王珏闻言赶紧停住脚步直接坐在山路上,而后看着王思源示意他赶紧说。
王思源坐在下首的台阶,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做的梦顺序是打乱的,并且总是几个固定场景的片段,我就按这些年整理猜测出的故事给姑姑讲。七岁那年祖母去世,十五岁那年家中着火将所有东西烧得一干二净,我们救火的时候已经进不去家门。那日我住在刘大包家,因此逃过一劫。
由于村里不知为何传言我是灾星,将爹娘安葬后我就独自离开了南山村。谁知路上竟被人截杀,我滚下山坡才捡回一条命,之后被路过的奴隶贩子所救,他救我当然是为了贩卖。
祖母死的蹊跷,爹娘在着火的宅子不知道逃跑,我离开又遇到截杀,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我们只是普通农家,谁跟我们这么大仇要赶尽杀绝?!我从那时开始怀疑大伯母。
我被卖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孩子聚在一起每天学习书画和乐理。由于我身体成长缓慢(梅西那个病),并不是真的七八岁孩童,思维自然也与孩子不同。我发现有些资质不够的孩子开始被淘汰,被淘汰的人再没有出现过,随后我就开始拼命学习,毕竟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卖去那里的,我不信遭到淘汰还会有好日子过。
最后只剩两人,其中一个是我。然后出现了一个人,就是汉王,他亲自指导我们两个书画。除我以外的那个孩童很有灵性,汉王给他取名叫称心,我叫如意。由于经历过太多事情,我认为一个权贵将心思用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必有目的。
果然,两年后他说希望我们去陪伴他的侄儿,就像陪伴他的时候一样。称心被卖的时候年龄很小,他所知道的都是汉王所教,故此他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舍不得汉王,我却感觉事情不对劲。汉王所谓的陪伴,便是同吃同住,若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汉王帮忙报仇,我早跑了。
本以为汉王有断袖之癖,被他送到太子身边才察觉到其用意,没想到他养我们这么多年是想利用我们来害人。太子待我们很好,我在他身上没感觉到汉王那种危险的气息,所以我找个机会就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太子很上心地着人去调查,然后才有了我方才说的派人跟我去报仇之事。
我很感激太子的帮助,所以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他听,谁料他竟大怒不再信任我。我不死心,有一次太子妃找乐人弹曲,我又趁机将事情告知她,结果害得太子妃也跟着受冷待。我梦里的情况与现在不同,太子与弟、妹们不亲近,魏王殿下更是经常给他找茬,太子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太子,只有太子妃偶尔召我弹曲。最终我被人从背后杀死,不知是何人,但我猜测是汉王派人所为。其实太子不是断袖,他只是喜欢称心的那份简单、只是信任汉王殿下。至于太子妃,她本身就不如侯将军的女儿受宠,最后被我害得几乎是幽禁宫中。